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魔吞第一战
中原武林，一直有三大神医的传说在流传。一个是神秘的隐世药师慕少艾，一位是神针惠比寿，第三位则是居住在往生渡死从不医治活人的蠱皇僰医人。 在秦晓川飞书传讯玉阳君和刀剑无名，通知两人行动改变之后。玉阳君一扇子拍在茶楼桌面上，之后仍然还是有去约定地点去与刀剑无名回合。那时刀剑无名已带上了凤栖梧的面具，并将头发披散下来染成白色，肩头还背负了一刀一剑，看似沉默寡言得异常可疑。玉阳君险些以为，黑道大军的队伍里，混进了一位正道栋梁。 “他让吾一切听你。”刀剑无名缓缓道：“要如何开始？” 看来不是哑巴。玉阳君蓦然松了口气。飞书中指示的约定地点距离往生渡死的位置不远。粗制滥造的面具戴着很不舒适，左右玉阳君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江湖，他也并不畏惧以真面目示人。 反正玉阳君这个名字左右也是一重伪装，又有谁能确定枉幽兰真正的模样呢。 “往生渡死，有需要得到的一味奇药。如今计划更改，一切伺机而动，为防止万一你且与吾配合。”玉阳君道，想了想又下指令：“莫要开口！” “嗯？”刀剑无名疑问。他的伪装是按照飞书中所示来照办的，也并不是很熟悉叶小钗这位正道栋梁。同为刀剑好手，两人其实是两种风格，平时也没人会联想。但架不住现在戴着面具掩去容貌，又特意染了一个白发，虽然说刀剑太沉，除了背着也没其他省力的地方，但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玉阳君：“呵呵……” 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事，遂了秦某人的愿望也未尝不可。这装扮太像一个人，不能浪费。这么大胆地在混淆视听，也许反而能起到别样效果？ “你直接应用你之招式即可。”玉阳君想了想又道：“偶尔也可以空手应敌。无论任何人问你任何问题，不必开口，只需沉默摇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刀剑无名看起来就不像是能说谎的人，风格上也太过明显，不好伪装，索性就试着将水搅浑。 这一招，应该比较适合应对太爱思考的人。 刀剑无名思索片刻：“可以。” 行动之前，玉阳君先以药物帮助刀剑无名闭气，然后走到往生渡死，将人放进白雾之中停泊在渡口前的船只里。 玉阳君见四周再看不出什么痕迹，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小船无风自动，仔细看去雾气里像是有游丝一缕，拉动小船。目的地正是往生渡死对面的青翠竹林，为三大神医之一蛊皇僰医人的住所竹篁居。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竹篁居的主人手持虫笛悄然来到。僰医人脸上罩着黑纱，一身黑色异族服饰，一俯身就将船上的人扛在肩上，带回了竹林深处的小竹楼前。 僰医人将刀剑无名放在了一丛绿竹之下，又等了等，确认面前之人已毫无气息，这才俯身打算掀开这人脸上的面具。然而刀剑无名实际上一直神智清醒，只是暂时隐去了呼吸和心跳，血液在药物的作用下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流淌保持隐形的生命活力，只需要运气一个周天便能将药效解除。 僰医人已在往生渡死沉寂了太久时间，并没有想过会有人因为昔日所出身的翳流，而几经曲折地算计过来。突然之间，刀剑无名抬起手紧紧钳住了正要掀起他面具的手腕。这力道太过沉重，导致僰医人受惊之余，竟是一时脱身不得。就在这时，后方一枚羽扇稳稳抵住了僰医人之后心，玉阳君声音缓缓传来：“听说你身上有一味奇药，名为尸蛊？” 魔吞不动城需要这味奇药。 但是魔吞不动城却并不需要尸蛊的主人僰医人！ 在察觉背后杀机的那一刹，僰医人逃生已是来不及。就见羽扇一催转为利器，瞬间一道血箭穿心而出，粉碎心脏。玉阳君毫不犹豫下手杀人。在原定计划中，这边该是秦晓川和他一同动手，再以重振翳流为条件，说服蠱皇同意合作。但这是秦晓川的风格，玉阳君则更喜欢冒一丝风险。同样是玩蛊的人，知道身上总会藏着一点什么，他就不信准备出手救人的僰医人身上会什么都没有。要探查尸蛊之秘密，有什么办法比实践更容易呢？先杀蠱皇再搜身，取尸蛊而用之，自然就知道原理是什么了。 两名高手对付一名僰医人，是以大博小之谨慎做风。 在定禅天，一场恶战才是魔吞不动城之首秀。秦晓川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如何来掩藏自己的身份。他的剑招很杂，有学自牧神的招式，有佛门的招式，也有封剑塔主叹希奇所传授的易天玄脉的招式。这些招式看似乱七八糟，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隐隐带着一丝似是而非的五行之意。这一丝真意看在道门高人眼中，或许简单而拙劣，却已无形成为他的标志。 若要对上牟尼上师这样级别的对手，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用出威力最为强大的佛门禁招。那要如何做，才能在彻底发挥根基的情况下，又不被人看出破绽来呢？ 封佛骨，释妖力！长久以来，出于种种顾虑以及从一莲托生时开始的人为限制，秦晓川从来没有真正以自己本身天然的妖之邪气来应敌。他所使用得最纯熟的招式是佛门之招，最常使用的剑意是玄脉之剑。对妖力，他熟悉却又陌生，仅仅是在偶然之时会激发一下妖剑逆转生死之本能。 在尹秋君以道法遮蔽日月之后，立足乌云之上的秦晓川自己也在思考。他的妖力到底是什么？能与佛门舍利之力抗衡许久的力量，当属上层。灵芝祥瑞，紫芝王气乃至于牧神丹元或许代表了生，生之反面则为死。妖剑吸纳天地生机，阴阳反转之后天地即布满死气。正如曾经鬼没河流域，妖毁天下，至今寸草无生。 所以，秦晓川想做的第一件事则是，破地利！ 翻转生死，一掌覆盖天地，吸纳定禅天地脉生机，转生为死，以死灭佛。乌云翻天覆地而来，天地皆暗。一声浩然长啸，策万鬼，吞天下。牟尼上师猝然抬头，定禅天地脉骤然震动。 以地之属性，转地脉之变，生机尽纳，刹那莲池破灭，佛像黯然。 挟生破死！ 一掌击穿定禅天，顷刻间死气四溢而成剑，剑成之刻即受动摇佛脉之冲击，无形威芒斩向在场两位佛者。 牟尼上师还希望能挽救定禅天，但净琉璃已察觉不妙，立刻化光抽身而退。大地破碎现裂痕，生机覆转，一剑之后再化冲天紫芒，转而充斥地脉，一收一纳间强烈之刺激顷刻冲撞佛脉，就如同人之经脉承受不住剧烈之动荡，轰然一声彻底天翻地覆！ 曾经吞佛童子没有做到的事，秦晓川翻手覆手间完成了…… 他自己体内妖气丧失三成，只是作为一个引子来引出地脉生机而已，却险些被这股生机冲入经脉，只得反手融入紫芝王气又再度送了出去。 有奇效。 从上往下看，大地裂痕将定禅天冲击得四分五裂，牟尼上师硬抗死气之剑，却错估这股力量之威力，佛门修为同样顿失三分。 “嗯？！” 牟尼上师脸色一变。 “小心。”净琉璃从后方及时一掌策应。这位佛修非男非女，有菩萨庄严之相，掌气蕴含佛门莲华之气，堪堪帮助牟尼上师中和死之剑意。但菩萨自顾不暇，一道凌厉剑芒从后方扫来，带着火云缭绕之气，剑锋若隐若现，形如鸟啄潜在云间： “陵光执艳，七日断悬！” 尹秋君一身红袍，紫发披肩不掩两鬓红羽，衔火朱雀面具仅仅遮住上半张脸，而朱唇微敛似笑非笑。朱雀宫，陵光公子之名，这一日率先对上定禅天佛脉高人净琉璃，一柄赤红镌刻云纹之长剑则悬浮在两人之间，隐隐与天际笼罩日月的阴云而相互应和。 在更前方，灰暗死气与紫色王气激荡最为激烈的地方，则有一名黑衣人头戴黑色麒麟面具凌空而降，第二掌硬撼牟尼毫无花哨。在他落地之刹那，四周崩裂之地脉骤然一静，裂痕不再扩大，地气开始反哺，一池白莲花开花落，却是在瞬息之间借势而行，反向将妖力注入大地，在一瞬之间控制四面之生机流逝。 生机流逝，这个过程，可称之为“丧”。 丧吟剑谱是除去牧神剑法之外，秦晓川排行第二所熟悉的剑招。他怕自己一招压制不住不知深浅的牟尼上师，在以易天功法催动全部妖元的同时，以意念分神制造天时，再催丧吟剑法！ 凄艳之招，如黄昏日落，如莲花凋零，如枯叶旋转而坠离枝头。生机之流逝，仿佛带来时光之变动。 但实际是秦晓川高估了牟尼上师。在这层佛门高人的皮下，这位冥界之主并不会轻易在同修净琉璃面前暴露真正的修为。 两人双掌接触，紫芝妖元毫不留情侵入牟尼上师之体内，与此同时丧吟之剑由四周激荡之气流而来，如绵绵之剑网，赫然已挟带致命之危机！ 这一刻，牟尼上师幡然变色。 他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