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上一章:第127章下一章:第129章 夏侯缪萦略显苍白的脸容,一点一点的随着推开的房门,暴露在微曦的晨光之中,晶莹的近乎透明。【】hua. 慕淮安只觉心底瞬时一阵抽搐,翻搅的疼痛,像是缓缓抵上的潮水一般,漫延进他的骨血之中。他很想立刻走到那个女子的面前,有太多话语,鲠在喉间,不知从何说起,顿在原地的双脚,如同坠了千斤巨石一般,钉在那里,无力抬起。 他最终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的望着身旁的男人,先他一步,走到那个女子的面前,远远望过去,两人修长的身影,投射在绵延的碎石路上,就像是正紧紧抱拥着一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而他,穷极一生,也许都走不到她的身边。 “你怎么样?” 低沉而清冽的嗓音,从赫连煊凉薄的唇齿间,流水一般倾泻而出,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就这样堪堪停在她的面前,像是将她整个人,都完全笼罩进他蓬勃的阴影之中,如同禁锢的娈宠。 夏侯缪萦抬眸望向这近在咫尺的男子,初升的朝阳,被大片大片厚重的乌云遮挡了住,暗沉的压进人的眼底,模糊着一切真实的喜怒哀乐。她看不清他如圭如璧的俊颜上,此刻有着怎样的神情,关切,还是什么,都不重要,不是吗?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提不起力气来追究。 “我还好……” 略带沙哑的嗓音,听来有些不真实,一夜未睡,令得夏侯缪萦在张嘴吐出每一个字眼之时,喉咙都似被一把粗粝的沙砾,狠狠磨着那里的肌肤,叫人有刺啦啦的清醒。 避开面前男子落在她身上的潋滟瞳色,夏侯缪萦望向不远之处的另一道身影,厚重的天色,如同巨大的幕布一般压下来,而他,就这样静静的立在一片黯淡流光之中,清朗俊逸的一张脸容上,盈满说不尽的关切与担心,却偏偏开不了口,欲言又止。[糖hu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夏侯缪萦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似被一根线,轻轻拉扯着,柔软的颤动了下。 “慕大哥……” 脚下不自觉的掠过面前的男子,径直走向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夏侯缪萦听到自己轻声开口道: “你不用太过担心……然姑娘身上的毒已经逼出来了,她很快就会没事的……” 心底暗涌,砰动如潮,一下一下的击打在慕淮安的血液里,蜿蜒流淌,融进体内的每一根经脉,面前的女子,离得他如此之近,近到仿佛只要他轻轻伸出手去,就可以触碰的到,但是,他不能,不仅仅是因为彼此的身份,他从未忘记,更重要的是,她是否希望他的靠近……就像此刻,她所有的关切,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不过是出于朋友之义而已,再不掺任何的杂质……他早该清楚,不是吗? 对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有劳了……” 温润嗓音,绕开丝丝的感激,却也莫名的带着某种疏离,顿了一顿,便听慕淮安续道: “我进去看夕雪……慕兄与王妃娘娘的救命之恩,慕淮安改日再谢……” 男人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在夏侯缪萦的身畔,一步一步的走过,清明的瞳色之中,自始至终,不曾落在她身上半分,刻意拉开的距离,就像是不断掠后的风景一样,终究消失在视线之外,再也看不清。[糖hu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夏侯缪萦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只觉说不出来的滋味,一点一点的抵上心头,压抑的,闷重的,叫人如此的不舒服。 赫连煊远远的望住她,冷郁眸色之中,有极幽深的情绪,一划而过,暗沉的没有一丝光。 男人还停留在方才的位置之上,忻长的双腿,不曾移动过半分。那从她径直踏过他的身畔,走向另一个男子的刹那,像是尖锐的刺一般,刺进他的眼底,不除不快。 “回府吧……” 没什么喜怒的嗓音,从男人微启的凉薄唇瓣间逸出,在冷风寂寂的空气里,被吹得极散,飘飘扬扬,融进夏侯缪萦的耳畔,重若磐石,却又仿佛轻若鸿毛,带来些什么,又带走些什么。 青灰色的衣袂,毫不停顿的越过她的身旁,男人独有的凛冽而清新的气息,却像是千丝万缕的蛛网一般,萦绕在鼻端,经久不息。 灰暗的天空,大片大片的乌云,层层叠叠的积聚在头顶,浓厚而沉重,无边无际,像是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一般,将笼罩在其中的一切卑微的人与事,都毫不留情的淹没。 寒风萧瑟,卷起枯黄的落叶,盘旋在半空之中,无法上升,也无法下降,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夏侯缪萦突然觉得有些冷,裹了裹衣衫,然后循着身前男子的脚步,向着未知的未来,一步一步走去。 偌大的马车,宽阔而温暖。夏侯缪萦掀开那厚实的车帘的时候,赫连煊早已经等在了那里,高大身形,即便是端坐,亦有如芝兰玉树一般,叫人心跳砰然似拨动的琴弦。 夏侯缪萦自发自觉的向着他对面的座位走去。只是,脚下方才一动,纤细的皓腕上,却是一痛,一股灼烈的力度,由男人粗粝的掌心迅速传来,狠狠一拽,她整个身子,瞬时不受控制的跌进一具坚实的怀抱之中,犹如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执迷不悟。 冲到唇边的惊呼,在触到男人近在咫尺的濯黑瞳色的时候,被夏侯缪萦狠狠掐死在了舌尖。一刹那间,除了呆呆的维持住困在他胸膛间的一个姿势之外,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瞬,被马车外的凛冽空气冻了住,忘了该如何流淌,如何动作,僵硬如同扯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将cao纵在面前这个男人手中。 四目相对,夏侯缪萦能够清晰的看到,彼此的身影,落进另一个人眼中的情景。她能够清晰的看到,男人鹰隼般攫住她的冷冽眸色,盈满着灼灼的怒气,浓重的化也化不开,一触即发。
这样欲将她抽筋剥皮、拆骨入腹的眼神,她太过熟悉。 毫无疑问,从她不顾一切的从煊王府逃了出来,直到她救了然夕雪,从头到尾,她所作的每一件事情,想必都惹怒了他吧?在旁人面前,他还能够维持住善解人意的好相公的面具,眼下,只得他与她两个人,他自然不再需要任何的伪装太平……可笑她,当他说要留在那里陪她的一刹那,还真的以为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呢……原来,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这近在咫尺的一个男人,他没有变,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变。逝去的只有时间。 她不该有不切实际的奢求的。 但此刻,她真的很累。帮然夕雪解毒,比她想象的还要耗尽心力,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来面对面前这个男人的责难。 抬眸,静望向这近在咫尺的一双寒眸,夏侯缪萦是真的提不起劲力来,只得低声道: “赫连煊……无论你要追究什么,能不能先让我起来?” 这样被禁锢的一个姿势,这样叫人错以为亲昵的姿势,实在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 女子微抬的眼帘,定定的望进他冷峻的瞳仁之中,赫连煊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她澄澈透亮的眸色里,不掺一丝杂质的平静与疏淡,那样无喜无怒的眼神,就如同她对着的不过是一道她逃不出的牢笼,死了心,认了命,没有任何的情绪,像一缕烟,一层雾,虚无缥缈,在他以为,她尽在他的股掌之中时,却实际上,从来也捉不紧,抓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便会消散在他的指尖,留不下,拦不了……赫连煊不喜欢这种不在他掌控之中的状况。从来没有人能够脱离他的谋算,眼前的这个女子,更不行。 “爱妃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本王划清界限吗?” 眸色一沉,深邃如同压下的无边夜色,缀满黑暗的气息,像是要透进夏侯缪萦的双瞳里一般,扯着她堕入那些未知的深渊里,然后将她毫不留情的狠狠碾碎,挫骨扬灰,连渣滓都不剩。 凉薄唇瓣,邪邪勾起抹残肆的弧度,幽魅的嗓音,在赫连煊的唇齿间,一字一句的滑出,像是锐利的刀锋,刮着骨头,妖异而残忍: “可是,怎么办?缪儿你越是想要挣扎,本王就越想要将你困在这里……多么有趣,不是吗?” 微微挣扎的动作,在男人更紧的重力之下,只带来钝钝的疼痛,不曾有任何的用处,但这些强迫,却都没有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来的冲击大。是啊,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三言两语,就可以将她制的死死的,因为她实在太清楚,他说得出,做得到,只会更变本加厉……反抗没有任何的意义,意识到这一点,夏侯缪萦反而冷静下来,只抬眸,凉凉的望向这近在咫尺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