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少年策马似脱缰
血腥味开始弥漫,这味道让陈博既感到熟悉,也感到陌生。 陈博身体里一股子武者的本能慢慢开始萌发。 前世的自己因为根骨资质练武只到了化劲巅峰,但心境却到了秋叶未落而蝉先觉的程度。 陈博在牢房里调气后边觉得曹cao这具躯体里血气十分旺盛,稍微一用力就把张让那个养尊处优的老太监胳膊折断,断骨顺势还插进了胸口。 说到底这是陈博还不适合这具身体的缘故,就像一个小孩子拿着玩具枪,突然发现这玩具枪变成了真枪,配置和杀伤力提高了无数倍。而这个小孩子的反应跟不上真枪。 如今面对杀机和生命威胁,陈博体内武者的灵觉也开始回归。 这一刻,陈博的心境无比宁静,精气神合为一体,开始加速适应这个新的身体,全身的毛孔紧绷,四周的景物在眼里开始放慢。 前方的绊马索眼看就要把胯下的马匹绊倒,陈博双手提拉缰绳,马犹如高速行驶的汽车踩住了刹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扬起前蹄,吁地一声在绊马索前停住了。 马匹受到了惊吓,扭着脖子,撅着蹄子不安地踩着步,开始后退。 曹家除了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猝不及防在马匹绊倒摔下后被黑衣人砍死外,其余人都及时勒住了马匹。 “尔等究竟是何人!竟敢在京师之地劫杀我曹家中人!就不怕我们曹家家主中常侍曹腾大人震怒,灭了你们!”一名曹府侍卫高声喝道。 曹府侍卫这句喊话既表明了中常侍曹腾家族的身份又含着十足的威胁之意,如果只是普通的毛贼劫道,听到中常侍曹家的名头只怕马上就会逃之夭夭。 虽然东汉末年民不聊生,四处盗贼乱串,就连皇帝脚下的京城时不时也有劫道的强人出没。 但是官府的余威还是在的,皇帝的名义上依然是至高无上,而横行朝野的宦官势力更是人人害怕。 曹家虽然作为宦官势力中风评最好的一家,同样也是被人惧怕。 这些劫道的强人平日都提防碰到这些大家族势力,因为往往世家都有自己的侍卫和下人奴仆,这些人的战斗力完全不是已然荒废斗志的汉朝官兵可比的。 他们有着比官兵更精良的武器,更好的伙食,更严格的训练,对世家忠心耿耿,如果劫匪不长眼劫到世家中人,被世家的私兵剿灭那就是祸事了。 然而,曹家侍卫喊话之后,眼前这伙黑衣人却并未退走。甚至这些黑衣人的裸露在外的那双眼睛都没有一点被吓到的表情。 黑衣人们丝毫不理会曹府侍卫的喊话,依旧沉默地挥舞起手中的兵刃,砍向那些马匹和马匹上的曹府侍卫。 陈博面前的黑衣人同样冲着脖子一刀砍来,陈博俯下身去,紧紧贴着马背,躲过了这一刀,眼角的余光四周一暼,只见膀大腰圆的曹府侍卫们训练有素地齐刷刷举刀,劈下,驾驭着马匹来回穿梭,犹如收割庄稼般,惨叫声换成了那些黑衣人。 冷兵器砍入骨头和rou的声音,鲜血蜿蜒的画面进一步刺激着陈博。 面前的黑衣人眼看一刀没有砍中,又是一刀直接朝马腿砍过来。 陈博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微微开始沸腾,熟悉的画面让他想起了自己以雇佣兵代号生活的那几年。在战火和刀尖上行走的日子,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却又能恣肆的张狂任性。 没想到自己刚穿越到三国,就亲身体验到了一场骑兵对步兵的小规模战役里。 在陈博看来,这些曹府侍卫的训练装备还有素质,完全就是一小队精英骑兵。没有马镫下精湛的骑术,以一当十的身手,令行禁止整齐的习惯,处变不惊的气势,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表情,应该是曹家秘密训练出来的精兵。 而在这里设下埋伏的黑衣人除了一开始的绊马索给曹家骑兵造成了些许伤亡后,接下来完全是被屠杀的份。 陈博看着眼前黑衣人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刀,冷笑不已,双腿一夹马腹,缰绳扭转方向,直接cao控胯下骏马来了一个转身,就像车的漂移般,躲开了这一刀。 在和黑衣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陈博借着转弯的向心力顺势一脚踹向那人的咽喉。 砰!陈博的脚背弓起,从下丹田处聚气发力,整条腿就像一杆大枪,脚尖就是那枪尖,狠狠扎向了黑衣人脆弱的咽喉。 马转弯的力道加上陈博的气血之力,那黑衣人的咽喉顿时被踢出了一个血窟窿,直接毙命。 等陈博俯下身捡起那黑衣人手中的刀,几名曹府侍卫已然围了上来了,把自己护在中间,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是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了。 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被曹府侍卫们杀死。 “为何不留活口询问?”曹腾面沉似水,责问为首之人。 “回家主,这些人都是死士。”侍卫统领抱拳答道。 “回府!”曹腾默然片刻,下令道。 剩余的曹府侍卫们齐齐把曹腾和曹cao护在中间,几十匹马卷起阵阵尘土,风驰电掣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留下百余具尸体横陈在这片小树林里,一根染了无数鲜血的绊马索,还有那一块拦路巨石。 陈博手扯缰绳,伏在马上,身子一起一伏,耳畔的风声呼啸而过,眼角余光略过两侧古色古香的汉代建筑,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恍然如梦。 我真的穿越了?来到了三国? “喂,阿瞒,骑马的时候发什么痴呢?”一声轻笑在陈博耳边响起,只见一名长着粗犷大胡子的壮汉打马和陈博齐肩并行。 “阿瞒,妙才这回可让你坑惨了,刚好你偷偷跑去张让府邸的时候,是他轮值侍卫统领,他这顿罚是少不了……” 那个大胡子一直絮絮叨叨着曹cao和那个妙才的各种生活琐事。 “阿瞒,听说是你杀了张让,真的假的,实在是不可置信,太让人吃惊了……” 看着那个大胡子好奇宝宝的眼神还有跟唐僧一样啰嗦的模样,陈博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实在是不懂得自己要讲些什么,关键是现在的他真的不认得这个大胡子是谁,还有他说的那个妙才是谁。 作为穿越人士,还是少说多听吧,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那个大胡子看陈博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当陈博心情不好,也不见怪。 “阿瞒,到家了!”那个大胡子欢呼一声,勒住了缰绳。 陈博抬头看着眼前气派非凡,雕梁画栋的曹家府邸,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和悸动,跟着下了马。 “把夏侯渊带下去关起来!”曹腾下了马冷冷吩咐,“轮值侍卫统领期间没看住阿瞒,让阿瞒私自出了曹府闯下大祸,妙才你可知罪!” “妙才,领罪!” 为首的年轻侍卫首领面带愧色,抱拳施礼后,被其他名侍卫押走了。 那名俊秀的年轻侍卫统领是曹魏名将夏侯渊? 陈博想起在小树林一战,夏侯渊指挥若定,顷刻间歼灭百来名死士的表现,暗自赞叹,不愧是后世史书记载的名将,已然可以窥见一丝名将的风采。 既然这名年轻侍卫统领是夏侯渊,那回来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大胡子侍卫又是谁呢? 就在陈博正在比对脑海中的三国演义和各种史书记载企图猜出那个大胡子身份的时候,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喝打断了陈博的胡思乱想。 “阿瞒,你可知罪!”曹腾威严的目光直视着陈博,在曹府那块牌匾下,整个曹府的气势似乎都凝聚到了曹腾这个老人的身上,铺天盖地压向了陈博,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曹腾,字季兴,沛国谯人,祖籍江苏沛县。《三国志》记载为西汉相国曹参之后。历经东汉末年多任皇帝,资格辈分最老的宦官。
汉安帝时期,曹腾初任黄门从官,汉顺帝即位后,升任小黄门、中常侍。后因策划迎立东汉桓帝有功,被封为费亭侯,升为大长秋,加位特进,直到如今的汉灵帝继位。 曹腾用事宫中三十多年,未有显著过失,并能推荐贤人,并未与十常侍等臭名昭著的宦官同流合污。 陈博脑海里浮起历史上对这位老人的记载。 而如今这位名传青史的老人,现任曹家家主正虎视眈眈瞪着自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久居高位历经多朝养成的气势不单是陈博,连在场所有人都在曹腾目光中低下了头。 我该怎么回答呢?陈博脑袋里一片浆糊。 我有罪?我认罪?还是我没罪?这个曹腾和历史上的曹腾可不一样,这个可是活生生的人,鬼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性格,鬼知道现在的曹家是个什么情况,鬼知道朝廷上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回答得有差池…… 陌生的曹腾,陌生的曹府,周围陌生的所有人…… 面对曹家家主曹腾的问罪,陈博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要不要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cao是他,而他,并不是曹cao。 自己只是一个后世莫名其妙穿越来的过客,顶着曹cao的身份,却没有曹cao的记忆和感情。 眼前所有的人,和自己格格不入。 “来人!把阿瞒带下去,和夏侯渊一起关起来!”曹腾怒喝道,甩了袖子,气呼呼走了。 “阿瞒,走吧,先去族里的牢房待几天。”还是那个话唠的大胡子叹了口气,走到陈博身边,“阿瞒,等你父亲下朝,我会找机会,给妙才和你说好话的,请你父亲去劝劝你祖父。” “只是,张让这祸害死在你手上,也不知道皇帝会怎么想,哎哎,听说皇帝曾私底下说张让是他父,赵忠是他母,这都死了爹皇帝可不好办……” 大胡子侍卫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气。 “棘手啊棘手啊,不过反正天塌下来有你父亲和你祖父顶着便是了,我跟着瞎cao心啥……” “不过阿瞒,你放心,我夏侯惇也不是孬种,万一天真的塌了,兄弟跟你一起顶着,哈哈哈……”大胡子很是豪气地拍了拍陈博的肩膀道。 看着大胡子夏侯惇关切的目光,有股子暖流像电击在陈博心底漾起…… 原来这个大胡子就是后世史书记载的盲夏侯啊,那个勇武无双,战场上被箭矢射中眼睛后,说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不能弃掉,生生把自己眼珠子拔下来吃掉,吓坏了敌军的那个盲夏侯啊。 原来他还是个话唠啊…… 陈博嘴角微微翘起,看来穿越成曹cao真是个不错的选择,身边不但猛将如云,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也颇为认可亲密,若要搞起事情来不至于连可用之人都没有,还要四处告爷爷求奶奶,就比如那个刘皇叔。 想着还在孤身一人卖草鞋的刘皇叔,陈博暗自庆幸自己生在曹家,当个官二代真是极好的。 只是这原本不该死在此时,死在自己手上的大太监张让却是死了,那么皇帝和曹家还有朝廷的其他势力又会如何选择呢? 自己这一只小蝴蝶穿越头天就煽动了一场大风暴也是醉醉的了。 陈博揉了揉太阳xue,跟在夏侯惇身后来到了曹家的牢房。。 “曹阿瞒!你这厮害死我了!”刚打开牢门,一股子厉风便迎面扑来! 只见一个砵大的拳头在陈博眼前放大,那凌厉的拳风刮得陈博瞳孔都收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