第八章 李享和李香
在赵光一行离开的同时，一直隐匿于云岚国故皇宫的赵天佐也已经离开了那里。 他在那里的所得已经超出了他原来的想象，加之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又有三批巡弋的修士从天上经过，对他的搜索越来越频繁了。 他深知，作为一个叛逃者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绝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赵天佐在逃亡之前也是做了些前期工作的，比如之前他看到的两位架着飞梭追击的人，就是他曾经的师兄弟。 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来过之后，他那个令人厌恶的所谓“师尊”一定也就距此不远了，而他还没有到这里来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他不想表现的太积极，那样会让别人察觉他的动机。 经过这两天的思考赵天佐决定改变自己的路线，因为既然他那位小肚鸡肠的师兄都能轻易的猜到自己的目的地，那其他人也一定都猜到了。 他还没有被抓，一则是因为他修炼的幽狐师傅的法门确实精妙，二则大概这些追击者们都存了耍弄他的心思，想让他在不断的躲避和恐慌中自己崩溃掉。 于是赵天佐决定出其不意，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距此不远的目的地——墨云国。 辽山向西，千里之外一条罗河的支流将辽山和一片小的丘陵地形隔开，本来这里是云岚国和墨云国的边界，不过现在都已划入墨云国境内。 从这里直线往南五百里，就是墨云国的皇都，不同于云岚国故皇宫的萧瑟，墨云城四周百里人流熙攘、车水马龙，一派繁盛。 此时在墨云皇宫花园里，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正在惬意的喝茶，身后站满了侍卫。 这时一队女婢簇拥着一个美妇走了过来，显然她们的速度较平常更快一些，女婢们都有些娇喘。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中间的美妇说一声，越过前面的几个女婢走上前来。 “唉，这里再怎么说也是皇宫，你就不能端庄一点吗？”看着气鼓鼓走过来的美妇，男子道。 “我怎么不端庄了？”美妇在男子身边停下问道。 “你是公主哎，跑这么快干嘛？你看看你把她们累的。”男子指了指美妇身后的女婢，“还有啊，你瞧瞧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美妇撅嘴道：“还不是你，干吗叫忘儿去参加指点江山？还有，你身上的衣服除了玉带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男子挠了挠头，“我这衣服可是很值钱的，哪像你那个，嘿嘿，夜行衣啊，大白天的。” 原来这位美妇赫然穿着一袭短襟黑衣，虽然不是男子所谓的夜行衣，但确实不像是宫中人，反倒像江湖客。 “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像个暴发户。”看着一脸促狭笑意的男子，女子明白他又在插科打诨了，娇声道：“哥，我和你说正事呢。” “说吧，我听着呢。”男子依旧笑笑的。 “不要让忘儿去参加指点江山了好不好？让国儿去就好了。”美妇又重复说道。 “为什么？”男子抬眼看看美妇。 “我怕阿光他——”美妇欲言又止。 “怕有什么用，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而且我已经替他想好了对策。”男子翻了个白眼。 “倒是我这个亲哥哥什么处境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呐，伤心。”男子做捧心状，夸张的仰天长叹。 望着男子在那里装腔作势，美妇终于笑了出来，不过无来由的心痛起来：“知道你幸苦啦。但是我哥是谁，我哥可是墨云国皇帝陛下，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 美妇捏起柔荑点了点男子，而后攥紧了做努力状，“你说是不是？” 不错，这二位就是墨云国当今的皇帝和公主，也就是赵光的大舅哥和妻子，李享和李香。 李享很久没有回答meimei的话，只是看着天看着远方，这沉默让李香似乎找到了刚才心痛的原因，但是她不敢问什么，他怕哥哥的回答会让她不知所措。 终于李享说话了，他挥了挥手，对一众侍从说：“你们到外面等着吧，今天难得，我和公主要好好聊聊。” 于是侍卫们很快的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李享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示意李香坐下，然后充满追忆的说道：“距离我们去参加指点江山，有快二十年了吧。” 李香柔声的回道：“是你们参加，我只是陪你们去，顺便游玩而已。” “呵呵，可是你却游玩回了一个老公，大哥也算有所成就，看来那次所得最少的就是我啊。” “你得到了这千里河山啊。”李香强笑道。 “千里河山哈，说到这里，还真是要感谢你老公一下，佐佑天下之才，名不虚传。居然被我们抢到手里了，哈哈。”李享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出声。 “想当年，水大人那么主动都没有——” “喂！别说这个。”李香听到哥哥的话忽然色变，连忙喝止。 李享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注视着李香的眼睛说道：“这次的指点江山，国儿和忘儿都要去，这是他们的宿命。” “可是——忘儿他不是你的子嗣，他不是皇室啊。”李香心急道。 “可是他是赵天佑的子嗣，他叫赵忘。”看着激动的meimei，李享慢慢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李香愣了一会儿，忽而又激动起道来，“你是说，让他以云岚的名义去参加指点江山，你疯了！” “没有，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真不知道该把他放在哪里才安全啊。”李享不再去看meimei，但是这些话却更加触动李香。 “我又何尝不想他们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快乐健康的成长，可是他们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这是注定的，逃不了，就像我们。” 李香定了定神问：“那当年四国中其他三国不会对他们不利么？” “在浩渺主国都城，他们还不敢。” “可是路上呢？” “我已经让人在路上接应了。” “其他辅国的人欺负他们怎么办？”李香实在想不到什么来表达他的担心了，但身为一个母亲总是会有很多的顾虑可以被她们想到。 “那是他们一辈的事情了，想当年，你哥我不也被很多人欺负。”李享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你那是活该。”李香想到当年的的境况，忍不住笑道。 可是又忽然正色问道：“哥，那个指点江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说，当年光顾着找赵光了，我都没弄清楚，后来问他，也没有好好跟我说过。” “指点江山么，我也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过了。”李享点点头，“好，今天跟你说说，也省得你瞎cao心。” “指点江山呢，算是一场比赛，大致的流程是这样的： 初选，是各随国每国选两三个皇族去参加辅国的会试，辅国则从中选择比较出色的几人，随辅国的队伍去参加自己主国的面试。然后各主国出战的选手又会在其中选择几人为自己的随从或和他们一起参加最终决赛的人选，每个主国总数最多不超过十人进入厚土主国最终的决赛。这五十人就是所谓指点江山的全部决赛人选。” 李享喝了口茶，看向meimei，“至于比赛的内容嘛，通常就是主考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觉得一点也不正经。 说是个比赛，其实就是个大型的皇族聚会，你当初也看见了，我们很优秀吧，通过了华云辅国会试进入浩渺主国。 人家只是叫我们讲讲对大陆的认识和治世方略，就遣回本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担心。” 李香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担心，可心里到底还是挂念着已经在旅途中的儿子和侄儿，只恨不能长了翅膀飞到儿子身边。 此时已经顺利登船准备前往碧波城的赵光与同在船舱的刘琦聃也正说到了指点江山。 早先浩瀚大陆上其实没有什么‘指点江山’，也没有五主国，大家以家族血脉的联系和区别而分别居住在大陆上的各处。 于是互相之间多有征战，那是最危险和黑暗的时候，大家动辄就会因为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而发生战争，当时最大的家族之间的战争，甚至可以出动几百上千万人，流血漂橹的惨祸让人们不寒而栗。 后来最强大的五个家族相约不再发起那样的兵祸，于是就成立了五主国。 当然这么重大的事项通常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够实现，据说五主国的背后都有极为强大的修行者支持着，不过具体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赵光寓庄于谐、深入浅出的讲述让随行者都像是听故事一样。 “所以有很多人说，‘指点江山’是大陆上的修行者在为自己的宗门收徒弟，于是每次指点江山五大主国都会派出国中最有能力的皇族在约定的地点比试，因为都是皇室成员，不但比武，有时也讨论文采风流。 随着五国间争端越来越少，‘指点江山’甚至完全成为了比较谁国内的人更加文采风流的聚会，这就是指点江山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