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预谋犯罪
第二十章外传·沃德传 第十四回预谋犯罪 杜巴·拉瑟罗和鲍迪·凡登堡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绝对不是亲戚,甚至连远房表亲都算不上。但不知为什么,这两个人就是长得很像。同样的红褐色皮肤,相似的杏仁形眼睛,差不多的正方脸。若非右脸上那颗颇大的黑痣,他俩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杜巴更高、更大、更壮,有着厚实的胸膛、宽阔的双肩和强健的臂膀,是大一号的鲍迪,体格就像桥柱。杜巴不留胡子,却有两道黑浓的粗眉毛,仿佛脸上被撇了一对浓墨重彩、朝上翘起的逗号。他也不留长发,总把头发剪得很短,修得很整齐。 杜巴很为他右脸的大痦子烦恼,坚信自己的容貌因此受到了影响,实在有损他的英气、帅气和霸气。他的额头间缠着一条有红绿双色花纹的蓝缎带,从猛禽之王——神鹫的翅翼上获得的一根飞羽斜插于左侧。听杜巴讲,他的祖父是一个荒野的顶级追踪者,能狩猎包括魔兽在内的任何危险动物。那羽饰正是杜巴传承祖业的标志,虽然他父亲并不同意他这么做。 “人各有志”这句话是真心没有错的,即使是父子俩,志向也不一定相同。杜巴的父亲不愿意做追猎者,更受不了流浪野外的艰苦岁月,很小就离开了家,在边境的城镇和乡村之间闯荡。 虽然他父亲后来承认,无论是野外丛林,还是都市丛林,生活都很艰难,丛林的法则也是一样的。但其终于创业成功,现在是小有名气的毛皮商人,开设了拉瑟罗皮货店,经营高档的皮革毛料。 后来,他的祖父找到了他的父亲,并把出生不久的杜巴领去抚养。毕竟,他们家血脉中有着猎人的魂魄,杜巴听从了荒野的呼唤,立志成为一名刺客型的猎杀者。 遗憾的是,他的祖父终因年迈而离世。杜巴只得回到父母的身边,但是这时的他已不能适应城镇的生活,他和弟弟、meimei也相处不好。杜巴在家中是特例,在学校里也与别人格格不入。 杜巴把灵魂留在了洪荒的旷野中,始终没有回来,某一天还是要奔向那广阔的猎场。他最能理解我喜欢狼的心情,所以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曾一起住在帐篷里,夜半对着新月学狼嚎,也打算过结伴去荒野打猎。 我真怕“枕头”瑞斯特为了一把好枪而坐牢,在监狱里,他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我也怕杜巴为了一时的热血情义而成为鲍迪的帮凶,入狱后,他又如何再去荒野寻回他的猎魂? 于是,我赶紧抢着提醒道,“别傻了!如果被捉住的话,是要蹲大牢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布莱克!”鲍迪忽然发起了脾气,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对我吼道,“你这人怎么那么胆小怕事?坐牢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怕那些臭治安官!他们从来就没逮到过我!大不了,出来后又是好汉一条!” “你要去吃牢饭,那是你的事,何必拖我们下水?”我也生气了,“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啊!你如果以前真的杀过人,现在最该做的一件事,是去自首!” “我有发财的门路,当然想到和兄弟们分享。大家拿走富商的一点存货,赚上一笔额外的花销,又有什么不好?没人会为此受伤害的。我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鲍迪不愿在他杀过人的事情上多做纠缠,但为他的盗窃预谋狡辩道,“我们就当劫富济贫好了,难道只许富人压榨穷人的劳动力,却不许穷人搜刮他们一点多余的油水了?” “这是两回事!”我气得跳起来,瞪着鲍迪。没人会受伤害?货被偷了,看守仓库的老人家肯定会因此失去工作,没了收入来源,他以后怎么办? 富人是否剥削了劳力,更是只有动手制作那批骑具的技工有权去追究。那个鲍迪既不劳作,又把钱浪费在赌桌上,也配说什么劫富济贫?我怒道,“鲍迪!你劫的是什么富?济的是什么贫?你只是个自私的盗贼而已!” “够了!”鲍迪也从椅子里猛地跃起,怒视着我,“你别道貌岸然的假正经!说句爽快的话!我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我这个兄弟,你认还是不认?” “不帮!”我斩钉截铁地拒绝,补充道,“今天你说的这些,我只当做从来没听过。你好自为之,不要害了瑞斯特和杜巴!”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鲍迪眼中烁出了凶光,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几乎要扑上来了。但我依然很镇定,凝视着他,并且握紧双拳,准备随时进行反击。 面对敌人和面对野兽一样,一旦流露出胆怯,则无疑是示弱的表现,对方就会有恃无恐地发起进攻,自己必然陷入被动——那可不行。 “嘿!不要吵了!有话好好说,”杜巴拦在了我们之间。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鲍迪气哼哼地坐回去。他并不是因为杜巴的劝阻而收敛的,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惊扰了店里的其余客人,导致他的犯罪计划提前曝光。另外,我想他也没信心可以轻易打倒我。
“杜巴、枕头,我们走吧。别跟他一起犯傻了,”我说道,真希望他俩能听我的。 “枕头”瑞斯特刚想起身,鲍迪的忿怒眼神就逼向了他,迫使他没出息地重新坐回椅子里。他尴尬地看了看我,又摸了摸他腰际的短铳手枪,最后还是犹疑不定地低下了头。 杜巴朝我点点头,似乎没有随我离开的意思。我也没理解他颔首是想暗示什么,大概是说:他会想办法照顾瑞斯特,并搞定这一切的。 就这样,我在不欢而散的气氛中走出了“阿诺”烧烤店。最后好像听到“枕头”正弱弱地提出要求,说他到时只想在仓库外把风,担当接应。 我也没空闲再去管他们了,径直走回我暂住的公寓楼。我在那里租了一个面积悲催的小房间,一路上兀自生着闷气。一想到家徒四壁,无人暖床,心中更加不愉快,感觉很堵、很烦。 之后的几天,或许是鲍迪让“枕头”和杜巴故意躲着我的关系,我没再见到那三个人,更无从知晓那偷窃计划的进展。到了预计实施犯罪的当日傍晚,我去“阿诺”烧烤店要了份简餐。 一边吃着晚饭,我一边期待着会遇见“枕头”或者杜巴,更想确定他俩并没参加鲍迪的愚蠢阴谋。可惜我未能如愿。 吃完了饭,阿诺老板却悄悄把我叫了过去。他一知道了鲍迪的计划,也知道“枕头”和杜巴还是被说服了,他们会共同行窃。阿诺老板希望我去阻止他们,在犯罪还未开始之前就将其结束,至少不要让“枕头”与杜巴犯下大错,深陷犯罪的泥潭不可自拔。 我丝毫没有多虑,马上就答应了,急忙叫了辆出租马车,朝河港的仓库区赶去。我还记得他们的作案时间和地点,应该来得及拦住他们,更下定决心必要时击倒鲍迪。 想想那天鲍迪之所以生气,无非是要激我发怒,早些赶我走。因为只要有我在场,我定然不会让我的朋友跟着他去犯罪的。我很后悔上了鲍迪的当,更懊恼自己这几天没主动去找“枕头”和杜巴。 我当时还没意识到,我的人生即将发生一次重要的转折。我会因此走上“赏金猎人”的道路,找到崭新的方向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