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挣扎
此消彼长，九婴甚至感觉到背上的人持着刀枪终于刺穿了其皮肤，一把把锋利之物深深的扎进到它的骨骼里，钻心的痛楚刺激了它每一条神经。 它发出了一声尖利愤怒的凄厉嘶吼声，蛇首处更隐隐溢出了鲜血，诡异而又骇人。 听到这嘶叫之声，凶物异兽死尸群中一片大乱，显然如今局面让这些古怪凶残的畜生也直觉的感觉了不妙。 便在这个时候，晓大人感应到了什么，终于睁开了双眼，就好像从沉眠中苏醒过来，他双手结印，有几分干枯的老唇似又开始低吟着咒文。 下一刻，异变陡生！ “嘶嘶嘶……” 九婴有如再受刺激，仰首向天，叫吼的同时全身骨骼咔咔作响，两只巨大的蛇首露出奇样的神色，似是痛苦万物。之后，在众将士意料之外，它那蛇首的附近肌肤里有一团团的异物拱起，好像血团一般破皮而出。 “小心！” 第一个看到这个异象的将士正要开口提示众人，但几乎如电闪雷落之快，他还没道出声来，七条带着诡异花纹的鲜红蛇首从九婴背上急钻而出，齐齐咬在了兽背上的将士腿部。 “啊！” 被咬的攻坚营将士禁不住发出了嘶心裂肺的惨鸣，他们不仅感觉到自已的腿部皮rou被锋锐的獠牙咬开，随后更意识到全身的力道和精血都被这一条条的蛇首给吸去。 他们想要挣扎，却发现除被咬的那支腿在不停的抽搐外，原来不知不觉间连提起刀把蛇首砍掉的力道也没有了。 不过倾刻之间，这些英勇的将士饱满的肤泽黯淡了下去，甚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他们的强壮的血rou瞬息间化为枯皮，附在骨头之上。重重的铠甲无力支撑这一身变得脆弱不堪的身体，轰然倒在了九婴的身下。 相反，九婴仿佛到身体从未有过的畅快，源源不绝的鲜血和力量从那七条蛇首上传来，溶入了它的身体，补充着它失去的精血。 它几乎不能自控地腾空而起，九只蛇首伸长又卷噬向四处的将士，将他们咬向半空之中，吸血摔落。 天空降起了血雨…… 这一系列的转变是在瞬息之间发生，见到如此异象，城下的西南军骇白了脸色。 “了不起，了不起！” 纳兰易锐目露出奇怪的神采，他看向九婴又凝向晓大人，低头若有沉思。 方才就连他也以为九婴无力支撑下去，想要出手相助了，不料晓大人竟还有异法让九婴重焕生机，而看上去九婴凶残更胜之前。 方今世道，习武之人并不稀少，纳兰一族只不过是其中剑术最有名气的一族。依照常理，习武之人大多心高气傲。故难免会觉得巫法异法并非人体之本源，就算参习，最后的成就终究会不如武道。 而现实也是如此，除了晓家的巫术，就极少听闻另有人修炼成相类似的术法，当然妖魔鬼物非人之属并不在此列。这其中的缘由世人苦苦找寻却无人得知。 或许晓家中人清楚其中原因，但这古老的世家远比纳兰一族更为神秘，几乎不同平常之人打交道。 关于他们修行的秘决更是从不对族人外的人言。 就算学识渊博，剑法当世无双的纳兰一族之长，甚至皇族中人也对晓家一族了解甚少。 纳兰易细细一想，眼下这只凶兽九婴，就连自已也不敢说能应付自如。而看晓大人神闲气定，似乎还是游刃有余。虽说晓大人年岁远比自已大，修炼的时间远比自已长。但这武道和巫法到底熟胜熟劣，一时间他也不敢再妄言了。 天地万般造化，自然有它的神奇之处。我等虽然参习悟道，但所知不过九牛中的一毛啊！ 纳心易心中幽幽一叹。 城下，当九婴重获生机后，引得本处于颓势的异兽死尸越战越勇。 好在霍烈领着攻坚营三千将士与九婴缠斗，攻坚营的将士身手了得，就算九婴重焕生机，还多出七个蛇首，但也只是相峙了下来。 对付这等凶物，只有选用精兵良将，看懂凶物的每一动作进行应对方才是上策。不然来人再多，也只是白白送命。 霍烈领兵经验丰富，见锥形阵已经难以对付九婴，当即下令让攻坚营布成方圆阵。 顾名思义，方圆阵固守在一方或一圆之中，乃是最普通的防守阵形。 虽说是主防守的阵形，但攻坚营的方圆阵却与平常部队所布大有区别。本来方圆阵队形密集，缺少变化。但西南军攻坚营将士分散较开，这使得将士之间有较多的空间足够灵动行动，防守之余还能兼顾进攻。 就算是九婴这等凶物，也无法轻易突破。 罗元昊让霍烈领着攻坚营牵制着凶兽九婴，而让其他的将领将主力放在攻城和其他异兽死物之上。 因为地形狭小还没来得及上战场的将士也在不停的忙活，有的帮工兵部队建造攻城的器械，有的等候命令轮换冲上战场。 激斗至今，每个将士的身上，都带着nongnong血腥之味，苍凉而诡异的血色染遍了整个城外。谁也不知地上躺着多少尸体和凶物。 两个时辰悄悄过去了，这些在城外的西南军将士双手渐渐的感觉到无力，步伐也变得迟钝沉重。他们在冲杀的时候慢了下来，甚至明明可以躲开箭矢因为双腿的不听使唤而没有避过，或受伤或失去性命。 京城里也同样的被惨幕笼罩着，不时是守城的将士中箭而倒，又或是巫术部队有人力竭昏厥。而且火苗四处燃起，将士百姓疲于奔命救火。 疲惫、恐慌、死亡袭卷着每一个将士，每一只凶兽， 晓大人居高临下看着战况，苍老的眉角似乎隐隐在抽搐。但他似乎年岁长，所以见识过太多这样子的场面了，从头到尾除了低头吟念巫法咒文，竟没有别话可说。 战事持续要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俱死而博，将士是如此，凶兽也是如此。这是生与死的较量，这也是意志之间的较量。 有时候，人所做的和巫术部队召唤出来的凶兽，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一切一切，亘古如初。 万般生灵，皆是在这俗世中挣扎求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