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洪灾
自我约束：随意砍杀，直到所有威胁都倒下。 山本的倒下，让妖化的犬夜叉松了口气。微微凸出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没有外人的气息，威胁已经全部倒下，妖化的自我约束已经达成。犬夜叉放下了所有的防备，白夜被插回腰间，妖化渐渐解除。眼前的世界恢复清明。 扫视四周，犬夜叉被几人惊人的破坏力震惊。 整片山头都已经光秃秃的，树木或是被连根拔起，或被砍成几段，或者分解成碎木，有血婴做的，也有几人战斗时留下的。圆圆的山顶缺一道口子，那是天海自爆留下的伤痕。 天空中，澄澈瑰丽的血湖已经消失，不知所踪，金黄色温暖的阳光洒下，让犬夜叉倍感亲切。 河神无头的尸体横躺着，脖间涌出的鲜血积成小洼，山本赤裸的上身浸润在河神的血泊之中，昏迷前的恐惧还没有消去，眉头紧皱着。沐浴在敌人的鲜血之中，希望他醒过来之后能有所安慰。 宫本趴伏在旁边地上，脖子肿的老高，折成诡异的角度，但是微微起伏的身体说明他还活着，真够顽强的。 作为唯一站着的人，犬夜叉也没有杀人灭口的心情。不过战利品的收集还是需要的，以前只要云豆不在，他是没这个习惯的，因为没有须弥扇，战利品的搬运是个难题。 不过河神明国修仙者的身份却唤起了犬夜叉前世看得小说中杀人夺宝的记忆。他迫不及待的要亲自试试。 首先搜索的是河神的尸身，没有预想中的储物袋，河神浑身上下也只有一面血幡，而且这面血幡已经缩回小臂长短，残缺小角的幡面血色黯淡，流光不显，能不能修好都是问题。 山本和宫本的身上同样如此，除了随身的兵器就只有几张鬼画符，犬夜叉没有灵力，都用不了。犬夜叉不由失望，看来日本的人都没有随身带着全部家当的习惯。 出师不利，难得起意搜尸，却是这样的结果，让犬夜叉好不沮丧。 其实犬夜叉还可以去一个地方，一定会大有收获，就是河神的府邸。但是犬夜叉却没有这么做，搜尸不过是缅怀过去的玩笑动作，适可而止就行。如果真的为了宝物去河神府邸搜刮，性质本身就不一样了，犬夜叉还不认为自己需要为了外力，堕落至此。 河神已死，云豆怜惜童男童女的愿望也可以实现，犬夜叉也不关心人类军队与河神河童大军的战斗，找到隈本城的方向就要疾行过去。 刚起步，犬夜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抹黄色的光芒，身形骤然停止。转过身，只见河神尸体的上方静静悬浮着一个黄色的光团，引人注目。正是当时被河神拍进身体的那一团。 犬夜叉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不妨碍他确认这是好东西。轻轻的伸出双手，犬夜叉将黄色的光团捧在手心。手中传来的触感很奇怪，不是预想中的虚浮感，反而充满实感，绵软如丝绒，让人爱不释手。 犬夜叉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所以。这里不是研究的地方，只得将它和血幡一并塞入怀中，再次审视了一番，确认真的没有遗漏之后，急匆匆向着隈本城冲去。 之所以这么急着去隈本城，是因为犬夜叉很担心浅井。昨天浅井森冷着眸子说要为和子报仇的景象犬夜叉依然记得，但是浅井今天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只怕是出了什么事，犬夜叉要去确保他的安全。 出乎意料，犬夜叉居然碰到了人类与河童的战场。这很奇怪，这里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战场老远，就算再怎么激烈的战争都不可能跑到这里。仔细看，犬夜叉还发现整片战场仍在向一个方向缓缓移动。 犬夜叉高高跳起，向那个方向看去，才发现了奥妙。那个方向不远处就是一处火山谷。 看来人类军队胜利在望！犬夜叉感叹，指挥这次战斗的武将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了解了大概，就已足够，犬夜叉绕过战场毫不停留的继续奔走，一刻钟之后，已经到达隈本城的城下町。 本就萧条的街道上已经空荡荡，微风吹过，夹杂着落叶的旋风卷起黄土从面前吹过，寂静无声，恍如死城。 但是犬夜叉的鼻子却闻出来，这里的人气反而较往常更高，这里是最靠近贵族的城堡的地方，村民们都相信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有点关系的都拖家带口的跑到这里避难。 还是那句话，生活在底层的趋善避恶的本事已经成为本能，无声的笑了笑，犬夜叉转身离开。 道馆的门关得严实，背后也没有门房守着的迹象，让人为难。不过犬夜叉也不需要走门，轻轻一跃，已经身在道馆之内。 道馆内死寂如同街道，空旷的小道只有花树草丛依旧，仆从，侍女都瑟缩在房间里，用犬夜叉都不能听清的声音窃窃私语。 浅井没有回来过的迹象，犬夜叉无奈，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待，浅井如果回来，他一定能知道。 等到坐下，犬夜叉才开始检视自己今趟的收获。 首先查看的是那黄色光团。犬夜叉先用河神的方法，把它拍在胸口，可是除了把它拍扁，没有变化。接着再次输入妖力，依旧毫无变化，犬夜叉还想过吃了它，不过放弃了。 另一是河神破损的血红色小幡，没有发现镌刻名字，犬夜叉只能称之为血幡。对付一件疑似法宝的东西，犬夜叉自认久经修仙文化熏陶，能够轻松搞定。可事实是，无论输入妖力，还是滴血认主，血幡都是毫无变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它坏了。 犬夜叉被气笑了，自己这运气。找回来的两样东西都不能用，将两样东西在榻榻米上一扔，犬夜叉向后噗通躺倒，看着天花板想着，这里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等确认浅井无事之后就可以回白骨皇的黄金殿堂了，不知云豆的进度怎样了。 就在这时，犬夜叉耳边却传来嘈杂的声音，惊叫声，哭喊声，剧烈的水流声，以及房屋倒塌的轰鸣声。犬夜叉脸色一变，几步出房跳上屋顶眺望。 远处，一道黄色的洪流正向这边奔腾，遇石卷石，遇房摧屋，摧枯拉朽。洪流在无形之力的束缚之下，即使边缘高于地面三米多，始终没有散乱溢出，保持着十米宽，三米高的工整形状，一浪接着一浪翻涌。 显然催动洪流的妖怪或人不想伤人，所以除了实在倒霉挡在洪流正前方来不及逃跑的人，伤亡并不大。看着这个手笔，犬夜叉第一时间就想到河神，但是怎么可能，他亲手砍下了河神的脑袋。 洪流的目的很明确，直指高高在上的隈本城，恒阳道馆不在洪流的必经之路上，犬夜叉也就没有逃跑，乐得凑凑热闹。 洪流速度飞快，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轰！狠狠撞上城墙，巨大的声势让万马齐喑，千万吨的水流冲击，其力之恐怖，是人力无法想象的，犬夜叉被震慑在原地，僵直不能动。 不过城墙也不是豆腐渣工程，面对冲击纹丝不动。波浪已经退下，城墙上的人发出一声震天的欢呼。 就是此刻，第二道浪再次席卷而来，推着消退的水流，声势更强，城墙已经晃动，刷刷的泥粉从缝隙中被震落，眼尖的犬夜叉还能看到墙体的红砖已经开始松动，城墙岌岌可危。 就是这般一浪接着一浪，红色的城墙震动越剧，城墙上的人群早已退下，城里的公卿贵族没了往日的悠然风度，如没头蚂蚁般乱窜着，但是所有的出口已经被洪流封住。 城外的百姓被震天的声势所夺，纷纷跪倒在水流旁叩拜不已，大呼河神神威。 城墙很坚固，但还是不够坚固。源源不断的浪头之下，就算石壁都能击碎，何况一座粘土砌成的墙。最后的保护终于倒塌，河水肆无忌惮的破坏着华美的建筑。 名贵的家具和折断的树木同流，高贵的公卿与牲畜一起。隈本城，已经只剩一圈残垣。水流慢慢开始消退，城里百姓欢呼着送别，犬夜叉也已经站起身准备下屋顶。 蓦然！！ 仿若银瓶乍破，无形的水道消失，水流骤然得到自由，欢腾着，轰鸣着，朝两边四散开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跪拜着的百姓，浪花一卷，已经消失无踪。 犬夜叉看得发愣，即使再无情，看着成百上千的人倾刻间生死不知，犬夜叉也是愤怒的红了眼，他仿佛听到了洪流背后的黑手无情的冷笑。 “混蛋！”犬夜叉爆吼一声，纵身跳下屋顶，拦在恒阳道馆之前，刀光一闪，刀芒离体而出，洪流被一分为二，再分为四...十六分之一的力量冲击，道馆围墙摇摇欲坠，但终是保住了。 犬夜叉没有停止，身形闪烁，再次来到一座府邸之前，刀芒闪过，洪流再分。就是这般，犬夜叉随着洪流前进，救下力所能及的每一所房子，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只是守着一面，只就有着围墙的府邸。 但是在这涛涛如天威的洪水面前，犬夜叉真的很无力。不算犬夜叉救下的十几所府邸，城下町已经毁坏殆尽。 更可怕的是，隈本城处在一处丘陵之上，地势较高，水流倾泻，顺势而下的洪水携带着巨量的泥石土木，以更甚的威势冲向了远处的村庄，哀鸿遍野！ 犬夜叉看着这番景象突然变得茫然，自己能做什么？他已经无能为力，无奈，颓然，悲伤，犬夜叉五味杂陈，只得离开，逃避。 万幸这道洪流乃是人为，无源的水流，且在地势高处泻下。倾刻间洪水便退得无隐无踪，只余下一地的残骸。 直到这是才显出贵族层次的人员全部陨落带来的巨大副作用。百姓是盲从的，没有人的领导，他们显得无措而有彷徨。只能如行尸走rou般徒然的徘徊在废墟中，在碎木残骸下翻找着生者，亲人。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犬夜叉漫无目的的奔行在森林之中，树木在身下快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冰冷的雨丝吹打在脸上，清澈犬夜叉混沌的头脑。 末日般的景象一直在犬夜叉脑海里回放，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我是妖怪，我是妖怪！因为太过悲伤，犬夜叉的潜意识试图逃避这种愧疚与无力，让它变得理所当然。 霍然惊觉，犬夜叉已经来到一条小河边，桔黄不再炽烈的阳光下，草木更显葱郁，河流中，几尾小鱼悠闲游荡，安静怡然，人类的灾难并没有影响到这片宁静的地方。 犬夜叉只觉得心里的喧闹已经寂静，盘腿坐下，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但是这片平静很快就被打破。 上游处，一道黑色人影趟着水流慢慢下来，黑衣黑裤，黑色的长发覆盖着脸面，阴森诡异，犬夜叉没有在他身上问道妖气，说明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类。 鱼儿受惊，一甩尾，已经消失无踪。犬夜叉恼怒的看着向黑衣人，恨不得砍他一刀。犬夜叉不善的视线刚落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便是一顿，哗得一声，已站走上岸来。 犬夜叉脸色一变，果断起身后跳，伸手按在刀上。对面的黑衣人却很淡定，从身后掏出一只黑色皮袋扔在地上，缓缓放下卷起的裙裤，随后又将遮住脸的湿发划到脑后，露出犬夜叉熟悉的面容。 “浅井老师！”犬夜叉惹不住惊叫。 浅井的脸色木然，眼睛是黯然的灰色，整个人空荡荡的感觉就像一具躯壳。被犬夜叉惊醒，浅井恍然抬起头，看到犬夜叉时才笑着对他点点头。 “浅井老师，你怎么了？”犬夜叉看出浅井的不正常，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浅井笑了笑，道：“河神死了！” “是的，我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犬夜叉以为浅井是在问话。 浅井摇摇头道：“不是，是我杀的！”说完浅井弯腰从皮袋里拎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但这不是河神，犬夜叉认得，这是啸风的脑袋。犬夜叉以为浅井是因为太想杀河神，所以魔怔的把啸风当成了河神，他踌躇着不知要不要跟浅井说明真相。 似乎看出犬夜叉的心声，浅井摇摇头道：“我没认错，啸风就是河神预备的复生道具，只要河神的躯体被毁，他就能在啸风身上复苏。” 犬夜叉松了一口气，原来浅井没有疯，那就好！不过犬夜叉随即惊出一身冷汗，河神居然会复活，想到有一个神灵在背后与你为敌，犬夜叉打了个寒噤。 犬夜叉问道：“浅井老师，那河神不会再复活吗？” “不会，这是他最后一具分身！”浅井摇摇手中的头颅，脸色平淡。 “是嘛！”犬夜叉松了口气，“你是怎么杀的他，没受伤吗？” “没有，我趁他在施法无法分心的时候偷袭，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施法，什么法术？”犬夜叉脸色难看，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 “控制水流吧，我见过一次！”浅井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犬夜叉心里一叹，果然如此。但他没有和浅井明说，浅井才刚放下和子的仇恨，如果再次担起几千，几万人的生命重担，会崩溃的。 浅井点点头，没说什么。弯腰从灰皮袋里拿出两件东西，分别是一本蓝皮书和一团白红相间的光团。递给犬夜叉道：“我在河神府邸中找到的宝物不多，这两样你可能用的上，给你吧！其他的我要留给五郎。” “怎么可以！”犬夜叉吃了一惊，忙摇手拒绝道，河神府邸的东西，肯定都是宝物，犬夜叉不能要。 浅井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脸色一板道：“拿着，除了和子，我只要你和五郎两个学生。现在和子不在，只能给你们两个，你不要难道给外人吗？” 浅井的话让犬夜叉觉得暖暖的，两人的相处并不多，只有小时候的一个月和最近的几天，没想到自己在浅井的心里这么重要。不再推辞，犬夜叉收下浅井塞过来的东西。 东西一入手，犬夜叉便脸色奇异的看向手中红白相间的光团，他的怀里还有另一个，只是颜色不一样。犬夜叉问道：“浅井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浅井的脸色很复杂，“这个是我的祈怨神职！” “神职？”犬夜叉真的想不到神职居然可以这样实体化。而且，浅井对于非人力量的执着犬夜叉都已经知道了。 “不用吃惊，因为这个东西，我遇见了和子，也因为它，我失去了和子。现在河神已死，我只想离这个东西越远越好！” 犬夜叉虽然无法理解这种感受，但他接受了浅井的说法，收下神职问道：“那我该怎么用它？” “你用不了的，这只有对神灵和神使有用，不过你可以用它和神灵作交易！”浅井解释道。 犬夜叉点点头，将神职收进怀里，这东西很特别，怀里都已经塞了两个了，却完全看不出痕迹。 犬夜叉接着看向那本书，蓝色的封皮上，写着三个明国古文，犬夜叉勉强能认出来，书名‘长生酒’，犬夜叉吸口冷气，好大的口气。 好奇心已经被引到最大，不过浅井还在，不是看书的时候，只能收着，对着浅井感谢的行礼。 琐事已经说完，浅井转身就要离开，看方向显然是隈本城。犬夜叉一急，伸手阻止道：“浅井老师，现在天色快黑了，我有个妖怪朋友在这附近，要不先去他那住一晚吧！” 浅井笑了笑，摇摇头道：“不用了，和子的仇报了，我只想与和子早点见面！” 见劝不了，犬夜叉只能苦叹一声，拦在浅井的面前，“浅井老师，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浅井看着犬夜叉的恳求的表情，只能疑惑的坐下来。 当下，犬夜叉就把回到隈本城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不过这种事，只要有点逻辑的人都能猜出来，浅井当然也能。 “伤亡严重吗？”浅井的声音沙哑，好似苍老了许多。 “不知道！”犬夜叉只能这样回答，他也没有认真看过。 “嗯！”浅井应着，已经向着隈本城继续走去，步履蹒跚。 犬夜叉急忙起身跟上，浅井却挥挥手道：“你自己忙去吧，我没事！” 犬夜叉还要坚持，却拗不过浅井，只能担忧的看着浅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