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施法天才

    法阵熟悉了之后，接下来便是学习吟唱咒文。

    黑袍人支开了潘小芸，然后给严羽细细地讲解了一下轻灵术运行的原理。

    原本对于严羽，这黑袍人还有些忌惮。毕竟不是同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在图蒙王国未必有这几个字，但是相似的道理却是差不多的。

    将严羽收为徒弟，原本是看中了他的魔法天赋。能够引发魔力共鸣暂且不提，只说他体内的魔力能够让专门用来测量魔力储存总量的敦克环破裂，这就足以说明这东方少年的体质非凡。

    虽说现在不比从前，整个大陆都已经建立起完备的魔网。法师施法的时候也可以源源不断地从魔网中汲取魔力，只要魔网供应不断，就不用担心魔力枯竭的问题。但是毕竟法师才是施法的主体，两名法师在施法的时候，一人需要不断从魔网中汲取能量，而另一人则只需要使用体内原本储存的魔力就可以完成魔法。两人相比较，无论是从施法的速度还是质量上，前者都大占优势，若是放到战场上，那就是生死胜负的区别。

    尤其是他们这一系亡灵教派，在各国的地位都比较尴尬，比起那些可以光明正大在教廷注册的教派的修炼之路尤其多了几分艰辛，所以特别看重法师本身的资质。遇到了严羽这样一块良材美玉，自然不肯放过。

    不过如今情势特殊，必须让严羽尽快学会轻灵术，好让三人脱困。所以黑袍人也就顾不得那么多顾忌。反正这名为师徒，实为主仆的契约一签，至少在严羽成就上位法师之前不可能存有二心。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彻底传授。

    魔法阵就相当于一个魔法的主体，而吟唱就是引导自身的魔力注入魔法阵的过程。两者必须紧密结合，不能稍有错误。只有魔法阵中的每一个笔画与吟唱咒文中的每一个音阶都相互对应，魔力才能被正确地注入到法阵中，发挥相应的作用。

    教导咒文的时候，那黑袍人就不能再用转译器了。所以严羽又听到了他尖锐的真声。饶是反复听了好些遍，严羽也没能听出这黑袍人究竟是男是女，要说是男人，这声音未免太高亢了点，但要说是女人，这声音却未免有些太粗。

    不过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学习咒文上。原本看黑袍人施法的时候，只是嘴唇稍稍一动，一个轻灵术就施放出来。但是黑袍人将咒文放慢说出后，严羽才知道那竟字拗口，而且每一个音节还必须按照固定的音高唱出来。

    饶是从前严羽读过不少佛门典籍，学过几天拗口的梵语，仍旧把握不住这咒文的念法，一连试验了数百遍才被黑袍人认可。倒是黑袍人心中清楚，在他们正规的学校里，都是要把咒文念会，背熟，哪怕说梦话都不会错的时候才会进行下一步，将咒文和法阵配合的步骤。这一个过程至少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严羽毕竟是外人，黑袍人就顾不上这么多了。就算他日后记不住，背错了，施法的时候被反噬了那也无甚要紧的，重要的是把眼下的难关度过去。

    所以这一层，黑袍人就没有讲给严羽听晓。听他把咒文背诵得差不多了，便直接让他将咒文和法阵配合起来。

    魔法学徒三大门槛，最艰苦的一个就是感应魔力，这一项严羽凭借着体内火种生成的微型法阵直接跨过了。第二大门槛考的是心智，若非智力超常之辈，也无法将复杂的魔法纹路和音节记得分毫不差。而口手的结合，将魔法实际施放出来，则是学徒三大门槛中最需要运气的一项了。

    西方魔法理论发展了数千年，早就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也有很多研修士探索前人学法的历史，归纳数据以作引申之用。这些研究中赫赫有名的一项，正是大名鼎鼎的“魔法阵与咒文配合初次成功率与魔法资质相关性报告”。

    这一课题是被称为“泰西理论奠基人”的法皇洛克理在中年后主持的唯一一项研究课题，但是花费了数十名资深研修士二十年的时光，也耗费了当时列马帝国数以亿计的钱财，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只有四个字：并无相关。

    传说中正是因为这一课题让洛克理在当时的学术界中沦为笑柄，以至于一代英才英年早逝，不到七十岁就一命呜呼。

    有了这个闻名遐迩的典故，就算是西方不通魔法的普通人，也会知道初学者学习将魔法阵和咒文配合的成功率与魔法资质完全无关。也就是说，严羽这样的魔法学徒，究竟试验多少次才能够真正实现口手的配合，是一个无法预测的事情。

    不过看到严羽在迈过前两个门槛的时候都如此干脆利落，黑袍人心中也生出了更多的希冀来。

    将每一个法阵笔划与咒文音符的对应关系讲解了一番之后，黑袍人先让严羽自己熟悉了几遍，然后就退下手中的一只戒指交给严羽。

    “现在你就试着来施法吧，我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黑袍人让他将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第二个指节上，“当开始绘制法阵的时候，你就用这戒指当做笔，将你体内的魔力注入到这枚戒指里面，它就会将里面储存的魔法材料喷出，与魔力混合之后就能够写出魔法阵来。”

    魔法学徒在开始学习施法的时候，自然是使用魔法杖蘸上施法材料进行施法的。这法戒则是将施法材料直接装在里面，施法不仅比法杖快捷，而且动作幅度更小更精确，所以通常只有成为正式法师之后才会用到。只是黑袍人手边一来没有带着法杖，二来也容不得浪费时间让严羽去细细琢磨，所以才让严羽直接用法戒施法。

    心中将法阵的形状和那咒文的音节都在脑中存想了一遍，严羽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实验这种未知的力量，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轻灵术，但是严羽丝毫不敢大意。凝神片刻，将气脉都运转到元脉，让精神处在最佳状态，严羽深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法戒飞快地移动，严羽口中也字正腔圆地吐出相应的音符来。

    当法戒戒面亮起的时候，严羽突然感觉到身体中那些游走在周身百骸中的沉重物质好像洪水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然都向自己的指尖涌去！

    但是严羽不敢分毫停留，不顾体内的变化将整个法阵完成。

    就在图形闭合的刹那，整个浮空的法阵发出一阵耀眼的亮光。黑袍人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一次成功了？这该死的天赋！快！把法阵打出来！”

    严羽连忙依言，将法阵对准了黑袍人打出。只见那耀眼的光阵稍稍一闪，顿时没入黑袍人的体内，然后点点星辉从他头顶洒落。

    严羽现在才知道黑袍人施法的动作究竟有多快。原来他施展轻灵术的时候，根本都不曾见他画法阵吟唱咒文，能够见到的只是最后的这一个景象。

    但是他却不知道黑袍人心中更是为严羽第一次究竟将法阵与咒文配合成功而感到神奇。他原本都做好了魔法反噬时在旁边帮忙解除的准备。

    不过，等到几个月后在大秦租界的魔法学校正式开学之后，图蒙人才知道，大秦的武士在身体各部分的配合上一般都做得极好，所以一次成功的大有人在，这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