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历史上的今天

    沈七的心中忽然一动，想起穆齐曾经提过都是自家兄弟这一茬来。

    这意思其实就是……就是……他们其实是和大人派来的！

    既然是和大人下达的诛杀令，皇帝又已经老年痴呆。乾隆这时候并没有因为老年痴呆退居二线成为太上皇，太子还没有被他老子授权监国。此案的终审权其实还是在和珅的手里。

    沈七是赵刚等人完全无辜的关键目击证人，即便因为拖延了行刑的时间，让这81人的死罪升级成了诛九族，沈七其实还是可以在和大人面前澄清事实真相，替大家伙儿讨回一个公道来的。

    所以，只要得到确认，本案就是和大人说了算，那么，冒着诛九族的巨大风险，拖延行刑，争取保下赵刚和他的手下，这个险，其实是可以冒的。

    前提是本案的幕后裁决者，必须不是太子或者李公公。

    据沈七今日觐见皇帝过程中所知的信息来看，现如今和珅大人不能干涉的对象，貌似也只有太子和皇帝的亲信太监了。把李公公算进去的理由是，皇帝说不定有时候清醒，老年人都这样，时而迷糊时而清醒，乾隆清醒的时候说不定会给李公公来上一道什么密旨，那就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大杀器。太子也是一样，鬼知道皇帝单独跟太子见面的时候有没有忽然清醒过一小会儿呢。

    于是沈七对穆齐提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我今天下午见过了皇上和李公公，却没有福气见到嘉亲王，穆兄今日可有见过嘉亲王吗？”

    穆齐皱眉，想不明白七兄想闹哪样，信口说道，“嘉亲王昨日就去了关外，没个三五天回不来的，我能上哪儿去见他？”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呢？穆齐兄见着了吗？”

    “李公公从来不理宫外的事儿，他一辈子全都专注着皇上的饮食起居，没事儿见我干嘛，你啥意思？”这应该是真话，郡主之前对于李公公也曾有过类似的描述。

    沈七终于笑了笑，虽然笑得有点惨，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那么，穆齐兄，咱们别担心株连九族的事儿了，请你立即派出一骑，飞马报知中堂大人，就说这一伙儿巡城兵勇身怀重大冤情，沈七有证据证明他们没有拒捕，要面禀中堂大人。”

    他也还是有些谨慎的，把话分做两头说，只承诺可以证明一干死刑犯不曾拒捕，这其实是废话，他们本来就很乖很乖的跪在那里受死，帮他们拒捕的其实就是沈七，沈七当然能证明了。

    事情的另一个方面就是，沈七至今不知道赵刚一伙儿是不是因为农民起义之类的啥事儿被处死，这事情他可不愿意瞎搅和，所以把这番话说得来泾渭分明，没有混淆。

    那穆齐也是个有趣的人，身为纨绔许多年，一辈子都在怡红院之类的地方愉快地过着打情骂俏的休闲生活，血腥的事情他也不大乐意多干，所以刚才颁下“杀”字令时他的态度一点也不严谨。

    一听沈七的意思是要在和大人跟前硬扛此事，按着穆齐的和谐娱乐人生观看来，有人站出来宣称负责倒也不错，穆齐本来就跟赵刚没仇没怨，他无非也就是担心差事办得不好会被呵斥，又或会失去升职的机会。

    沈七是和大人近期最看重的一枚要害棋子，现如今这么要紧的一个人物斜刺里蹦了出来，杀人杀得慢了些便不算穆齐无能。又不至于犯错，又可以少作孽不违天和，何乐而不为？于是相当大度地微笑，点头，表示相当赞赏沈七同志的英明主张。

    一骑报马被火速派了出去。

    骁骑营骑兵也都收起了各自的刀子。

    沈七忍不住问了赵刚一句，“老赵，你反正都是死人了，临死前说句实话，你们没有掺活什么宫斗案天理教案又或者农民起义之类的破事儿吧？”

    “沈爷放心，老赵一辈子是个规矩人，没有作jian犯科，更没有心怀过什么叵测，绝不会枉了您力保我们性命这一份苦心，”赵刚叹道，“我觉着今日之事，恐怕还是由阜成门外的那桩古怪公案而起，鬼知道是不是那时候不小心冲撞了什么邪祟。”

    一听赵刚把事情往迷信的方向扯去，就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线索。

    至于穆齐，一个奉命杀人的刽子手而已，换了沈七去干和珅那个角色，也不会告知穆齐这种纨绔儿更多内情，就吩咐他去杀人，只需强调一句说要杀得干净快速就行，无须更多废话。所以此事也不用再问穆齐。

    忽然感到疲倦的不行，对穆齐说了句，“穆兄，我有些疲倦，先去一边歇歇，有了回话随时喊我一声。”

    钻进城门洞子里，在暗处席地坐下，背靠着城墙，瞑目养神，偷偷在意识海里激活了殖民游戏。

    登入游戏，一连串的好友私聊和公会频道消息纷纷浮动起来，也没功夫去处理，直奔图书馆。

    这游戏里的图书馆跟别处不同。别的游戏里图书馆也许仅仅只是堆积了一些打不开的假书，殖民游戏的图书馆里，收藏的全是真书。想来这殖民游戏的开发人员也真是闲得来蛋疼无比，竟然把道具图书全都填充了详尽的内容。电子时代完成这样的工作其实也不算多难，那些书本来都有电子版，殖民游戏的开发人员顺手扔个超链接上去也就成了。

    沈七急着要看的是“历史上的今天”这一类的靶向精确金手指。

    尼玛耶稣纪1794年5月十二日，究竟特么的发生了什么怪事儿？是宫廷政变吗？

    翻了老半天，一无所获，特么的历史上的今天明明就是大清国天下太平，嘛事儿也没有发生。法兰西那边倒是破事儿一箩筐，雅各宾派革命党在巴黎实施****，招致了以保皇党为首地下党派的反抗，雅各宾的领袖罗伯斯庇尔是个大傻笔，他的两个手下一个建议用革命的恐怖来镇压一切反对的言论，另一个固执坚持柔情安抚主张，俩手下激烈争吵不休，罗大爷一怒把俩手下全都砍了。砍完了手下之后，高手寂寞如雪，孤独扮演着各打五十大板的糊涂县令角色。心想法国的那位罗大爷确实很蠢，他竟然不知道各打五十大板其实是把两边的群众全给得罪了。

    拿破仑并没有像某游戏副本里那样在今年的早些时候成为法兰西第一执政官。

    想一想也觉得书本的记载才是对的，游戏副本的设定很不科学。去年土伦大战的时候，拿破仑还是一个失业下岗的少校，路过战场打个酱油，恰逢革命党军队里的炮兵少校被人给炸死了，其他的军官都不会玩大炮，才临时聘用拿大拿代理一下炮兵指挥官，然后才上演了拿破仑成名的土伦大捷。因为大拿功大，越级晋升为陆军准将。书上说他1799年才成为法兰西元首，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在1794年就成为法国的领袖呢？游戏里的设定一定没搞对。可是，为什么呢？然而现在并不是专研这个问题的合适时机。

    沈七扔开书本，打算下线，回去接着拯救幸存77个无辜的大清同胞。

    一个美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暂时留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