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 前事不忘 后事之师
范雄之军退走十余日，李云飞大军方才赶到。交州刺史龙映泉率众出迎，此时城墙下腐尸尚未清理完成，不时有尸臭传来。“日盼夜盼，终于盼得大将军前来。下官龙映泉率合府官员拜见大将军冠军侯。”李云飞下马，将龙映泉搀起。面有愧色，开口言道：“朝廷援军姗姗来迟，牵累交州百姓死伤无数，本将之过也。” 龙映泉摇头言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朝廷距此万水千山，大军开拔并非想走就走，此非将军之过也。经此役，下官以为，可向陛下建议，于岭南增设一处岭南卫。如今军兵皆以各郡防务为主，征虏卫防卫交州郡，其余南海郡等皆有守军，然需固守本土，无法前来援救。若增设一处岭南卫，可四处驰援，总比朝廷派遣援军，时日漫长。” 李云飞点头：“龙大人所言，甚是合理。本将这就起草奏章，奏明天子同兵部，安排增设岭南卫之事。”右武卫同左卫皆在城外远处扎下营寨，郭逍客留守，李云飞进城。来到大街之上，依旧可见不少身穿孝服百姓。“龙大人，此番交州之役，百姓死伤多少？”李云飞开口问道。 龙映泉叹息一声：“大将军，此番范雄二十余万大军攻打交州。城内守军不过四万，无奈动百姓中精壮者守城。此役下来，官军死伤万余，城内百姓死伤三万余人。敌军死伤五万余众，交州可谓惨胜。交州百姓十户之中，户皆有死伤之人。下官两个侄儿，亦在此役中一死一伤。经此一战，交州元气十年难以恢复。”龙映泉想起百姓死伤，又想起两个侄儿，神情黯淡。 刺史府花园之中，龙映泉摆下酒宴，为李云飞接风洗尘。酒过三巡之后，龙映泉面露为难之色，低声言道：“大将军，下官有一不情之请。如今范雄退走，却是贼心不死，不知何时便会卷土重来。大将军三十余万兵马赶来，可否在交州多留一些时日？朝廷新任征虏卫将军还有月余方可到任，若补充兵员，恐怕也要数月。下官害怕大将军明日班师回朝，不过数月范雄二次来攻打。届时交州难以抵抗贼兵，十有落得一个城破人亡结局。”龙映泉心中明白，朝廷援军不可常年驻扎交州。唯愿多停留一些时日，以防范雄再来。 李云飞放下酒杯，悠然答道：“刺史大人尽可放心，本将不远数千里前来，焉能不战而还？范雄退回林邑国有何难？本将休整几日，便兵攻打林邑国。本将势必要将范雄生擒活捉，扒皮抽骨。敢杀我八万将士，怎能存活于世？胆敢犯我大晋者，不论远近强弱，一概诛之。陛下有命，要林邑国亡国灭族，不可留存于世上。”李云飞一番言语，让龙映泉又惊又喜。若能铲除林邑国，交州十年无忧。然范雄亦是南疆出名人物，绝非引颈受戮之人。李云飞出兵若是不利，交州必危。 “这个，大将军。林邑国王城距此尚有两千余里，劳师远征亦是吉凶难测之事。大将军务必三思而行，万万不可轻视范雄。请恕下官多言，孙谦将军便是轻视范雄，方才落得一个兵败身死下场。”龙映泉说到最后，很是小心。他也怕激怒这位青年将军，毕竟大将军多是心高气傲之人。然话到口边，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他亦怕李云飞重蹈孙谦覆辙，最后难以收场。李云飞心中不快，却还是忍下来。他亦能明白，龙映泉乃是好意。龙映泉眼下好比惊弓之鸟，说再多他也难以相信。 李云飞笑道：“刺史大人放心就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孙谦将军兵败，本将岂可视之不理？此次出师，本将亦会考虑周全。”见李云飞心意已决，龙映泉也不好多说。毕竟若论官职，骠骑大将军冠军侯远在他一刺史之上。 两日后，城墙外腐尸清理干净，皆已掩埋。交州城西二十里处，多出数万新坟。李云飞于此处设立祭台，亲率右武卫及左卫三十余万将士立于台前。李云飞登上祭台，高声朗读祭文，慷慨激昂，动情处让人潸然泪下。读过祭文，交州刺史龙映泉亦前去上香。阴风大起，风中似有无数呜咽之声，久久方散。 祭奠之后，李云飞率军回营。龙映泉为他找来十余名向导，这些都是商人，曾多次前往林邑国王城。李云飞挨个见过，详细了解林邑国情形。一连三月，李云飞大军终日cao练，却不见出征。此时已是秋日，气候凉爽。李云飞大军忽然启程，班师还朝。此举大出龙映泉预料，依他本心，是想大军再多留些时日。然三月时间亦不算短，故而他也无话可说。龙映泉率众为大军送行，目送大军远去，龙映泉心中忧虑，叹息一声返回城内。 交州城南七十里处山林之中，有数座营帐隐藏其中。范雄端坐营帐之内，探马正在禀报李云飞撤军之事。范雄听罢哈哈大笑，对副将马力克说道：“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晋国援军不远万水千山前来，一战未战，便无功而返。”马力克在一旁附和：“大王，晋军远道而来，耗费粮草甚多。想要久留交州，万无可能之事。在探听数日，待晋军走远。大王可返回王城重新调集兵将，再度攻打交州。上次攻打，交州已然强弩之末。如今二次出兵，交州必破。我军拿下交州，便一味死守。晋国一时攻打不下，其皇帝便会丧失兴趣，撤兵回朝，不再理会此处遥远之地。” 范雄连连点头，马力克所言，亦是他心中所想。晋国疆土广大，似交州这种偏远之地，晋国皇帝怎会看在眼中？若是拿下死守，晋国皇帝迟早会放弃此地。马力克出去带来一名美人，推到范雄怀中。范雄搂住美人，不由得升腾，翻身将美人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