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父女同心,其力断金
到了晚上,听说如今外头正沸沸扬扬地传着自家女儿被辱的谣言后,阮彦真简直是气炸了肺腑,饶是他再好的脾气,也不冲动地就想去找郝氏理论。 阮绵绵等人忙把他拉住,用白的那道理给劝了回来,之后,由已经先一步知道阮绵绵的计划并支持她们的向母出面,将打算雇人查证,bī)郝氏承认造谣的主意给说了。 以阮彦真的子和脾气,若是放在平时,必定难免优柔寡断地犹犹豫豫,毕竟此计也不甚光彩。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子,何况还是如此事关自己女儿一生未来的终大事,当下只一迟疑,就点头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儿就找人去。”向母一拍桌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反击,让郝氏好好地瞧瞧她们的颜色。 “还是我去。”一旦涉及护犊原则,为母能强,为父亦可刚,阮彦真一脸坚决,“这种事你们女子出面不方便,何况绵绵是我的女儿,我过去浑浑噩噩糊糊涂涂也就罢了,如今哪能还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谢谢爹”阮绵绵不自地挽住他的手靠在他肩头,嘴角眼里都是笑意,对于这个便宜老爹,她是越来越满意了。 “傻女儿,谢爹做什么,是爹没有保护好你才是。”被女儿这样乖巧贴心地依偎,阮彦真的一腔怒火这才平复了些。 “这怎么能怪爹你,就好像你在街上走,忽然有只疯狗硬窜出来非要乱咬人,你也没办法的,除了狠狠地给它几棍子,以后见了你才会害怕。”阮绵绵哼哼着握了握拳头,“父女同心,其力断金,更何况只是区区一条疯狗?” 她的面容本就长得甜美,如今这一假作凶状,看起来更是别样可,三人不由都被逗得莞尔,被谣言影响的心俱都复开朗了许多。 商议完这件正事,阮彦真一个男人也不便久留在向家,便准备回书院。 阮绵绵将装了一小罐的猪油交给他,亲自送他出去。等走到院门口,看清了胡同两头都没人,向家母女又在屋里,便低声道:“爹,我还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阮彦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怕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爹放心,不是大事。”阮绵绵忙道,接着先把存钱的打算说了,“至于首饰,反正我平时也很少用,我也想一并存了,毕竟关系好归好,总不能和婶子家的都藏在一起。”每个人家都有自己的秘藏之处,除了自家人别人谁也不能告诉,而她又是寄居,到时候若是出了问题,向家婶子和巧依姐反而会过意不去。 阮彦真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便点点头:“行,那爹明就请人代一次课,陪你去城里找家信用最好的银庄,把东西存了。那另一件呢?” 阮绵绵笑道:“另一件自然是让宋先生请婶子做夏衣啦,爹你还没和宋先生提这件事吧?” 阮彦真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头:“爹以前从来没有帮人牵过这种线,几次想说都觉得怪不自在的,就还没提。” “爹要是觉得对着宋先生的眼睛说不好意思,女儿教爹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很简单,那就不要看宋先生的眼睛,看着他的鼻梁就是了。” 阮彦真憨笑:“那我回家就试试。” “不是试试,是今天一定要说,不然爹老是这么拖着就没完没了了,再说,事早办成功,我们也可以早点去找房子。” “好好,爹知道了,那明……” “明天我就直接到书院来找爹吧,然后咱们再一起进城。” “也行,不过你的脚没关系吗?” “没关系,走慢点就一点也不疼。” …… 次早上父女相见,阮绵绵头一件就是追问牵线的事。 阮彦真笑着说总算把话问出口了,宋先生也没有丝毫起疑就答应了,说好了中午带人过去见见,并量一下尺寸。 “所以说嘛,其实这事也没爹想的那么难的。”阮绵绵笑嘻嘻地道,忽然后知后觉地这才想到了一个问题,进城的路上,她便悄悄地问了,“爹,娘亲去世已经十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也续个弦?”说起来,她对这个娘也是陌生的很啊。 阮彦真怔了怔,绪顿时有些低迷,眼望着船侧的波涛,默默地摇了摇头。 阮绵绵本想追问原因,是因为思念亡妻不愿再娶,还是怕自己这个女儿受委屈。但想了想,觉得如今自己已是自由,下一次遇上真正的姻缘再到出嫁都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谈这些事也太早了些,便就此打住,并故意叉开了话题。 “对了,爹,等会从城里回来你就要去找那些人,咱们还是先合计合计到时候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吧”毕竟她这个老爹,估计一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到时候若是怯了场,就压不住那些地痞闲汉了,可得先未雨绸缪。 阮彦真昨愤怒填膺之下,几乎不加思考地就答应了她的办法,可经过一个晚上后再回头来想,心里确实有些打鼓,此刻闻听,忙点了点头。 “首先,和那样的人打交道,爹就得摆出一副气势来……唔……这个似乎有点难为爹了……这样好了爹,到时候你就多想想这谣言给女儿带来的伤害,想想咱们走在街上时,人们那些暗地里的指指点点和侮辱的眼神,以及这件事要是解决不好的后果就可以了……”威严和愤怒虽说不同,但有时候产生的气势却是可以共通的,“然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一定要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不做也有人愿意做,他们若是想趁机敲诈,爹你就狠狠地甩一下袖子,掉头就走。还有,必须坚持事成功之后才付剩下的三分之二,他们要是质疑你到时候耍赖不给,你就用这种口气……” 说着,阮绵绵就用鼻腔重重地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道:“我若是反悔,你们能放过我么?” 她又是指手划脚,又是昂头抬下巴,语气也变来变去的,古灵精怪就像是台上演戏一般。 看的阮彦真不又是瞠目结舌,又忍不住被她那活灵活现的模样逗得双肩不住抖动,最后不由系数化为几下哭笑不得的摇头,屈指轻敲在她那乌黑光泽的秀发之上:“你呀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 “嘿嘿,你女儿我聪明伶俐不行么?”阮绵绵弯起了甜美黑亮的大眼睛,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灵动快乐地犹如光中的精灵。 “公子,怎么了?”
旁边河岸上,小厮青竹正跟着自家主人从放货的石屋中走出,忽见对方停了下来直盯着运河中那些密密的船只,不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见一艘艘十分平常的船儿缓缓而过,不由很是疑惑。 “没怎么,走吧”石墨淡淡地道,看似面无表地举步往前,唇角却起了一丝微微的弧度。 …… 通宝银庄中,阮绵绵签完字后又按了个手印,终于把那叠厚厚的银票都换成了一张薄薄的凭据,手中也多了一把保险箱的钥匙,心中很是满意这个时代的银庄居然真的也有类似后世银行的业务,那位穿越前辈还真是造福万民啊。 “可有什么东西要买的?顺便一起带回去。”走出银庄,阮彦真也轻松许多,毕竟那位神秘主人的报答也实在太重了,还真难免担心会被人偷去,如今就算凭据被人偷了,也换不成现银,只不过到时候亲自来取的时候再多几道验证罢了。 “没什么特别的要买的,爹,等会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阮彦真不感叹:“不用,该注意的你都已经跟爹说过了,要是再办不好,爹可就真没有脸回来见你了。” “胡说什么呀,爹”阮绵绵晃了一下他的手,“行,那我就不陪你了,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我想去菩提寺逛一逛。”不同灵隐深藏山中,这菩提寺可就在城墙和西湖中间,除了钱塘门就能看到,几乎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红尘中的庙宇。 “只去菩提寺?”阮彦真有些不放心。 “安啦爹,这又不是在山里,我走累了,随时都能雇船雇轿的。” 阮彦真想想也是,嘱咐了几句,待见女儿走远了,才打算穿过巷子回运河边去坐船。刚走了几步,忽听有人在后叫唤:“前面的可是阮相公?” 阮彦真诧异地回头,略怔了怔,很快就认出了对方,忙作了个揖:“原来是蔡掌柜” “不敢当不敢当”蔡掌柜诚惶诚恐地弯腰,“上一次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认不出来阮相公便是大名鼎鼎的文山子先生,实在多有怠慢,事后回想真是追悔莫及不想今如此凑巧,还能再遇文山子先生。”说着,十分郑重地长长一揖。 阮彦真忙侧避到一边,赦然还礼:“阮某乃是落魄之人,不得已才厚颜卖画,怎敢当蔡掌柜如此大礼?” “蔡某素来十分仰慕先生,只是行个礼表达一下敬佩之,先生就不要客气了。”蔡掌柜的十分地邀请阮彦真去致远斋坐一坐。 “多谢蔡掌柜盛,只是……”阮彦真为难地道,“实不相瞒,在下今还要事在,不敢耽搁。” “这样啊……”蔡掌柜难掩失望之色,却又十分诚恳地再鞠躬,“京城虽小,可人海茫茫,相遇不易,今若错过了先生,不知以后能否还有再见的机会。如若先生不弃,可否留下住址,蔡某也好上门拜访。” 阮彦真有心想要拒绝,蔡掌柜却不等他说出口,又言辞切切地又表达了一通仰慕之。盛难却之下,阮彦真只好把书院的地址留给了他,这才得以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