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异数

    箫中剑：“正是水元。”

    五行之中，秦晓川先天占了土木，后来又从火中雪处借用不熄火一直没有归还，由封剑塔中学得玄脉绝学弥补金之一环，到了最后反而是水属性毫无着落，变成最薄弱的一方。

    要怎么弥补？取得水属性宝物真真切切体会何为至纯之水。傲峰第十三巅下方藏有冰母，然而取出冰母会造成傲峰雪崩，让一身火骨的织剑师冷滟无处可依，代价太大。在这种情况下，秦晓川才开始由天疆忆起森狱，继而想起了水属性的另一项宝物，流落苦境的森狱水元。

    要取其实也不难。

    水元的守护者森狱水精灵一直和天羌族一位大美人魄如霜待在一起，这位“星河靖海”魄如霜居住的地方名为“湖海星波”。秦晓川带着金羽兰到处趴趴走到时候，就给箫中剑去了一封信，信上提到水元这件事，以及一些关于魄如霜的信息。

    秦晓川虽然不是很了解魄如霜和水元之间的故事，架不住论剑海名人堂上有挂着这姑娘的名字。箫中剑因此决定近期走一趟论剑海，好好打听下这个姑娘的事，并依照自家三弟的吩咐，将信和不熄火一同转交火中雪。

    一点火光如流星。火中雪衣袖一扬，火光立刻消失在雪白的袖口中。取回不熄火，她心中有数，“这件事吾会留意，论剑海你可以与忆秋年等人结伴而行。”

    顿了顿，火中雪又道：“新的客栈建成后，吾会再来，告知你地点。众人等你回来，告辞！”

    如冰似雪的女子转瞬消失。傲峰崖下，只留箫中剑一人伫立，良久后收起手中竹箫。一转身，他抬起头，白发下狭长双眸正对后方阴影下的冷霜城。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冷霜城风霜满面，容颜苍老，已渐渐从壮年向中年过渡。而曾经初入傲峰的年轻人如今已成长为丝毫不逊于任何剑界前辈的冷峻男子，箫中剑慢慢握紧了腰间的铁剑，看向冷霜城的双眼，似早有预料到这一天。

    “我忽然想到，已很久不曾与你交流剑法。”冷霜城表情不变，语气似是依旧带着属于前辈的亲切与关照，表面没有流露出任何恶意，抬手解下天之滟如同对待亲人一般轻轻抚摸：“要来过招吗？”

    在这个时候，封剑塔内。

    秦晓川刚刚从棺材里彻底清醒。就像是之前做了一场十分可怕的噩梦，他竟然梦见妖心被挖出来后，叹希奇并指成刀剖开自己的胸膛，又将一颗金灿灿的东西放了进去。力量自然催生，求生之渴望让血脉缠绕那颗东西而生长，于是他又有“心”了，只是再没有心跳声，让人颇感怪异。

    去除妖心，祛除妖性，以舍利子为“心”，佛光普照，身心大同。

    “我去！！！”

    猛地从棺材里坐起，秦晓川耳边仿佛还立体声环绕着嗡嗡梵唱。他是做过和尚，也修出了佛元，基本上立刻就觉察了自己和之前有哪里不同；比如心态突然平和了，面对面看到仇人也绝对不生气，分分钟就想双手合十，平和念诵阿弥陀佛……

    封剑塔第一层，四周环境昏暗，棺材被放置在平整的地砖上，

    秦晓川双手合十，将指骨捏得咯咯作响，猛地一跃而起，一拳头冲着对面阴暗出站立的人影砸过去，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叹希奇。黑色羽毛被拳风击散，站在阴影中的孤独客抬手一剑相抗，剑光一闪，直指拳风破绽。

    轰，两人各退一步。

    秦晓川一脚踩踏了棺材，手腕留下一道血痕。孤独客一步蹬向后方石壁，手中铁剑已被拳头砸弯了一个弧度。他随即将剑掷向秦晓川，铮，剑锋弯弯地插在地上砖缝里。

    “这是你要用的剑。”孤独客道：“他在塔顶等你。”

    这意思是重新适应，从下往上再打一遍，继续被关在塔里磨练意志。

    秦晓川问：“我的心呢？”

    孤独客道：“现在的你还未有这个资格，放弃追寻罢。如今你元身一体，功体该是运用自如，这样不好吗？”

    妖心被舍利子所代替，舍利子来自一位化佛而去的佛者。意味着如今的秦晓川能够自如使用大部分佛门禁招而再无功体上的困扰，并且也不需要去区分妖力与佛元之间的分别。至于玄脉之功体，毕竟属于正道，转换起来要比妖力舒服顺畅得多。

    秦晓川五指握住身前之剑，慢慢道：“阿弥陀佛！”但是他还是很想化身杀生僧干掉整座封剑塔怎么办？能够斩业非斩人吗？孤独客你为何要跑那么快，先留下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啊——

    时间又过去许多岁月。

    欧阳世家已消失在武林人的记忆中，又有新的阴谋家趁机开始在江湖上搅动风雨，人人都以为已死在金阳圣帝关足天阴谋之下的素还真忽然再出江湖，一系列动作仿佛宣告中原正式纳入其守护范围。崎路人也终于知道秦晓川留下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是已经迟了。

    灵蝶盟初露峥嵘，不夜天倩影销魂。忽悠悠青史再翻一页，这个时候翠环山一家独大，无欲天消隐声息。

    北域依旧是北域，顶多是传出了北辰皇朝的公主与人私奔的消息。原本最有力的王位争夺者大王爷北辰望自请镇守边关之后，被人污蔑与西北十酋有勾结，索性拥兵自重占据北辰一角。三王爷成人后接管北隅兵权，为皇权最有力的支持者。为稳固皇朝龙气，北隅帝王派出身边最信任的星象师前往皇陵所在地，北隅龙气之地点自此泄露。被百姓最为赞颂的三王爷北辰胤因为支持民间开创儒学，被称为一代贤王，而让拥兵自重的北辰望更显形容可恶。

    实际上，北隅已成为儒门天下与地理司势力角逐之场所，而挑起这一切的那位瀚海之主反而和其麾下瀚海四族隐在边陲不出，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

    唯有中原侠士冷剑白狐，为寻舅父谈无欲的下落，冒险深入魔域失踪之后，惹动金银神妃月无波等人出动，中间不知经过几番破折，终于在素还真的帮助下救回险些丧失神智的冷剑白狐。

    这一件事后，谈氏兄妹决裂，谈笑眉拒绝再见谈无欲。

    灭境邪灵闹动，鬼王棺以素还真妻儿性命相逼，崎路人第一次与瀚海势力联手，积极营救素氏母子。千邪洞外一场阴谋算计，传闻有金色羽毛出现，之后现场只留下一只断手，以及一滩鲜血。昙花一现的瀚海势力再度回归北域，从天空而来的异人崎路人自此消失下落。有人说，崎路人是被金羽兰所救，已然和萧竹盈谈笑眉等人一同退隐。

    然而中原隐形主宰，清香白莲素还真依旧忍痛以大局为重，不曾去寻回爱妻风采铃。

    之后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将一朵染血的红色绢花送上了武林新中心琉璃仙境。当时人人都以为素氏夫人风采铃早已死在千邪洞的那场大火中，唯有素还真亲眼见到红色绢花后脸色突然大变，一口血热腾腾喷出，昏迷三日不醒。

    送上那朵绢花的人一身白衣点缀白菊，脸敷粉，炭描眉，扭捏作态，手持一朵白菊，正是酷爱逃跑的客栈大掌柜。大掌柜只说了一句话：“秦三公子托吾向金叶主人问好……话说回来，天下第一人的性命，你们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