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认罪招供 严惩不贷
大理寺公堂之上，从瑞根本不问。命衙役生起炭火，径直把阮阿金绑到炭火旁边。衣衫扯开，露出胸膛。阮阿金见四把烙铁放在炭火上，转瞬间就烧得通红。阮阿金不过一个商人，天生软骨头。哪里见过这般情景，一想到那烙铁要用在自己身上，立刻屎尿齐流，连声求饶。周围衙役捂住鼻孔，将他解下来拖到外面去清洗。待他回到堂上，跪在那里，体若筛糠。“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从实招来，大人尽管问便是。切莫用刑，切莫用刑。”阮阿金一边说，一边磕头如捣蒜。 从瑞冷笑一声，问道：“尔同房子瞻勾结，其中缘由还不从实招来？”阮阿金把事情来由详细诉说一遍，末了他一再重复：“大人，强抢民女之事，乃是房子瞻自己指使护院所为，同小人并无干系。小人亦是见到那些女子方才知晓此事，请大人念在小人坦白交待份上，从轻落小人。”待阮阿金将供词签字画押，房子瞻在一旁连连叹气。他亦未想到这阮阿金一无是处，还未受刑，便和盘托出。 从瑞审问巫师卡骨，阮阿金在一旁当通译。巫师卡骨乃是岭南百族中人，接受阮阿金大量银钱，方才来到中原。在他族中，他要用几名少女，无非开口而已，无需这般费周章。从瑞问来问去，终于断定这巫师只是不懂中原律法，掳掠少女之事他并未参与。审过卡骨，从瑞来到房子瞻面前，冷笑数声。 房子瞻额头见汗，他还有一丝幻想，那就是父亲或者尉迟涛前来解救他。这时，他看见父亲房源府中管家来到公堂之上。管家对从瑞深施一礼，将手中书信交予从瑞。房子瞻心中热盼，信中所写，定是父亲为自己开脱求情。父亲德高望重，那从瑞也不敢太过违逆。从瑞看过书信，对管家说道：“烦请管家转告老相爷，下官定会秉公办理此案。此案皆是房子瞻一人所为，同老相爷无关。老相爷公正无私，下官深为佩服。”管家并未看房子瞻，而是告辞离去。从瑞将书信递到房子瞻面前，房子瞻接过书信一看：致从大人，老夫教子无方，深感愧疚。逆子违反国法，理当严惩。大人秉公断案，老夫绝不干涉。若房家有人敢为逆子求情干涉大人断案，老夫执剑斩之，绝不留情。房子瞻到此时，方才垂下头来，再无侥幸之心。 “房子瞻，本官已奏请吏部同陛下，削去汝礼部侍郎之职。汝之罪行，还不认罪更待何时？”从瑞冷声喝道。房子瞻一激灵，他开口说道：“吾认罪就是，大人切莫用刑。”房子瞻不敢在负隅顽抗，从瑞是京城有名酷吏，刑法之严，坊间流言无数。房子瞻认罪，从瑞长出一口气。 次日下午，坤极宫中。尉迟涛，陈日飞，裴赫，周通皆在座。从瑞来到皇帝面前，将房子瞻一案详述一遍，并且呈上认罪供词。皇帝一皱眉，淡淡言道：“真是荒唐。礼部侍郎本是朝廷重臣，也算位高爵显。因何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举，还掳掠民女，成何体统？以朕看来，那巫师并无多少罪过，训诫一番，打其回岭南便是。阮阿金此人，有意结交朝廷官员，鼓动官员犯错。此人杖责八十，罚没一半家产，流徙一千五百里，十年为期。至于恶房子瞻，削去官职，杖责六十，流徙三千里，十五年为期。” 从瑞这次甚是乖巧，他只呈报罪状，并未定刑。如今皇帝出口定刑，自是与他无关。日后房家或者尉迟涛心有怨恨，也不能全怪到他头上。尉迟涛在一旁出列，奏道：“陛下，房子瞻乃是臣内兄，此事臣有失察之责。臣恳请陛下削去臣安国公之职，在家闭门思过，以儆效尤。”尉迟涛主动请罪，从瑞在一旁启奏：“陛下，万万不可。此事同尉迟大人毫无干系。尉迟大人统兵陪伴陛下刚刚回来，如何知晓房子瞻阴谋？臣抓捕房子瞻时，尉迟大人还派出五百铁甲军卒，协助臣去抓捕。并且再三对臣言明，违反国法，必当严惩。尉迟涛大人无丝毫偏袒之意，此事臣可为证。” 此时陈日飞亦出面言道：“陛下，尉迟大人请罪之说臣不敢苟同。此事他毫不知情，何罪之有？如今触犯国法者皆已受到惩处，此案可结。尉迟大人攻下辽西郡，辽东郡，安东郡，为朝廷扩土数千里。如此功劳尚未犒赏，岂能因无关之事责罚？臣以为，尉迟大人可将那七对孪生姐妹送回其父母家中，出些银钱，好言安慰，足矣！” 皇帝淡然一笑，言道：“朕又未说要惩罚尉迟卿，诸位卿家何必为此着急？朕非昏聩之人，此事同尉迟卿毫无干系，何来责罚。就依陈卿之言，劳烦尉迟卿将那七对姐妹送回家中，好生安抚足矣。此案已结，休得再提。如今正值新春佳节，从卿依旧执法如山，朕心甚慰。朕命御膳房准备一些果品点心，分作六份赠予诸位卿家。从卿独得双份，以示朕之优待。” 众人谢恩之后，尉迟涛返回府中。妻早已在书房等候，尉迟涛一见妻子。便开口言道：“贤妻，可是埋怨为夫不能挡下兄长之事？”妻子房氏摇头，笑道：“相公多心，妾身并未有这般想法。兄长房子瞻之事，乃是他咎由自取。若是父亲当权，他难逃一死。如今流徙三千里，已是死中得活。妾身心下难过不假，却并无怨恨之意。相公功高盖世，说是功高震主亦不为过。父亲一再戒勉，高处不胜寒，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千夫所指，身败名裂，为天下笑。此事之后，父亲必会严加管教族人，切莫再惹是生非，授人以柄。妾身有一言，望相公采纳。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如今相公终日陪伴陛下，不论大事小情，皆有参与。殊不知官场险恶，外边不知有多少人，终日盯紧相公，意图搬倒相公。皇帝身边，能人辈出。妾身之意，相公不妨向陛下高病一些时日，远离是非漩涡。若朝廷有危难之时，相公再行出山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