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自始至终

    力量，几乎是检测人或者神是否强大的一杆标尺，它有着无数的可能性，捏爆一个星球，或是塑造一个世界。

    总之，从人类那茹毛饮血的时代开始，对力量的渴望就已经刻印在它们那传承了无数代的基因里了。

    为了活下去，为了杀死一头野兽来解决部落孩子们的晚饭，或是为了一片地域的管辖。

    最初的人们用力量决斗，直到那名叫该隐的男人发明了武器。第一刃，这柄杀死了亚伯的腭骨正是拉开了战争的帷幕。

    人是聪明的，不管怎么说，从他们能够被造物主选中的时候，那它们就已经是脱颖而出的族群了，当然，未必是最好的那一个，但肯定不是最差的。

    武器的出现，扩大的战争的范围与次数。同时，也为杀戮与血腥埋下了伏笔。

    当人们一步步的踏向那神秘帷幕的路途上，它们见到了血液、骨骼、铁器、魔法，然后是科技，以及神明。

    在一代又一代的进化之中，战争始终未曾被遗忘，而力量的或许变得更加多样化或是抽象，当这场应该终结凡人的天启上升到神明层次上的时候，那就是永恒的悲哀了。

    神明获取力量的方式有很多种，多到活过无数个世纪的奥丁都无法讲的面面俱到，当然，菲奥娜所熟知的有两种，从信仰中抽取力量，这是其中的一部分，结合自身神格，算是不劳而获的一种。

    还有修炼，大自然的广袤无边与星空能量的浩瀚壮阔，这些都是可供修炼的庞大力量，而作为魔法师或者初级神明，只要领悟怎么把它们为自己所用就行了。

    再就是吞噬，这种方法更加直接，对力量的要求颇大，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天赋，一种大部分神明所得不到的天赋。

    吞噬的功效体现在菲奥娜登临王位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吸收了脚下整个地幔的热能，把那些储存在里面数亿年，从上帝创世之初就留存在里面的光吸收到了自己的体内。

    那是一种完美的力量，比神力更加纯粹，比天启之力更加令人着迷，在战斗中，菲奥娜曾观察到，当一个神明被磨灭的时候，他那破碎的神格会在最后化成虚无，但那不是虚无，那是光，以光的速度迅速消失在远方的庞大能量。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信仰神明与黑暗神明曾经爆发的战争，另一种，那就是通过吞噬凡人，或是献祭等等的方法来吸收力量，老实讲，在有着神格的信仰神明之中，大部分都会有信徒的献祭。只不过那些黑暗神明的献祭更加巨大而已。

    这无非就是一个一个的吃，或几十个几十个的吃之间的区别。

    它们有的需要鲜血，有的只需要一个部位，眼睛或是内脏。

    有的，则需要灵魂。

    死神海拉就是这样一个黑暗神明，她是死亡的主人，掌控着比名为“死亡”的神明更下级的死者之力。

    她通过冰冷的雾气与潮湿寒冷的环境锻造人的灵魂，把它们锻造成在神明中昂贵无比的灵魂之精，这些能够引起神明贪婪的东西几乎布满了她的整个国度，在死者沉眠之后，它们的灵魂躯壳也就毫无作用了，而里面那份宝贵的能量无需供给“死亡”，她死神海拉照单全收。

    目前摆在锐雯面前的灵魂之精有数十亿，这之中可不只是凡人的灵魂，或是阿萨神族、或是火焰巨人的灵魂也掺杂在其中，若说最耀眼的一个，便是一枚金色的灵魂之精，相比于其他无色、或是斑驳半透明的晶体，它闪烁的好像太阳，甚至星星。

    “这是什么？”察觉到这颗灵魂之精不凡的锐雯如此问道。

    “巴尔德，阿萨神族的光。”死神海拉这样说道。

    “它确实很耀眼，但你就为了这个而造成了诸神的黄昏？”锐雯有点不可思议，她不喜欢读书，对神话也是一知半解。

    “不，你不明白，巴尔德的死亡是末日即将到来的预兆，诸神黄昏是必然的，而并非我推动的。”海拉这样说道，有那么一瞬间，锐雯面前的海拉仿佛遮上了一层面纱，那是时间的黄沙与寂静的黄金所织成，她只能从上面看到历史与无尽。

    “他是被黑暗吞噬的光，就像熄灭的火苗无法再度燃起，或许他曾经璀璨过，但死亡降临的时候，最闪烁的，往往也是最先的。”海拉声音平静的回应道，她那半身枯骨挥舞着手指，白骨在空气中画着古老的卢恩符文，尽管处于对立，但这来自奥丁的文字也确确实实是整那个阿萨神族的文字。

    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

    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

    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

    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

    我往下看，拾取鲁纳斯文字，

    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尼伯龙根的寒风刮起了昔日的诗歌，这神圣的，被称为可预知未来、守护灵魂、点燃火焰，cao控雷霆的文字被书写了出来，海拉写的是那样的用力，她的半身枯骨沾着另外半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在冰冷的空气中书画着火焰与雷霆。

    “你准备好了吧。”她看着心情躁动的锐雯，而锐雯则看着那边菲奥娜的战况。

    “当然。”锐雯郑重的点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永久生命，时间流逝所带来的感觉吗？”

    “记得。”

    “不后悔吗？”

    “不后悔。”

    随着锐雯最后的声音落下，整个尼伯龙根之中，寒冷的雾下面，山在闪烁，那些堆积了无数年，被厚厚的骨灰或是黄金、宝石，坚硬的寒冰或是石灰、岩石，诸如此类的东西压在那座山上，遮盖了那些璀璨的灵魂之精。

    尼伯龙根在沸腾，这片寂静的土地中，无数年来的沉闷终于被划开，模糊的大地在震动中崩塌，那些来自死神海拉的财富，一个又一个的崩裂，然后化成缕缕光团闪烁，向着锐雯与海拉这一方向涌动着。

    “自始至终，不曾分别。”留下最终八字，海拉的灵魂闪闪晃动，她正以自身神格来承载灵魂晶体里面的浩瀚力量，在同时慢慢粉碎自己的神格，将其随着能量洪流一点一点的注入锐雯体内，而锐雯，则在自己的灵魂与身体之中，重塑它们。

    灵魂，如神格般破碎，破釜沉舟，已无力回天的海拉静静望着面前的锐雯，她们的脸一模一样，这两个女人望着对方，一者眼眸中透露着不解与疑惑，一者眼眸中则有着深深的解脱。

    是啊，不曾分别，海拉就是锐雯，锐雯也是海拉。即便灵魂分裂，化一为二，她们也只是分别走了曾经与未来的路，而现在，双魂合一，曾经与现在，慢慢融合。

    “嗡嗡”一点一点融合进力量之中的灵魂正在消散，浩瀚无比的能量灌入锐雯体内，海拉也在慢慢瓦解，唯剩那解脱的笑容，始终不变。

    “嗡！”突然间，一股相同的震动从不同的位置展开，死神海拉与锐雯逐渐融合灵魂陡然一颤，旋即无奈叹息一声。

    她已经感受到了尼伯龙根之中迅速流逝的灵魂之精，看来吸取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那请进来的一分祸患——劳伦特·克洛德。

    四散的灵魂已然无力阻止，现在的海拉甚至无法沟通尼伯龙根，这些权利都跟她本身一样，正在向着锐雯的体内融合进去，而那个因为自身实力不够而被小瞧的人皇，则是疯狂的汲取着这些不劳而获的力量。

    很显然，在海拉刻画的时候，云便已经记下了那些卢恩文字，而她挑的时候也刚刚好，在这个锐雯跟海拉最脆弱，吸收最缓慢的时候，她起码能够分到百分之四十，甚至更多的灵魂之精。

    “有了这些力量有了这些力量还不够还不够”

    已经因为失败与力量的不足而陷入魔障的人皇这样自语不断，她显然失去了当时的风度，或许从当初战败、强行分裂自身八份灵魂时便已经注定了结果，放不下失败，放不下生死，求生的意念在年复一年中大过曾经的目标，失败与无力之中，以逐渐扭曲了那些美好。

    而现在所剩下的，只是沉溺于曾经辉煌，执着于失败的可悲灵体而已，或许人皇的道路，从雪王给出评价的时候，就已经崩塌倒落了。

    “她算什么人皇，人中的强者之一罢了。”

    或许，她曾经霸气强横，但云的一声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高高在上，也从未有过那份为人王尊的气度与骄傲。

    她，只是自大，超出了骄傲的顶点，便成了一种螳臂当车的辉煌，与奥丁战斗过的神明在历史的长河中早已成千上万，但能够赢过他，或者让它感到忌惮的，火巨人苏尔特或许算一个，不死之兽也有机会，压住一个时代的巍峨雪山亦然。

    在那辉煌的名字上或许会添上新笔，但沉溺于曾经，执着于失败，而不从自身考虑，不择手段的摄取力量妄求以强大来挽回，向后看的人，已经从起跑线上输掉了。

    心不强大，再强大的力量，该如何动用呢？

    执念在云的心中不断来回，那股扭曲的意志在灵魂之精的摄取中变得更加强大，当察觉到锐雯即将完成融合的时候，她好似雷霆般迅捷的轰开了尼伯龙根的大门，以极限的灵魂速度陡然逃窜了出去。

    “”尘埃落地，寂静无语，完成灵魂融合的锐雯慢慢的望向那开裂的大门，她眨了眨红色的眸子，微微摇头。

    “我是锐雯。”她这样说道，或许锐雯之前应该加个名号，已经塑造好神格的锐雯，现在已经成功拿回了原本属于她的力量，死神之力！

    死神海拉，是她的曾经，那数万年的等待与逐渐恢复的记忆是无法否定的，但现在，她是锐雯，是菲奥娜的爱人，是能够帮她的，妻子。

    “我说过，你休想独行。”望着妻子在宇宙之中不断闪烁的英姿，锐雯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丝微笑，她积蓄了一下体内磅礴的力量，随手将尼伯龙根置于体内，然后化作一抹包裹在黑色战衣之中的流光，持着一柄前不久刚刚铸造好的剑刃，向着菲奥娜飞去。

    那柄剑不再是符文巨剑，也不再是断裂的灼烧天堂，这一次的海拉没有给它起名字，而锐雯则直接的把它叫成了：黎明。

    手持黎明巨剑的她向着菲奥娜飞去，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黄昏不是终结，黄昏不是末日，她们的爱情，必然在黎明后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