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宸德太后
太后与木雪舒几人来到太和殿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已经垂首站好了。 “太后驾到，太子殿下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木雪舒扶着太后进了太和殿。众臣跪地请安。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几人走上白玉阶，在龙椅前面站定，看着底下的众位大臣，“平身吧。”太后虽然平日里不在后宫里，可皇家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仪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谢太后娘娘，太子殿下，皇贵妃娘娘。”众位大臣站起身低首而立，却不知道今日太后召集众位大臣有何要事。 “哀家刚刚收到消息，皇上在返京的路上遭到刺杀，情况有些不太好，哀家按照皇上的旨意颁发遗诏。”太后想到遇难的皇帝，心里悲戚，又看了一下身边面无表情的木雪舒，心里更为悲伤。 声音里不禁带了一丝哽咽，“众位大臣听旨吧，”太后说着便从那个精致的木盒中取出明黄色的圣旨，缓缓地打开，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太后眼角的眼泪低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一圈一圈地晕开来。 木雪舒拉着小念泽垂首在太后的面前跪了下来。心里却不平静。 太后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所有臣子，平静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将遗诏上的内容缓缓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在位历时三年之久，在其位，谋其职，虽无大功大德，却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大晟朝繁荣稳定。 心有千万抱负，却因身体抱恙难以实现，现将大晟朝交给太子打理，望我儿能够实现朕未曾实现的抱负，许我大晟朝子民一个锦绣天朝，朕便无憾。 朕将太子殿下托付给众位大臣，请诸位大臣好好辅佐太子殿下。 另晋封皇贵妃为宸德皇太后，太子未满十岁，皆有宸德皇太后监政。 钦此。 遗诏冥铖写的就这么多，或许还没有写完，或许已经完了，可木雪舒从来都没有想过冥铖竟然会让她涉政，后妃不得干政，这是祖制，所以，几乎在遗诏宣读完之后，朝堂一片哗然。 “这，这真是……” “这怎么能行，违背祖制，这是逆天而行啊。” “可不是？” “……” 然而，尽管底下的众臣如何想，可白玉阶上的母子二人却异常冷静。 小念泽稚嫩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儿臣领旨。”小念泽叩头接过太后手中的圣旨，苁蓉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玉阶下面跪着的众臣。眼里不像一个三四岁孩子还有的神色，冷睿，威严，就像是冥铖一般。 众位大臣都噤了声，低首规规矩矩地跪好。 小念泽扶起跪在身旁的木雪舒，木雪舒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李公公上前一步，接过小念泽手中的圣旨，不禁湿了眼圈儿。“新皇登基，众臣参拜。”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一阵阵参拜的声音从太和殿内传出，殿外面跪着的大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敢有丝毫怠慢，都大声叩拜，再到侍卫，太监，宫女…… 一时间，整个皇宫传遍了一声又一声的参拜声。 殿内，小念泽沉默地走至那张黄金打造的龙椅跟前，看着这把龙椅，心里缺前所未有地沉重。 木雪舒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小念泽，突然发现，就算如今她得到了这个天下，可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点开心。甚至多了一丝落寞。 小念泽盯着龙椅看了半晌，终于抬步坐了上去，却因为龙椅太高，小念泽的双腿只能悬空垂在龙子前面。 木雪舒明明本该觉得好笑，可今日她却笑不出来。看着龙椅上那个小小的人儿，显然这些规矩他都学过。 木雪舒不知道小念泽什么时候学的，可她心里却不开心， “众位爱卿平身。”那龙椅上的小人儿和那人一样，冷冷地抿着薄唇，平白在他稚嫩的面颊上添了几分冷漠和皇家的威严。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既然父皇将这个天下交给朕，朕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小念泽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里的泪光已经不见了，木雪舒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钝痛，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如此坚强。明明他心里很爱很爱他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可他却从来都顾忌着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不敢爱他的父皇。 所以，从今日起，小念泽，你又把自己锁在枷锁里了吗？ “希望众位大臣能够尽心尽力协助朕管理天下。”小念泽身上褪去同龄人身上的那种稚气，多了一份早有的成熟，木雪舒一直都知道小念泽比平常人家的孩子早熟，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个孩子早熟了这么多。 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比其他孩子承受的多吧。 木雪舒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一切好像都是她造成的。 “臣等定当尽心尽力。”莫名的，太子殿下身上那种震慑力让殿内众臣臣服。 “好，李公公宣旨，追封先皇为太上皇，另外，派人去大力寻找太上皇的踪迹，一定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个男人怎么会就这样离开，他不相信，绝对不会，那个男人什么样的危险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了呢？ 不是说生死未卜吗？所以，他一定会让人找到他的。 小念泽咬紧牙齿，怎么也不相信冥铖就这样离开了他。 在小念泽的心里，冥铖是他心里的神，是他的榜样和目标。 “是，皇上。” 似乎记起了什么，小念泽的目光定在木雪舒身上，“母后，你觉得儿臣的决定如何？” 木雪舒淡淡地勾起了唇角，眼里一闪而过的暖色，小念泽这只是顾忌她的颜面，毕竟，冥铖遗诏里让她监政，小念泽这么做，倒是让木雪舒松了一口气。 “甚好。”木雪舒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公公领了旨便退了下去，小念泽心里悲戚，不想在这儿跟群臣们浪费时间，所以，当所有臣子提出登基大典的事情，木雪舒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礼部，而皇宫的所有事项都由她亲自安排。 等所有的事情敲定之后，小念泽疲惫地身子靠在龙椅椅背上，身影里总有几分冥铖的模样。 “众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儿？” “……”所有的臣子站定，并没有说什么。小念泽见状，便看了一眼木雪舒，见木雪舒点点头，小念泽这才将木雪舒又落在群臣上面，“既然众位爱卿无事可奏，那今日便散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木雪舒拉着小念泽的手跟在太后的身后，母子二人沉默不语，将太后一直送到了梅园的门前。 太后却没有立刻走进去，站在梅园前面，看着母子二人，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们回去吧，哀家希望你能好好儿守护住这片江山。就当是偿还他为你做的一切。”冥铖无论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就算他们之间见面甚少，多多少少有些生疏，可毕竟他流着她的血。 “太皇太后放心，臣妾断然不会做对冥家江山不利的事情。”木雪舒知道她担心地是什么，可她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想过夺了冥家的江山，这片江山永远都是小念泽的。 “那就好，从今日起，哀家在梅园闭关为太上皇祈福，你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就不必过来请安了。”太皇太后说着，便搀扶着身旁的嬷嬷的手臂，身子微微有些佝偻，一步一步地向梅园走去。 那扇朱红色的宫门“吱丫”一声从里面打开，又“砰”地一声关上，阻隔了木雪舒的视线。 木雪舒拉着小念泽的手，扬起脑袋看着梅园门上的匾额，西夏的字体她还是看不懂。 半晌，木雪舒才叹了一口气，拉着小念泽的手离开了梅园。 “皇帝，你可曾怨过母后？”短短三年时间，她从一个后宫才人升到一国皇贵妃，再到太后，发生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有些不真实。 曾经的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权势的诱惑，还有祖辈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纠缠，剪不断理还乱，她和冥铖之间因为种种误会，最后竟然这样收场，木雪舒不禁有些感叹。 “不曾。”小念泽倒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母后，不要乱想。” 看吧，小念泽多懂事儿，懂事儿的让她心里泛疼。 木雪舒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小念泽，不要让自己太累。” “嗯，母后放心。” 两人正说着，小念泽先前身旁跟着的小顺子急急地寻来了。 “皇上，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安。” “起来吧。”小念泽抿唇喊了一句，等小顺子从地上爬起来，这才问道：“慌慌张张地找朕怎么了？” “回皇上，李公公差奴才过来，问问皇上先皇太妃迁宫之事，这会儿，这会儿太妃们在养心殿门口闹起来了。”小顺子说完，低首规规矩矩地站好，不敢抬头看小念泽和木雪舒一样阴沉的面容。 “哀家过去瞧瞧，你先带皇上去落英宫用膳。”小念泽从早上就没有用早膳就被木雪舒唤过来了，这会儿已经将近午时了。木雪舒摸了摸小念泽的面颊，眼底毫不隐藏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