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失败的实验
“严羽手中的火系宝物，每天都会拿出来使用？” 来的这人，大家确实谁都不认识。但是正如俞瑞风的侍女所说的这样，这家伙看上去就好像一句话说不好就要断气的一样。都是学堂里的同学，大家自然也不好硬生生将他往外赶，只好耐着性子听他到底要讲什么。 不料，那人口中的消息确实与他们之前所商量的话题有关，却是将严羽这个即将被淡化的话题重新引上桌面来。 “是的，我的侍女能够证明这一点。他每天都要使用那个火瓶来饲养自己所养的一只宠物。”说出这话的，自然是褚岳阳。 严羽肯定不会想到，将自己紫色火环泄露出去的由头，竟然就在自己的小麒麟上面。小雨跟许念心的关系很好，自然也常到严羽那边呆着，对于活波可爱的小麒麟也是百般喜爱。而许念心好不容易能够找到一个跟自己合拍的玩伴，不经意间也提到了严羽用火喂养小麒麟的事情。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许念心和小雨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但是褚岳阳却从这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别的东西。可惜他所得到的材料还是不太完整，以至于将严羽的紫色火环和露贝迦赠给他的火瓶混为了一谈。这倒不是褚岳阳不用心，只是时间紧迫，褚公子等不及了。 褚岳阳能够分析出来的事情，这些甲字班的精英们自然也能够算出来。 在听到了褚岳阳的消息之后，小屋里的几个人相互间使了一个眼色，马上便判断出严羽手中那个火瓶的价值，肯定远在之前暴露的那一点之上。 只是有褚岳阳这么个外人在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有俞瑞风微笑着向褚岳阳说道：“这位同学，不知道你跟我们说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意思？”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听说春日祭临近，俞公子你们这支队伍可是咱们整个本部的希望所在。若说是有一支队伍能够替本部，替咱们大秦人争口气的话，一定也非俞公子你们莫属。”褚岳阳也微笑着答道。只是由于长期的病痛折磨，褚公子脸上的笑容在别人看来就有几分狰狞。 “但是，可能某些人却恰恰缺乏一点大局观和荣誉感，未必会配合俞公子你们的行动。我身为本部的一名学员，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也无法正常上课，但是也愿意为咱们西华大学堂本部出一番力气。” 俞瑞风几人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今天在这个小屋里的，尤其是他和薛世峰穆奇这三人组，都可以算是极为熟稔的伙伴，一个眼神之间都传递了一个相同的意思——这个小子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可是多谢这位褚公子了。”俞瑞风口中越发客气，而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一些，“若是能够在春日祭的比试上夺魁，其中必有褚公子的一份功劳。” 说话的时候，俞瑞风缓缓地站起，配合他脸上的神情，明明口中说的是感谢的话，却是明明白白透出了“送客”的意思，世家子弟的涵养功夫可见一斑。 其它几人脑子也不慢，见到这种情况，也跟着缓缓站起，满脸笑容。其实这倒并非真的想要让褚岳阳离开。只是这人莫名其妙上门来，肯定不是只为说个小话。天下熙来攘往皆为利，若是这褚岳阳在这件事情里没有利益诉求的话，吃撑着了跑来枉做小人？ 可就是他始终保持着一副无欲无求的淡然模样，仿佛真的就只是想要为了俞瑞风他们在春日祭上的行动添砖加瓦一样，所以这些人如此的做派，只是为了逼褚岳阳表态——小子你有话就说清楚，要不然现在就走人吧！ 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褚岳阳也只是微微一笑，团团一揖向诸位告辞，然后便在自家侍女的搀扶下往外走去，竟然不见丝毫拖泥带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都有种一拳打空般的难受，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是穆奇终于忍不住骂出口来，“玩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还是先打听打听，免得被人阴了还不知道。说不定他跟严羽也是一势儿的。”俞瑞风阴沉着脸，缓缓说道。 这一屋子人就算在整个学堂中都算得上人中龙凤，想要打听一点东西自然极快。只是对于褚岳阳这个目标，他们能够搜集到的资料却是少得出奇。毕竟这人从开学到现在基本都没有在课堂上露面，倒是他身旁那个小丫头总是扮作男装，出现在戊字班的课堂中。 “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小屋里，自然又传出这样一个疑问。而且，半晌都无人能够回答。 “还是我去找他谈谈吧。”俞瑞风叹了口气，“大不了最后也带上他一个。” 几个人都点头同意，要说在座的没一个不是人精，但是在学堂中影响力最大的，自然还是魔法实力最高强的俞瑞风。 从俞瑞风的宿舍里面出来，在小雨的搀扶下一直走到无人的地方，褚岳阳才狠狠地咳嗽了好一阵，捂着嘴的手指缝中都渗出了鲜血，不过他却反而无声地笑起来。 褚岳阳的喉头上下翻动了几次，已经将口中的血吞咽了下去，又将手指上残留的鲜血一一舔了干净。旁边的小雨呆呆地看着自家公子缓慢的动作，竟而呆住了。这一刻，她的心头不禁涌上一丝恐惧，这还是自家熟悉的那个公子么？ 原本还想问问公子为什么要出卖严羽，为什么要将自己和许念心随意谈论的**告诉其他人。但是见到褚岳阳这个样子，小雨竟然心生恐惧，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下去。 “小雨，药！”褚岳阳将手指缝中的血液都舔舐干净后，若无其事地转头瞪了小雨一眼。 小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 不过药瓶在手，小雨又有些犹豫道：“公子，大夫说，这个药一日之内不能服用超过两次！” “我知道了。”褚岳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伸手从小雨的手中抓过了药瓶，倒出几粒绿色的小药丸，仰头倒进口中。 “公子，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您的身体……”小雨连忙将药瓶收好，扶住褚岳阳说道。 “不急……今天是第一节炼金课。小雨，你扶我去电云楼。”褚岳阳却说道。 “公子……” 褚岳阳的一个眼神，就让小雨剩下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她毕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眼神的压力，就足以让她承受不起。 “露贝迦……这也算是一个可能的目标……不过可能性不大。”坐在了炼金课堂上，褚岳阳缓缓地环顾四周。教室里坐了不少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戊字班的学员。很多人他听说过，但是见过脸的却是一个没有。小雨就坐在褚岳阳的侧后方，小声向他介绍每个人的姓名，让他将脑海中的资料一一联系起来。 这时，纷杂的教室突然一静。一个金发女人迈动着两条几乎不成比例的长腿，快步走上了讲台…… 同一时刻，严羽也在电云楼的二楼里。不过别人是在上炼金课，他却是已经在进行炼金实验。 黑色的矿石在黄色火焰的烧蚀下不断溶解，化成黑色的粘稠液体。而那液体滴入黄色火焰中却又更加助长了火势，让火焰分外地旺盛！ 每一滴黑色液体的滴落，都伴随着“哧”的一声响，然后在一阵黑烟中，黄色的火焰暴涨数倍，几乎都要燎到天花板上，热浪也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这样的情形严羽已经熟悉了一些，也渐渐把握住了火焰的节奏，如同跳舞一样前进后退，在实验台前忙个不停。 可是这件事情偏偏不是只要主观努力就能做好，要想突破最后的一道难关，除了十二分的耐心之外，还得需要一些运气。 严羽的意识不断在元素世界中和现实世界中切换，密切地观察着火元素的一举一动。火元素相比其它种类的魔法元素，要显得更加活泼一些，表现在炼金这方面，就是在进入激活状态的时候，时间更难以把握。 严羽如同静待猎物的狼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突然，面前的火焰稍稍的变色，严羽猛然一动，打开了实验台上的某个开关！ 然而就在实验台上的一部分开始猛烈旋转的时候，头上那黑色矿石中却正好有一滴液体滴落，哧啦一声落在火焰中央。那黄色的火焰猛然暴涨，竟然将严羽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进去！ 好在黄色火焰的温度不算很高，而火焰的爆炸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在火焰转瞬间消逝下去之后，严羽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出了好几块破洞来，露出里面焦黑的皮肤。 “功亏一篑啊！”严羽叹了口气，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了被烧得焦黑的实验台，“看来又要从第四阶开始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在这边的狼狈样子，却被正在三楼上课的近百人看了个真真切切。 今天是露贝迦的炼金课程第一堂，严羽是知道的。只是露贝迦曾经找他说过，炼金课上的内容，他作为曾经的大匠师学徒，而今也在专攻火焰炼金的领域中取得了一些成就，已然跟普通的学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正统炼金课上的内容，对于严羽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最多不过是温习一下旧日的常识，却也会打乱他现在的研究进度。 所以露贝迦直接跟严羽说，他还是自己搞自己的那一套。等到露贝迦觉得有严羽合适来听的课程，自然会通知到课上旁听。 然而，这些话都是露贝迦私下跟严羽所说，其它的学员自然是不知道的。严羽这天没有出现在课堂上，自然有好事的人说起当日他被婉拒的事情。笑谈之间，也有人调侃地说道这小子终究还是识相，没有硬生生凑上来，再被露贝迦扇回去。 上面讲课的是学堂里出了名的“金美人”，下面又是史无前例地坐了近百人——其中一部分是真的对炼金课程感兴趣，而更多的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识这位图蒙美女的长腿丰胸。 所以这教室里也就一直乱哄哄地不成样子。露贝迦还是沿袭从前在丁戊两半教授魔法基础理论时候的方法，召唤出两个火球来镇场子。 可惜现在的学员已经不是刚刚进校时候那些没见识的愣头青了。火焰魔法，虽然仍然只是小部分尖子生的专利，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经见惯不惊。而在场的人里，也没有多少人能分清楚五阶火焰和一阶火焰的差别，更没有人能够进入元素世界去看看火元素使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倒是露贝迦在施法的时候，手臂摇动带起胸部的一阵波澜，让教室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些许。 正在这时候，教室的大门又打开来，几名学员鱼贯而入，当头的却是本部学员中可称得上无人不识的俞瑞风。几人笑嘻嘻地向露贝迦告了个罪，便到后面长椅上挤出几个位置坐下。甲字班的几名精英，自然又引起了教室里的一阵轰动。 此时甲字班另有课程，这几个人撇下自己的课程，专门找到这里来，更让人惊叹金美人的号召力之大。 看到下面乱成一团，尤其是俞瑞风几人坐下之后，呼朋唤友打招呼的更是络绎不绝，露贝迦眉头一皱，在身前画出一个法阵来。 “都给我肃静！”洪钟一样的声音在整个教室中回荡着。满屋的人都被震了一下，只觉得耳中仍旧在嗡嗡作响，这才知道刚刚金美人所画的是一个扩音法阵。 “今天是第一届炼金课，对于你们这些没有基础的人来说尤为重要。我希望，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出于对炼金学的热爱，而不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原因。”露贝迦冷冷说道，声音通过法阵扩散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对炼金学没有真正爱好的同学，还是请你离开，不要影响到其它的人。” 声音落地后半晌，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或者动作，都如同泥塑的一样。 露贝迦环顾了教室一周，眉头纠结得更紧。 “老师。”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台下响起。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声音寻去，却见只是一个个子矮小的少年，有点怯怯地举起手问道，“我们还不知道，炼金术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露贝迦闻言一滞，旋即又笑了起来。 “也是，我应该首先跟你们说清楚的。”金美人踌躇了一下，“可惜今天过来我没带自己的东西，否则倒是可以现场演示一下……有了。” 露贝迦突然眼前一亮，从自己的手臂上取下一个铜环。那铜环上密布着复杂的纹路，每一条纹路都由两种以上的颜色构成，但是细若发丝。 露贝迦将那铜环拿在手中，口中却是念诵起一段咒文，然后将铜环向天空举起。 从那铜环处，顿时投射出一道亮光，打在天花板上，而铜环周围，同时也浮现出水雾和电光。 露贝迦缓缓地转动铜环，那道亮光随着铜环的方向在屋子里扫过一圈，最后落在教室正面的那堵墙上。 霎时间，教室里有人惊呼出来：“那不就是被拒绝上课的那小子么？” 的确，就在那亮光投射的地方，却显出了一副清晰的图画。就在画面的正中，严羽正在努力cao纵着实验台上的一朵黄色的火焰。 不过下一刻，那团火焰陡然爆炸，将严羽全身都炸得漆黑，身上的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就连头发也被燎了个七零八落。 他的这幅惨样，顿时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有几个轻浮之辈甚至笑得在座位上打跌。只有最后进门的俞瑞风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就是炼金术么？”发问的还是刚才那个少年。那怯生生的声音听在露贝迦的耳中却有几分讥讽之意了。 “这个就是炼金术。”露贝迦黑着脸说道，“但是是一次失败的炼金实验。”她心中自然不无恼怒之意，严羽平时失败倒是无所谓，学习炼金的过程中，谁还没失败个几百上千次的？关键是在露贝迦的第一节炼金课上，在她最需要树立榜样和权威的时候，严羽却给她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 “慢着……”露贝迦突然心中一动。 刚才短短的几秒钟里，其它人只是注意到严羽的火焰爆炸，而露贝迦却看到了更多。首先，严羽正在祭炼的是一朵黄色的火焰而非是橙色。其次，刚才那团火焰，在最后已经被祭炼到了第二等的纯度！ “都肃静！”露贝迦的声音再次在整个教室中响起来。 “严羽同学刚才虽然失败了，但是让我们接下来看看他的下一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