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士族倒戈
俗话说，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攻城敌军不是蚂蚁，天威军军士也不是大象。人数的压制使得战力要若不少的攻城部队反而占据了优势。 短暂的交战中，已有数十人顺着登城梯爬到了半途，城墙根下的人就更多了。而且此次攻打新汉城的军队显然都是正规军，刀盾俱备，十几人组成一个大护盾，足以抵挡檑木和滚石。烧得滚开的桐油倒下去伤害也大大减弱。 眼看着敌军就要爬上城墙，轩辕吕大喝一声“猛火油伺候！” 躲在后面的民夫顿时抱出来十几桶猛火油交于守城军士手中，守城军士迅速打开木桶的盖子，露出里面漆黑如墨的猛火油真实面目。丝毫没有停留，照着城下倾倒这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这个时代猛火油已经出现，但绝不多见，特别是在华夏大地战火持续百年不曾熄灭的前提下，这种守城利器早已经从众人眼前消失。这些攻城的兵卒无人认识，只觉得恶臭难当，心中不以为然，认为守军快要崩溃了，已经没有什么往下砸，只能以粪便或者其它的腌臜之物来恶心人了。 十几桶猛火油倾倒干净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城墙下方几乎人人上千人几乎人人身上都沾了猛火油，兵卒无需等到轩辕吕下命令，直接抄起火把，毫不犹豫丢了下去。 “轰！” 一声巨响，但凡猛火油沾染的地方，瞬间烧起冲天大火黑烟。 “啊！” “……” 惨叫声使得城墙根下犹如九幽地狱，原本已经占据极大优势的攻城部队顿时乱了套，四散奔跑。 借助这些人身上的火光，轩辕吕也看清了攻城部队的后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两千人不过是别人的先头部队，后方最少还有七八千人没有上前。 仅仅只是一两千人新汉守军就已经达到极限，若是七八千人一同进攻，新汉城岂不是顷刻间便会失守？ 就在这时，一名侥幸躲过猛火油的敌军兵士砍断了吊桥绳索，原本以护城河据敌与外的优势顿时消失不见。更严重的是吊桥落下，敌军的攻城车便能推过来。城门经不起攻城车的几下撞击。 若是以往，此时怕是已经绝望了，但此次不同，因为新汉城有猛火油。攻城车再厉害也是木质结构，一旦沾染猛火油顷刻间便会化为飞灰。 “城门！”轩辕吕突然想到一件事，对周围民夫下达命令“你等速速用废弃的砖瓦石块堵住藏兵洞。” 如今新汉城部队被带走了许多，但老弱妇孺却是极多，足有一万五千人，他们不是第一次配合守城，所以效率也是极高的。 果不其然，敌军等待的便是这个机会，吊桥刚刚放下，敌军大部队便呼啸着冲了过来，同时攻城车也被推了过来。 “猛火油准备，猛火油准备！”在此等情况下，什么檑木滚石桐油弓箭都没什么效果了，唯有猛火油效果最佳。新汉城唯一的依仗便只剩下猛火油了。值的庆幸的是刘俊与那西域大食国的商人交易猛火油极多，当初全城人都不理解，此刻却是对刘俊佩服不已，居然早就料到新汉城有今日之危。 在攻城敌军到达城下时，黑色的猛火油如同黑雨，从城墙根上一直流入护城河中，气味十分刺鼻。 连守城军士都被这难以抵挡的刺激气味熏得头昏目眩，但攻城部队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他们已经见识过猛火油的厉害，知道此物燃烧起来十分厉害。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愣是不打算暂避锋芒。 一把火把丢下，正面城墙都燃烧起来了，攻城车未能幸免，同时，因为倒下去时多少溅到了一些在城门上，所以城门也燃烧了起来。甚至连护城河的河面也是火光缭绕，水火不相融，在猛火油前面打破了五行法则。 城下惨叫声不断，一团团人形火影四散奔逃，最终被火焰汲取走生命的精华，一动不动的任由大火焚烧，骨rou被烧成黑烟，直冲天际，气味好比腐烂的老鼠，令人为之作呕。 轩辕吕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脸色发白，身体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就在这时，一根手臂粗细的黑色物体从远方飞来，擦着他的身边而过，最终将两名兵卒穿透，钉在城门楼的墙壁上。 轩辕吕转身一看，脸色剧变“攻城弩，居然是攻城弩！” 新汉天威军如今连弩都没有，更不要说这种攻城巨弩了，这只有一个国家的精英部队才会装备。 也就是说，攻城部队和以往都不同，不再是杂军，而是一个国家的正规部队！ “难道是……我们计算错误，仇池和野虏的部队提前绕过来了？”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除了这个可能，轩辕吕再也想不到一个其他合理的解释。 这样一想，事情就能说得通了，这些国家军队从来就不会吝惜军士的性命，以上万人做炮灰送死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想法让轩辕吕身体颤抖不已，却不敢说出来。莫看新汉城守军如今战意正浓，毫无惧意。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能胜利，如果得知对面是两国联军的部队，心中胜利希望立马消失，这场战斗便根本不用打了。 “轰轰轰！” “嗖嗖嗖！” 破空声之下，无数巨弩箭与石块不要命的朝城上倾斜，天威军守军人本来就少，这一瞬间更是死伤数十人，情势岌岌可危。 “天亡我也！”轩辕吕心中悲呼一声，居然乱了手脚，不知道该下达何种命令。敌军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使用巨弩和投石车便是因为他们有炮灰，用炮灰试探守城力量，还会起到疲敌的作用。此时对方已经将新汉城的守卫能力摸清楚了，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攻城，才是真正的战斗。 “大人，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敌人投石车和巨弩威力太大，我们损失太重！”周顺身体颤抖，呼吸急促，焦急地询问道。 轩辕吕嘴巴不断张合，最终下达了命令“退守城门楼里，等待投石车和巨弩攻击停下再出来。同时周顺你带五十人去藏兵洞后面协助民夫以巨石泥块堵住藏兵洞。” 这城门楼是新建的，刘俊烧制出红砖后装备在里面建造了抵挡投石车的台子，躲在台子下面，暂时安全。 “是！” “大家快进城门楼躲起来，大家快进城门楼躲避，等待命令再出来！”周顺领了一小队人马，猫着腰快速在城墙上穿梭着呼喊道。 这是一个不正确的命令，攻守战争，瞬息万变，躲起来虽然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实力，却也给了敌人机会。 只是，这个时候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新汉城人口稀少，死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 “天亡我也！”轩辕吕心中痛苦呐喊着。 就在新汉守军躲进城门楼里去的那一瞬间，无数敌军不顾生死，冒着己方犹如雨点一般密集的石块和弩箭以及新汉守军造成的猛火油大火不要命的登墙爬楼。 燃烧的城门被巨力推到，只是进入城中还有一道长度足有五丈的藏兵洞，此刻藏兵洞以及被石块泥土掩埋，显然不是短时间能清理干净的。 但攻城敌军没有放弃，转身便顺着楼梯往上爬。 ………… 在新汉城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刻，刘俊却遇见了自己的老熟人——许顺。 曾经高高在上的许顺如今犹如没骨的一滩烂rou，卑躬屈膝，趋炎附势。 对于这个人，刘俊说不上印象有多不好，他虽然势大，但只是一介阉人，深居皇宫，作恶时间和能力都有限。 许顺低眉顺眼，卖主求荣之举不可取，却解了刘俊的心头隐患。此人在成汉文武百官的心中甚至比李势都要更加恐怖，有他的帮助，平定成汉犹如挥手抚掌般简单。 当然，对于这样的人刘俊是不可能真心信任的，算是利用他吧！未来给他一个好的归宿，一生吃喝不愁也算是报答了他今日的功劳。 成都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只是之前下达的召官进京诏书无人理睬。但或许正是因为许顺的原因，一直未表态的阀门大族终于有了反应。首先是成都本地的黄家联合数十士族派人送来粮草银钱犒赏军士。紧接着阆中，涪陵，汉中，巴中这些阀门大族聚集的地方也相继来人，送上银钱粮草，表示拥护新汉天威军的统治。 这些大族的势力远超常人的想象极限，书信中，均以汉民自称。由此可见，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弄清楚为了刘俊的身份，同时还串过气，否则言语行动不可能如此一致。 对此刘俊毫不在乎，豪门大阀是可怕的，同时也是最容易的对付的。他们眼光相对短浅，只要家族利益不会受到侵害，他们就能安生。 当然，其中或许也有别有用心的人存在，但数量肯定只是少数，此时统治根基薄弱，全靠天威军支撑，不适合对阀门大族有什么动作。等到这段最艰难的时间过去，寻找机会清洗一番便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