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思春期少年的忧郁
日本在这个年月是很野蛮很愚昧的，几乎就是原始部落和奴隶时代的暗黑系血腥价值观。 也就是沈七曾经在游戏中听说过的所谓鬼0畜时代。 岛津义久的那个时代，小小一个日本国分裂成数十个所谓的大名势力，彼此攻战不休。 战胜者多半会屠城。 征服者必定将对手的女眷视为女奴。 奴隶是个什么东西？在领主的眼中看来奴隶本来就不算什么人类，就跟不值钱的日用耗材差不多。 十几个奴隶的性命，很明显是换不来一副高级茶具的。 女奴，当然是奴隶的一种。也就是根本无法跟茶具相提并论的某种会动弹会叫唤的器皿而已。 于是日本人的所谓战国时代，战场轮〇事件层出不穷。在城破之前自杀殉城的烈女也是层出不穷。 无独有偶，类似的事情，爱新觉罗家百多年前杀进山海关的时候，也曾经同样地对汉族做过。 虽然大清现在已经开始儒化，不再随随便便地乱来。但是故老相传，那样惨烈的故事仍然在贵族圈子里口头流传。 草根小姑娘也许不明事理，沈夫人这种级别的高级角色，一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春和园的名伶其实也是女奴。 虽然是女奴中的豪华版，但也是奴隶贱籍。 她们其实是类似于曹寅或者薛蟠那样的大清皇商，从风景优美的江南形胜之地，斥巨资高价买回北京来的。专供北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观摩欣赏传说中苏杭美女的温柔模样。 一旦巴雅岛上的秘密被荷兰人彻底发现，一旦大家无路可退，七奶奶肯定是应该殉难自尽的。 在中国贵族的心目中，她好歹也是个名贵的精品青花瓷茶杯。 落在荷兰人的手里，不知道会被当成什么廉价玩意儿胡乱折腾。 然而，倘若巴雅岛以及岛上的秘密火山坑过早暴露，过早失陷，还有谁能活下来给七爷传警讯呢？ 七奶奶把这个问题考虑得比较深邃，深邃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福岛植正的想象。 植正对这种事情的看法其实很野蛮很简单。 他这时候也不再扭扭捏捏，厚起脸皮坦然说道，“我不确定沈夫人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些冲绳女孩子，之前全都是做过荷兰人和清国人奴隶的……” 趁机为日本的所谓大和民族挽了个尊。其实奴役过琉球人的，先是荷兰海军和日本帮凶，最后才是以穆齐格为代表的极少数清国满族将佐。 植正机智地不提日本人，仅仅只说荷兰人和中国人曾经有过的劣迹。 小萝莉当然听得出来，她却没兴趣理会这些细节。 “你的意思是……？” “这些女孩子都是很不幸的，”植正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说出真相，“最早给荷兰人做女奴的时候，后来又在天津卫给穆齐将军做女奴的时候，沈夫人您想想看，她们……她们当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们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活了下来？” 这也就是植正之前一直闪烁其词，不敢直说的关键。 植正虽然是个无耻的日本人，但他年轻单纯，心中颇有点人艰不拆的温情觉悟。若不是此刻事态紧急，逼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把这么残忍的事情公然说穿说透。 “所以……植正君的意思是……？”小萝莉的脸色不再泛红，渐渐变得苍白，神情也越来越冷漠。 “反正都不只一次被人当作器皿来使用过，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植正狠下心肠，毅然抛出了他的想法，“荷兰人应该不知道我们七爷早已立志想要解放这些奴隶，想让冲绳女奴跟其他所有人一样，平等生活在一起。在荷兰人眼里看来，她们仍然是物品而不是人类。所以，我们可以这样做：让李越他们假装成土著或者本地垃圾海盗的样子，选出十个冲绳女子，用绳索绑起来，当作礼物牵出去，送给荷兰士兵。可以谎称说是犒军或者慰安www.shukeba.com。” “荷兰海军也是有军纪约束的。这样一来，登陆的这一小队荷兰兵肯定是不敢在沙滩上胡来，因为远处军舰上的舰长和海军上尉用望远镜会看见的。” “他们会躲进树林里，很愉快很放松地尽情享用这些可以算作是战利品的人类器皿。这时候，十个女奴，外加三个深藏不露的飞天流高手。十三人合力出手，应该可以在一个回合最多两个回合之间，秒杀掉这些该死的荷兰士兵。” “倘若还是担心他们在临死之前有机会鸣枪报警的话，那咱们就得叮嘱这十个女孩子，必须保持克制的态度，耐心等到稍晚一点再出手……稍晚一点的意思就是……就是……等啪啪啪啪的那种事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在那种状况下，那些荷兰兵肯定不会还把步枪端在手里吧？” 植正毕竟还是年轻，跟一个十五岁的贵妇人谈这种事情，他囧得都快要抬不起头来了。在植正的心目中，沈夫人无疑是个高贵美丽的贵妇人，就好像日本的什么茂姬或者雪姬、香姬什么的对象。 “倘若十个不够有把握的话，那咱们就派出十五个！” 植正之所以先说十个，后说十五个，是因为，留守在这个岛上的自己人只有不到四十个。除去中国队长率领的二十余名近卫营士兵之外，只有十多个女孩子。其中冲绳籍的刚好十个。另外几个，是追随在沈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 侍女这年月又叫侍婢或者贱婢，也是女奴的一种。 植正觉得，她们都是女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直说出来。提出这么无耻的一个损招，让十个冲绳姑娘去当冲****杀手，已经是很过分了。再让中国夫人身边的近侍女服务员也去出卖rou身，那明显是欠抽。肯定会被一脚踹到悬崖下面去的！ 赛文海盗团成员全都知道，提督大人是打一开始就无条件废除奴隶制度的。理论上，赛文海盗团已经没有女奴。 追随在沈夫人身边的婢女，其实已经不再被称为“婢”，而是被重新命名为“女服务生”，语意类似于欧洲的“士官生”，又接近于岛津家的“造士生”。 在植正眼里看来，这大概是某个外星先进社会流行的新观念：指挥官叫做指挥员，伙夫叫做炊事员，女仆叫做服务员，大家都是团队中的一员，谁也不比谁更高贵。这么先进的思想，一定来自于遥远的恒星！这绝非是地球土著的脑子里头想得出来的！ 福岛植正虽然是个1794年的日本人，却懂得一点点涉及到外星科幻的先进概念，这件事情其实也并不奇怪。 因为1794年普鲁士德国的伟大哲学家康德老师正在耶拿大学当教授。 除了康德，同时在耶拿教书或者读书的人，还有席勒和歌德。 卡尔马克思后来也是这所大学毕业出来的。 耶拿在后世也许只是莱比锡市附近的一个中小城市，然而在眼下这个年月，耶拿的地位相当崇高。因为耶拿是魏玛城郊的卫星城，就好像剑桥是伦敦的卫星城一样。这年月的大学城，很流行规划在大都会的郊外，以卫星城的形式来存在。 魏玛不是什么大城市，却是这个年月德意志联邦国家的精神首都。有点好像美国的华盛顿特区。 魏玛大公国跟它隔壁的萨克森选侯国，曾经是同一王国。 杰西卡的祖先在两百多年前，曾经把魏玛当作首都，在这里建造了著名的“绿堡王宫”，此地曾经是德意志联邦的中央之城。 此刻正在魏玛-耶拿大学城任教的康德老师，在这个年月已经相当神奇，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神一般地悟出了星云和星系的存在关系。 这位老人家甚至还公开宣称说：地球的寿命是有限的，地球乃至于整个太阳系都有一个从诞生到衰老直到毁灭的过程。 康德的宇宙观早在17XX年就已经如此先进，但他同时又相信灵魂不朽。 康德一辈子所讲最伟大的名言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越是经常和持久地思考它们，对它们的敬畏之情就越明显：一个是我们头顶的星空，另一个是我们心中的道德律。” 所以，像福岛植正这样的一个日本青年这时候也已经知道：地球迟早会爆炸，但是人类的灵魂会飞走。心灵高尚之人的灵魂，将伴随着恒星一起，永垂不朽。 植正当然不知道康德其实并不是什么来自星星的大神，康德在提出跨时代伟大见解的同时，其实也犯了两个时代局限性的错误：其一、康德暂时不知道恒星其实也不是永恒的，其二，康德是著名的唯心主义大师。 日本土著哪里有勇气质疑德国大神的理论呢？ 于是福岛植正囫囵吞枣，把康德的思想照单全收。所以植正君现在已知的宇宙概念是：地球寿算注定有限，然而星空和伟大灵魂会永恒。 站在植正所能理解的那么一点点康德哲学的立场上看，七爷无疑是个来自恒星的英灵或者伟人。 或者，他是认识过某个来自恒星的朋友。 福岛植正深信不疑：七爷正在贯彻的指挥员、服务员这一类平等主张，显然是来自于比卑微不幸的地球牛掰得多的高级恒星社会。 其实，植正所做的这番猜想，在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错得离谱。 穿越客或者跟穿越客有关系的某些特殊人物，在某种意义上讲，确实来自于另一个时空。 来自异时空，比之于来自星空，其实两者间并没有本质上的重大差别。 恰好，七少奶也是这么看待沈家七少的。 沈家七少爷是某少奶奶来自星星的海盗老公。 夫妻在卧室里亲密无间，无话不说，无话不讲。沈七虽然不愿意跟未成年的少奶奶剧透太多，却也不忍心对自己的爱妾公然说谎。所以，每当萝莉妻子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之时，七爷也只能含笑不语，微笑默认。 所以小萝莉知道的秘密，其实远比日本人更多一些。 但是大清国的科普程度真心是全世界最落伍的之一，在自然科学的认识上，比日本和印度更加黑暗。当印度人从英国总督和英国上校那里学得知识的时候，当日本人从荷兰奴隶贩子那里领悟“兰学”奥义的时候……大清国这边的皇阿玛带着格格和阿哥们，成天忙着玩三角爱情游戏，要么就是脑回路极其复杂的血腥宫斗。聪明劲儿全都用在了泡妞、贪污、用心算计政敌上面，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关心过任何科学问题。 不只是满族权贵不争气，汉族文士这时候也没有做过什么正经事儿。只有云贵总督福康安跟英国人打过交道，却并没有想过从东印度公司手中购买大炮枪械和弹药制造技术。广东巡抚算是比较激进的老愤青，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广东省的郭抚台竟然激进到上奏朝廷，让中国商船可以合法配备大炮……这完全就是不靠谱的妄想啊！ 于是小萝莉不知道康德是谁，但她却听说过歌德和席勒的名字。 康德是搞哲学和工程学的，在耶拿大学，康德老师教授的科目竟然是火炮运用和筑城工程学。 席勒却是个写小说的，两部名著一部叫“强盗”，另一部“阴谋与爱情”，这两样恰好全都是少奶奶此刻最喜欢的话题。 歌德比席勒更讨少奶奶的喜欢，“少年维特的烦恼”呀，写得真好！ 少年维特烦恼啥呢？说白了其实就是“思春期少年的忧郁”。 七少爷没满十八岁，十五岁的七少奶想要稳稳拿住七少爷的心，必须认真学习普鲁士人的爱情哲学。 白雪号上有杰西卡这么一个有文化的女大学生或者女博士存在，七少奶几乎是成天扭住杰西卡小姐不放，虚心求学求指导。 就好像福岛植正被称为知识的探求者一样，中国萝莉少奶奶其实是个欧派爱情的执着追求者。 七少奶碍于年龄不大，对于爱情的理解，本来就很美好，接受了杰西卡提供的歌德式启蒙教育之后，爱情观变得来越发神圣庄严，她怎么可能点头同意日本魂淡提出来的糟心计策！ 其实二十世纪苏美冷战的时候，更科学更文明的特工高手们，也很喜欢用美人计暗算各自的对手。克格勃派出去陪敌人睡觉的女特工叫做“燕子”，美国人派出去色0诱敌人的女间谍叫做“辛德瑞拉”。 站在这个立场上看的话，日本人提出的色0诱战法其实是可以的。 然而七少奶出身卑微，最担心七少爷日后会瞧她不起。 要想跟七少爷未来迟早要迎娶的正室夫人争宠夺爱，七少奶的身份地位原本是不配的，除非……除非她和他之间有了真正的爱情！有了传说中的美妙爱情，未来会变得充满光明！ 于是七少奶几乎是执迷地沉溺在杰西卡科普给她的欧洲新式爱情幻想当中…… 绝不可以用色0诱什么的手段。 七爷现在本人不在巴雅岛上。岛上所有人唯少奶奶马首是瞻。 倘若少奶奶下定决心采纳了日本人的献策……那么，那将会导致怎样的一个结果呢？ 七少爷最终获救之后，他会感谢七少奶为他所做的这一切吧？一定会的！娇蕊姑娘很相信自家男人的人品。他必然会是个有恩必报的海盗绅士！ 然而，有恩必报背后还接着另一句呢：有仇必报！ 七爷一向是把大家伙儿当作亲兄弟亲姊妹来看待的……七少奶趁着七爷不在家，自作主张，把亲姊妹们当作青楼贱娘，当作不值钱的器皿和奴婢，悍然拱手送出去任由荷兰强盗们肆意****……七爷知道了这桩糟心事儿之后，他会怎么想？ 按照有仇必报这句话来讲吧，他当然会替无辜受害的十或十五个可怜不幸的姑娘们报仇雪恨。 作为肇事者和阴谋诡计负责人，福岛植正和七少奶两个坏家伙，全都得死！ 娇蕊不怕死！她就怕七爷瞧不起她，忽然哪天不要她！死了她都咽不下这口气，死不闭眼啊！ 于是，她断然拒绝了日本人提出的不要脸计划。 植正当时就急了，“倘若不用此计，我担心我们撑不到天黑！就算侥幸撑到了天黑吧，还是有可能在七爷赶回来之前全军覆没。结果会怎样？七爷回来还是没有人能够活着为他报警，七爷还是会挂掉！我弄不懂沈夫人你是怎么想的？就为了十多个普通女兵的那啥那啥，就拿着咱们提督大人的性命去冒险吗？” 植正本来是想说十多个女奴的贞洁根本不值钱，话到嘴边，转念想起，这些女奴哪还有什么贞洁可言，无非是N次〇〇之后的N 1次而已！ 不过是些小CASE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