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才之间的对话
在野竹林中的来福客栈内住了一日，李默兰和何醒歌都没有继续多留的意思。 尽管那些江湖客们还有来福客栈的老板娘都想要好好的对何醒歌表达一下感激之情，但是这位来自秋名山的二弟子对于这些感激只是心领，第二日便匆匆离去。 与之同行的还有李默兰，让于客栈内养伤的诸人有些失望。 “那个老板娘对你可是有些意思的啊，你真的不做点什么回应一下？” 路上，李默兰带着揶揄的问道。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何醒歌一笑置之，白袍负刀，说不出的潇洒，让远处来福客栈门口的老板娘痴痴相望，活似一块望夫石。 出了来福客栈，老青牛已经早早的在路边等着他了，李默兰非常娴熟的爬上了牛背，然后骑着青牛与何醒歌暂时同行。 因为眼下出了野竹林，还要逾越一片名为秦岭的山脉，这片山岭比较大，无论是要去往秋名山，还是要去往道门，此处都是必经之地。 对于老青牛，何醒歌一开始是非常惊讶的，而这头通灵老牛对这位有浩然之气加身的天生君子也没有任何恶感，相处的还算融洽。 “小青的性子可是比较恶劣的，有些腹黑，你当心一点。” 李默兰坐在牛背上对何醒歌提醒道。当年这老青牛与枯酒诗串通一气骗李默兰去和街上的小混混叫板，结果一扭头一人一牛全没影了，害得他被追了好几条街，这件事情可怎么也忘不了。 “哦？”何醒歌惊讶的看了一眼老青牛。 很明显老青牛对于背上少年说的话很不满意，低声吼了两声，顺便还摇晃了一下身子。 只可惜李默兰早有防备，坐的稳稳当当，并没有被甩下来。 “这么通灵的老牛，不，应该说是妖兽，我在这头老青牛的身上感觉到了非常强盛的灵气妖气，即便是放在秋名山，也足够获得极高的待遇了，竟然是你的坐骑，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何醒歌啧啧称奇。 老青牛相当受用的吼了一嗓子，听得出来情绪不错。 只是这吼声相当嘹亮，在连绵不断的秦岭山脉内回荡，惊动了一群飞鸟。 日子已经是深秋，而且气温开始下降。 李默兰骑着牛与何醒歌在秦岭内暂且只能在夜晚露宿荒郊野外，并且估摸着要加快速度。 马上就是十一月份，很快寒冬腊月就要到来，那时候若是还没有走出秦岭，那么夜半三更睡在野外绝对会很冷，况且二人都没有带备用衣物。 秦岭内也不乏一些山村，三日后李默兰和何醒歌遇见了一个山脉中的小村落。 村子里人不多，村民也很淳朴，二人便在这里借宿一宿。 晚上的时候村子外边偶尔有狼嚎声，这个村子并没有太多的防护措施，只是居民一般以打猎为生，对于这类野兽并不惧怕。 甚至有一些胆气粗的汉子们会在晚上成群结队的出去捕猎，偶尔能够猎杀到大黑熊之类的野兽，然后由村里的妇女们负责剥皮什么的。 这个现场会比较血腥，但村里的小孩子似乎完全不怕，站在旁边看的兴致盎然。 李默兰寄宿的这家人是一个比较寻常的大家子，父亲负责打猎，母亲负责洗衣做饭以及砍柴挖野菜，年纪不小的孩子则是负责玩耍和成长，将来要成为村子里的顶梁柱。 据这户人家的男人说，他其实想要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一个会看书能写字的文人，这样才是光宗耀祖的事儿。 毕竟无论大城小城，那些事务总是文人处理的，读书的确当官的几率高，而且若是想要成为修道者，会看书会写字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某种意义上来说，修道者在文化课方面都是最出色的。 天下修道者皆书生。 傍晚的时候李默兰稍微教了一下这户人家的小男孩认了几个字，一下子受到了相当尊敬的对待。 而另一边何醒歌在治疗被野兽弄伤的那些人，被误以为是一个云游天下的医师，引起了不小的喧哗。 无论是李默兰这样的“先生”还是何醒歌这样的“大夫”都是这个小村子不曾有过的人物，甚至有一些父母带着孩子过来想要拜师什么的，相当的麻烦，让李默兰推脱了好久。 月明星媚，夜空中的星辰闪烁光华。 穿越了千万光年的星辉洒落在人的身上，仿佛在林中的叶片上染了一层霜。 半夜被这户人家男人睡觉发出的鼾声吵得有些失眠的李默兰从屋中走出，随便找了一个土墙翻了上去，直接坐在了屋子的屋顶上，倒不是想要仰望星空有感而发什么的，而是觉得睡在屋顶上应该不至于被吵到了，结果他刚刚爬到屋顶，一扭头，就看到何醒歌竟然也在，有些惊讶。 “你也被吵得睡不着？” 李默兰思索了一下，隐约听见了楼下另一间屋子里经久不衰的雷鸣般的鼾声，明白了原因。 何醒歌苦笑道：“看来你也是。” 李默兰躺倒了屋顶上，说道：“有点儿凉，快要入冬了。” 何醒歌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出秦岭吧，这地方山路崎岖，晚上若是到了那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我们就得在冷风里睡觉了，可没有地方给你遮风避雨。” 李默兰想想也是，然后说道：“我问你一个事儿。” 何醒歌问道：“什么事？” “我是不是个天才？” “你这番话，除了自恋，我应该找不出其他回答了。” 何醒歌有些无语，呆了呆，最后只能如此答道。 李默兰想了想，说道：“我修行不过四年，论实力已经可以匹敌你了吧？至少也能平分秋色，那么我应该是很天才的吧？不是我想要自吹自擂什么的，而是我想要确认一下这样一个事实。” 尽管他说的比较诚恳，但是何醒歌依然觉得他在自卖自夸，尤其是他还特地例举了四年前双方的实力对比，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炫耀着自身的实力进步速度一样。 他回答道：“你应该的确是一个天才，至少在我见过的人中，除了大师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至于帝子斋的那一位，以及道门的那一位，我还没有见过，不好评价。” 李默兰问道：“所以，我的确是一个天才对不对？” 何醒歌点点头：“你应该是一个天才。” 李默兰不再说话，沉默了许久。 一时间屋顶上除了星光与月华，还有远处的风吹草动，没有太多的声响，非常的安静。 “那么，你认为我能够成功打通气脉，吸纳天地灵气，成为一个修道者吗？” 李默兰扭过头来，看着何醒歌，非常认真的问道。 何醒歌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他说道：“你在担心，你没有成为一个修道者的天赋是吗？” 李默兰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何醒歌说道：“大部分人先天气脉封闭，无法吸纳天地灵气，也不可以修习长生之道，这便是普通人。真正的修道者百里挑一，有着先天通常的气脉，所以才可以修道，称之为天才也无何不可，因为他们的才能是天生的。” 说着，他露出了认真的神情，带着鼓励说道：“你能不能修道我不知道，你的气脉是否通常，我也没法看出来，但是我确定你是一个天才，而天才，一般都是能修道的。” 李默兰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的评价让我很放心，而且你本身也是一个天才，这就让我更加放心了。” 何醒歌微微一笑。 其实现在去思索自己是否能够修道，似乎有些言之过早，毕竟测试是在三月份才能开始，就如同他走路的时候更多的是看眼前的路，而非更远处的崇山峻岭。 如果在测试那天，通过了其他的考核，却唯独不具备修道的资质，那么他……恐怕也不会甘心承认自己平庸，因为他……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