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精明

    哈劳斯哈勃，达旦城的城主，其实长得和他的弟弟很像，大约有五分相似吧，而现在都是白发苍苍，不过行走坐姿都是笔挺而富有气势，标准的军人样。

    只不过一个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标准骑士，而另外一个，则是久居上位的城主或是领导人。

    不过，无论是哪个，平凡人见着，都会从心底升起一股尊敬来。

    这两个老头，除却了他们的头衔，其本身也是很了不得的。

    这是叶郁见过克劳斯以及眼前的哈劳斯之后，就得到的结论。

    “见过我的大人。”叶郁躬身施礼，而他身后的克劳斯也行了个骑士礼。

    哈劳斯哈勃和蔼的笑笑，看着叶郁说道：“坐下吧，孩子。克劳斯，你先退下吧。”

    克劳斯点点头，随后退下。

    而此时，叶郁也在哈劳斯哈勃的对面坐下，这一回他没有任何跳脱不经的模样。

    而是那副文弱忧郁、潇洒儒雅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你真的完成了那件事情。真是不可思议。你的智慧真的超乎我的想象，孩子。”哈劳斯微笑着说道，有一种父辈看子辈特有的慈祥。

    叶郁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答话，也没有发表任何谦逊。只是默默的看着哈劳斯。

    哈劳斯抹了一把他那雪白的大胡子，说道：“就不能保持一点贵族的寒暄或者客套吗？”

    “如您所见，我只是一个盗贼而已，我更关心我的奖励和报酬，而且我也不懂什么贵族的礼仪，到时候深怕不伦不类的礼仪冲撞了城主大人，那最后不是得不偿失吗？”

    话虽说的坦白直接，但是叶郁的表情是十分温和和优雅的，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个贵族。

    就算是这么直白的话语，也不会让人引起不快。

    “好吧，那么我就回到那个“只是一个酒鬼父亲”的身份好了，你小子还真有本事啊，我那两个倔强的儿子都给你收服了。”哈劳斯收起那副慈祥模样，当时就拿起一个酒杯喝了一口酒，顺带还抹了下脖子，完全没有一个贵族，甚至城主的样子来。

    叶郁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哈劳斯哈勃。

    “好吧，按照约定，我会支付你一万金币以及我任意一件收藏。相信我，小子，我的收藏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哈劳斯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直接把空杯子给扔了出去，拿起一旁放置的黄金酒壶，抱着就喝了起来。

    这话一出，叶郁就感觉自己蓄满全力的一拳打到了空处。

    原本还以为这个哈劳斯城主会用一些贵族的外交辞令，悄悄的克扣一下报酬，要知道，作为一个贵族，他的认知里一定会有一种潜意识的认知，平民给他们财富，是理所当然的，而平民要求他们给予财富，那是十分不正常的。若是老老实实的给予了平民要的数额，那就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贪婪心理，也是一种傲慢心理。

    当时在牢房中，克劳斯来请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和这个贵族老爷激烈辩驳一下，来得到自己应有的那份财富。

    但是，没有想到，克劳斯哈勃，达旦城的城主，就这样轻易的给出了他的许诺，而且是最终许诺，一般贵族说出按照约定这四个字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反悔，不管后面跟着的报酬，是比当初的多、一样还是少或者少很多还有少很多很多，都不会改变。

    除非你用比任务更大的力气让他改变主意。

    一般来说，你是无法改变的。

    这个，可以说是任务的最后一环，这一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是你想要多少报酬，还有你是否碰到了一个信守承诺高于一切的贵族老爷。

    很明显，叶郁碰到的是一个信守承诺高于一切的贵族老爷，也就是俗话说的高尚的贵族，这最后一环——讨工资的难度直接是超级简单。

    当然，叶郁也不贪心，不管之前那个任务有多困难，自己身陷多少惊险中，都无所谓。他只要约定的那些报酬就行了。

    换言之，他也属于那种比较高尚的盗贼了。

    信守承诺的盗贼。

    一直都很信守承诺的盗贼。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整个经过吗？我很好奇，仅仅七天，你就把困扰我好多年的问题给解决了。说实话，我非常的震惊，听到这个消息，我第一个反应并不是喜悦，而是震惊，为此，我喝了十壶酒才压下了心头的震惊。”哈劳斯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十壶酒压压惊……

    叶郁有些无语，这家伙绝对是个酒鬼。

    无可救药的大酒鬼。

    叶郁叹了口气，说道：“非要说么。”

    此时此刻，他身上那种文弱犹豫、潇洒儒雅的气质已经慢慢淡去了，现在的叶郁，看上去很平凡。

    甚至都没有之前的跳脱不经。

    很平凡的，就仿佛街上随便一个平民一样。

    回答叶郁的，是哈劳斯那副“不让我知道，我就不给你钱”的表情

    “您是想从哪里开始知道。”叶郁无奈的说道。

    这个哈劳斯也不是易与的主儿，看似酒鬼的模样下面，叶郁可以看到一种上位者特有的精明。

    不同于商人的精明。

    商人的精明在于利，最后是财富。

    而上位者的精明，则远远不止于此，可能两者都十分注重一些相同的东西，但是最终的目标，却是全然不同。

    刚才也说了，商人的最终是财富，金钱也好，宝石也好，最终都是一些有明确价值的东西。

    或者说，商人最终的目标都是让自己过得更好。

    而上位者的精明，上位者的重利的利，则是更遥远的东西，某种能让他们“权衡”的东西，能让他们“选择”的东西。或者说，能让他们作为“权衡”“选择”的依据条件的东西。

    而他们的“权衡”和“选择”，都是一种不让自己“已有”的东西“流失”的手段。

    这个“已有”，本质上已经包含了财富。

    所以，上位者的精明，要的并不是财富，而是包含了财富甚至更多的东西，而在这些东西里面，有许多都是超越了金钱财富的符合人类“本性”的东西。

    不然，上位者这三个金光闪闪的字，和商人两个字相同，那不就太无聊一点了么。

    叶郁看着哈劳斯，哈劳斯看着叶郁。

    然后哈劳斯给叶郁倒上一杯酒，说道：“当然是从一开始就想知道了。”

    是了，上位者的精明想要的东西中最重要的一环之一。

    知识或者说情报，或者说方法。

    这个哈劳斯，真的是一只精通上位者的精明的老狐狸啊！

    叶郁的脸色没有变化，但是暗地里，他的嘴巴已经抽搐起来。

    一开始，这老小子就要拿了最珍贵的东西！

    这家伙，和他的两个儿子比，那两个儿子连他的十分之一的才能都没有继承到。

    上位者的才能！

    这交易，是要重新考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