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流沙瀑布

    第十四章地下世界

    第三回流沙瀑布

    霍克冒险团和一批心怀不轨的随行者一起前往地下世界“巴库兰托”洞窟。在入口处，他们看见了遍地的死尸，这不祥的征兆预示着魔人的威胁已然迫近。进入洞窟内昏暗微亮的压抑环境中，欢迎他们的，则是一声惊心动魄的咆哮——来自未知的凶悍巨兽。

    置身在地下世界，就如同行走于陷阱重重的迷宫，步步凶险，不容有任何闪失。幸好有女偷渡客玛卡的羊皮地图指引，又有旅人斯派克在前方开路，他们一行人尚未遇到危机。许多创世神教的信徒都认为，“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而这次，勇闯洞窟的，正好就是十三个人。是巧合？还是命运？但愿关于数字十三的观点只是迷信。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传来一声声轰鸣，隆隆巨响倾泻而下，竟然好像有座大瀑布挡在路上。到了近处一看，众人无不震惊。眼前确实有个大瀑布，但不是水瀑布，而是洞窟中特有的沙瀑布。万吨的流沙从洞顶的高处汹涌落下，气势磅礴，声势浩大。空中沙尘弥漫，细沙飞扬飘旋，令视野灰蒙蒙一片。

    车马行驶在一条颇不宽敞，略嫌狭窄的险峻坡道上。路的一侧紧贴着陡峭的岩壁，许多发光的石英嵌于壁面，闪烁出的光芒居然七彩各异，似缤纷的星辰般炫丽，使眼中所见皆染上霓虹的华彩。

    路的另一侧毗邻万丈深渊，是又一番光景——黑暗深邃。朝下方看去，望不见底。黄沙的瀑布急冲直下，泻入地底深处，只有阵阵回声传来，滚滚流沙却已不见了。

    那漆黑的空间好似永不满足地吞噬着落入其中的一切，连细弱的光芒也不曾放过，人的目光亦如是。看得久了，人的魂灵仿佛会被某种深层黑暗所释放的神秘力场捕获吸引，竟萌生出往下纵身一跃的冲动。正好比那句话的描述——你在望着黑暗的同时，黑暗也在凝视着你。人心中的黑暗也是如此，又有多少人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黑暗？

    这坡道本已很险，竟然还是下行的，更是险恶。走得太快，很可能就会滚下去，而非走下去。越发要命的是，路面是斜的，崖壁那边较高，深渊那边较低。一个不慎，即有滑落地底的危险，以至于人们都拼命走在垂直的岩壁下，几乎挨着冷冰冰的壁面而行。

    最可怕的，却不是这些来自地势的严峻，竟是源于心灵的邪恶。在这条路上，有人布置了很多陷阱机关，若被触发，将引起连锁反应，使途经的人身临灭顶之灾，逃也无处逃，躲又无处躲，逼入死亡绝境，极其歹毒。只不过，冒险团和随行之人运气不错，有人比他们先到，已经把沿途的致命机关都拆毁去除了，只残留一处处痕迹。

    刺客卡尔小心翼翼地骑着良驹“费奥娜”，缓缓走在陡坡斜道上。看着周围曾经设有陷阱的地方，不禁冷汗直冒。布下机关之人十分阴狠险恶，看样子不是为了捕获目标，确是要杀死对方。

    此处已然那么险要，真中了这许多圈套，哪还能活？并且，陷阱在夺命的同时，尽量防止被害者掉入另一侧的深渊，似乎暗藏有别的意图。难道是要获取猎物的皮毛、爪牙等战利品？卡尔猜不透陷阱是何人所设，为了捕杀何物，又是被谁拆掉的。总之，洞窟里除了他们十三个人，另有其他人在行动，这是肯定的。

    众人已抵达道路中段，离得沙瀑布更近了。因此也觉得这地底奇观更宏伟、更壮丽，也更可怕。忽然听到一声苍凉深沉的龙吟从他们的头顶方向坠落。每个人都是震惊不已，龙形生物是这世上最强的物种，自然无法轻视小看。

    却见一头大型食草龙被困流沙之中，滚滚沙尘从洞顶高处直坠向深渊，连带着将其冲入地底。皮糙rou厚的食草龙身陷于黄沙的激流怒涛，一边挣扎，一边发出高亢凄婉的叫声。这龙体格壮硕，生命顽强，不至于立即就死，但落入地下深渊，还不是祸大于福？只是没人知晓，这沙瀑布的顶上是通往地面的哪里？这龙又怎会掉进流动奔腾的沙瀑布里难以脱身。

    转瞬间，食草龙已从冒险团的眼前经过，被狂暴流沙带入下方。追看过去，与崖壁边的坡道相距并不远的地底阴影内，有个巨大的物体猛地窜了出去，凌空扑向了沙瀑布中的食草龙。等那健壮的龙被紧紧缠住时，众人这才依稀看清，扑到龙身上的，是一条狰狞可怖的蛇怪。

    那地底蛇怪的上半身犹如长着层层绿鳞的怪人。背部两排尖利的血红鳞棘好似一对没有翼膜的恶魔翅膀。其下半身则完全是和巨蟒一样，正盘卷在食草龙的躯体间，不停地收缩绞扭，霸道的力量碾着龙骨，挤压猎物体内的器官，令对方窒息而亡。

    龙吟声比刚才更悲凉更绝望，而蛇怪绕得更牢也更凶。蛇怪的双臂非常结实粗壮，和恶龙的龙爪别无二致。被红色鳞甲包覆着的手掌已握住了食草龙的命脉，指间的钩爪扎穿厚实的龙皮，刺入龙rou之中。那爪子上是能分泌剧毒的，就和蛇的毒牙一样。蛇怪的毒素不但可以杀死猎物，还能软化分解对方的血rou，以便蛇怪更容易地进行吞咽。

    蛇怪的脑袋还不像人头，是个三角形的蛇首，表面布满赤色的尖锐鳞片。头部的尖鳞此时全都耸立张开，如似一顶血色的宝冠正戴在蛇怪头上。毒蛇的头颅呈三角形，是因为其嘴中腮下的毒腺格外发达的缘故。蛇怪也是一样，它咬着食草龙的颈部，弯刀般的蛇牙像充满毒液的针管般朝龙的体内注入蛇怪毒素，使之瘫痪丧命。

    这条蛇怪会将食草龙从头到尾整个吞吃下肚，这和普通蛇类的进食方式没有两样。吞食这么大的龙，即便是蛇怪也要花费较长的时间。但吃过这一餐，就足够它很久不需要猎捕其它生物。而蛇怪吃了龙rou之后，也将长得更大更为强壮。有传闻说，蛇怪若经常以龙为食，自身经历几番蜕皮的丕变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像凶邪残暴的猛毒恶龙。

    霍克冒险团和随行的人们见了蛇怪捕龙的场面，无不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鸡皮疙瘩也起了好几层。见多识广的斯派克同样惶恐，心生侥幸之意。

    那蛇怪就潜伏在离坡道如此接近的地方，还好有食草龙随飞瀑般狂泻的黄沙掉了下来，正好入了蛇怪之口。若是被人身蛇躯的魔怪攀游上坡道，那这一战可就凶多吉少，结果很不好说了。

    要杀蛇怪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此刻却难处多多。天不时——身处地底，问天不灵，上苍天神的权威影响不了地下的隐秘世界。地不利——坡路狭窄倾斜，难以进退挪移，战斗场地受限制。人不和——萨德、乔曼等人大难临头，又怎会和冒险团齐心抗敌？早就自保逃命去了。因此，想战胜有能力猎杀食草龙的大型蛇怪，可就难上加难，险中更险了。

    刺客卡尔曾是工会直属的赏金猎人，跟随巴尼老爹领导的“雷廷番众”团队去过许多严酷可怕的地区，狩猎各种凶残狂猛的魔怪妖兽。在他的记忆里，猎杀蛇怪，特别是巨大的雌性蛇怪，属于赏金猎人任务中等级较高的项目。他参加的工会里，有个难度很高、极危险的赏金任务，就是要去幽灵沼泽剿灭一条巨型的青色蛇怪女王。相传，青色的雌性蛇怪是由女子欲壑难填的爱念幻化成的怪异——这当然纯属迷信。但那任务叫做“怨女青姬”，确实因此得名。

    被命名为“青姬”的怪物盘踞于沼泽深处，时常在午夜出来，袭击附近小镇的居民，最喜欢活吞小孩子，造成过较严重的伤亡，连续杀死了两任当地治安警长。身形很大、年岁很高的雌性蛇怪一般比雄性蛇怪更凶更狡诈，上半身也更像人——长着斑斓鳞甲的蛇人。它们的头颅也已变得和女人的差不多，据说容貌还很妖娆美冶，极具蛊惑男人心智的魅力。

    全身都有剧毒的蛇怪女王不仅力量奇大，会喷射腐蚀性毒液，双目还能够散发出石化光线。一旦猎物遭到石化光线的照射，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将会当场定住再也动弹不得，随后则只能任由摆布，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生生地吞入蛇怪女王腹中。

    有目击者称，吃了活人后的蛇怪女王肚腹隆起，如同人类女子怀有身孕一般。而蛇怪确实是卵胎生的，它们的蛋在雌性蛇怪体内孵化成蛇怪幼体后再被生养出来。刚出生的蛇怪没有双臂，但已能自己独立猎食。

    “雷廷番众”原本打算去消灭青姬，为民除害。可惜还来不及接那任务，却已在迷雾森林遇上意料之外的强敌而团灭，只有卡尔活了下来。卡尔早就脱离了工会，是以自由赏金猎人的身份加入“雷廷番众”的，此后那青姬的猎杀任务是否有人去完成则不知详情了。

    在洞窟的外围区域，可以和大型蛇怪相抗衡的，是一种掠食性的龙形生物——素有地底暴君之称的铁血暴龙。卡尔从未见过那种凶暴的巨龙，也不愿意冒着被暴龙吃掉的危险，去领教其具有毁灭性能量的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