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临行之前 运筹帷幄

    洛阳城中，老丞相房源府邸。

    初夏时节，院内梧桐树绿阴如盖。

    梧桐树下，尉迟涛同房源翁婿二人桌旁对坐。

    尉迟涛为房源斟酒，房源举杯说道：“贤婿！时光荏苒，想当年老夫身为兵部侍郎十余年，

    终日谨小慎微，唯愿平安终老。

    当年贤弟驾崩之时，老夫等陪同永安王司马醇进宫。如今想想，这一切恍如隔世。

    不过三年，如今早已是换了人间。老夫此生仅一事引以为傲，那便是收下贤婿。

    贤婿一介文士，投笔从戎。如今威名震天下，贤婿仍有一颗赤子之心，殊为难得。”

    翁婿二人连饮三杯，尉迟涛再度为岳父斟满。有感而发：“岳父大人高瞻远瞩，功成身退。

    如今京城之中，每日安享闲暇时光。

    小婿此番出征，一年半载难以返回。房莹已有身孕，还请岳父大人多为照顾。

    如今天下看似初定，实则危如累卵。陛下终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婿身为臣子，为陛下解忧乃份内之事。

    依小婿心内所想，若平安渡过三五载，国力恢复。

    小婿会奏请皇帝遣使往岭南招安，若不动刀兵，岭南归国方是上策。

    可惜岭南王利欲熏心，竟欲先下手为强。君子麾下之兵，犹如侠客手中之剑，若出必要人死命。”

    尉迟涛说到最后，杀气四溢。

    房源一皱眉，开口劝道：“贤婿，兵者国之凶器，切勿轻动。

    岭南百姓与大晋百姓并无分别，前朝本是一家。

    贤婿此番出征，制服便可，不必多造杀孽。”

    尉迟涛对此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岭南蛮夷居多，若不杀，不足以立威。

    对付这些蛮夷异族，需恩威并施。

    然威先恩后，如若不然，事倍功半。翁婿二人在此事上显然谈不拢，不过双方都刻意避开这话题。

    房源说话，均是点到为止。在他看来，尉迟涛如今功业远在其上，若是太多教条，怕这位爱婿心生嫌隙。

    夜晚，李云飞策马来到安国公府门外。

    挚友到来，尉迟涛亲自到府门处迎接。

    书房之中，两人分宾主落座。

    侍女上茶，李云飞感叹言道：“曾记当年，护卫尉迟兄出使长沙王与吴王时。

    你我兄弟二人皆是籍籍无名之辈，眼下今非昔比。

    陛下旨意，命小弟为行军副总管，辅佐尉迟兄，小弟乐意之至。”

    李云飞放下茶碗，他心高气傲，佩服之人寥寥无几，尉迟涛可算其中绝无仅有之人，能让他心悦诚服。

    “贤弟，你我之间，不需这般客套。愚兄开门见山，贤弟对此次南行征讨，有何见解？愚兄洗耳恭听。”

    “依小弟愚见，岭南王号称七十余万之众，其中必定过半岭南百族战士。

    那些异族战士份属不同部落，强行聚合至一处，貌似一体，实则一盘散沙。

    况且蛮夷战士目无军纪，行事率性随意。

    战场相遇，若形势不利，十有八九会四散逃遁。

    在小弟看来，南方蛮夷战士，并非北遒那般彪悍，将其击败，并非难事。

    若小弟猜测无错，尉迟兄所虑并非击败，而是如何全歼？

    毕竟岭南百族，多是见利忘义，毫无廉耻之辈。

    这些宵小平日对大晋阳奉阴违，背地里做些偷鸡摸狗之事，扰乱大晋百姓。”

    尉迟涛哈哈大笑，答道：“贤弟果真知我之人。

    贤弟所料不差，此为天赐良机，若是将其一网打尽，势必解南方十年之忧。

    愚兄想请贤弟率领右武卫大军绕开战场，直扑南海城阮经天老巢。

    此番阮经天倾全部之兵北上，其后方必然空虚。

    以贤弟之威，若是兵临南海城下，阮经天必亡。贤弟意下如何？”

    李云飞一愣，虽知尉迟涛用兵不按常理，却还是未能料到尉迟涛此番这般大胆。

    绕道数千里，直插敌后王城，此举石破天惊。

    若是成功，百代扬名，若是失利，全军死无葬身之地。

    李云飞之父李龙山号称疯将，盖因行事大胆著称。

    此父子于行军打仗之中，多有相似之处。

    李云飞此刻热血沸腾，闻言答道：“此计甚妙。小弟愿担此重任。

    尉迟兄放心，小弟此番前去，定然斩下阮经天头颅献于天子，扬我大晋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