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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时代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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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为自小生病多半都会选择打针吃西药的现代人而言,虽然并不曾忘却传延数千年的中医文化,但在实际生活中,却是没几个人会喜欢中药那难闻的味儿的,更别说还要喝上满满一碗乌黑的药汁了。

    但是,形势逼人,这身子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了,自然得好好珍惜才是。

    借着总感觉光线实在微弱的昏黄灯光,阮绵绵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就屏住气息几乎一口喝下,随即马上抓起放在托盘上的那碟蜜饯,一连吃了好几口压下了那药味,这才有心情放慢速度,用旁边摆着的牙签戳起,细品起蜜饯的种类和味道来。

    也不知道这些蜜饯是怎么做的,不论精美还是口味,比起后世来都不遑多让,金桔、杨梅、桃子、枇杷……咦,这个居然是板栗做的,太强大了!一向惯爱甜食的阮绵绵慢慢地嚼着甜滋滋的蜜饯,感觉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又经历了一团混乱之后,总算多少被补偿了一点小小的幸福。

    见出事以后女儿的脸上首次有了一些快乐的光彩,阮彦真不禁也露出了笑容。接过药碗放到一旁后,见她嘴边还沾了一点药汁,便掏出手绢为她擦拭。

    阮绵绵正吃的开心,见他冷不丁伸手,下意识地一避,阮彦真的手顿时尴尬地停在半空,幸好阮绵绵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我嘴边有脏东西是吧?”

    一边问着,一边很自然地把他的手绢给接了过来抹了一下并捏在手里,心里头却有些无奈。看来想要以阮绵绵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还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要适应要习惯,就比如和这个阿爹近距离接触,毕竟是父女,总不能一直拒绝他的关怀。

    “嗯,有点药汁……对了,你睡着的时候,石相公和你婆婆他们都回去了,石相公还请了乡亲们去喝茶,再后来,向家母女……就是你的发小向巧依和她娘都特地来看过你,我请向家婶子帮忙物色个能干的娘子,向家婶子的意思是也不用去找牙婆,就让巧依姑娘过来先帮个十天半月的,天亮了就过来。”为了不使“父女”间的气氛太过别扭,阮彦真忙找了个话题。

    听他提及这两个人物,阮绵绵心中还是没有半点熟悉感,综合先前对阮彦真和郝氏的印象,估计关于这发小伙伴之类的记忆也是需要见到本人才能激发。

    “嗯,知道了……对了,给我讲讲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吧!比如国号是什么?皇帝是谁?”既然已经决定面对现实,第一步自然是该了解生存环境的基本情况。

    阮彦真虽然奇怪她怎么会关心这些以前从不在乎的事情,但也只当她是因为失忆而没有安全感,便耐心地回答了起来。随着中间不住地提出新问题,小半个时辰后,阮绵绵终于大略地搞清了目前的时代背景。

    这个世界应该是个同她的前世历史差不多的平行时空,因为在很早之前,也曾有过黄帝炎帝,有过春秋战国秦汉时代,只是历史在东汉末年时忽然转弯了,没有了三国鼎立,自然也就无魏晋时期了。其后,分分合合间过了数百年,期间也曾有过类似唐朝的统一辉煌并带动诗歌的无限繁华,但终究还是分裂的乱世多,直至本国的创始人统一了中原,定国号为郑。

    延续一百多年后,郑国受到北方游牧民族契丹的侵略,安逸多年的郑国朝廷节节败退,最终屈辱求和,才得以和契丹国划长江而治,定都杭州。

    如今已是南渡已经五六十年,当今皇帝为南郑第三代皇帝郑成宗,登基已有十三年,还算有所作为受百姓爱戴。郑成宗也曾有心想要北伐收回祖宗之地,只可惜臣民们和太上太皇却都无此意,只喜欢沉迷于丝竹享乐作词听曲,最后北伐之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不过,虽说是安守南方没有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但本朝不论国内还海外的贸易,却做得十分风生水起,不仅在沿海城市特地开建了不少大商埠,就连这杭州城,也时常有外国蛮子来做生意。

    算起来,如今的郑国和前世历史上的南宋倒是十分相似的。

    这样一想,阮绵绵心里便好过了许多,毕竟说起来她还是中华民族炎黄子孙的后代。

    “那我们现在郑国的什么地方呢?”

    “都城杭州啊,我们已经在此定居了十余年了,不过,城中租房甚贵,我们家无力负担,只能住在城外,这里就是余杭门北的左家桥啊。”

    杭州?阮绵绵不禁有点惊喜,忙追问:“那有西湖吗?”

    阮彦真失笑道:“西湖?当然有啊,你平素里就最喜欢去西湖玩了,只是每回都懒得爬山,专爱坐船,还常常去断桥上看停泊在里湖的大龙船。”

    “太好了!我现在就想去。”阮绵绵被他的描述勾搭的心里痒痒的,脚底也痒痒的,忍不住伸头向外看去,只可惜屏风挡住了视线,就算没挡着现在已经是夜里也瞧不到什么,不由地开始期盼天明了。

    “现在?现在可不行?”阮彦真吓了一跳,“这夜都已经深了,而且你刚刚受伤,可不能乱跑,至少也要休息个七八天才行。”

    “七八天,那也太久了!”阮绵绵抗议道。

    阮彦真却很坚持:“就是这七八天也得先问问欧阳郎中,郎中同意你才能出门。”

    阮绵绵郁闷地耷拉了一下脑袋,好吧,来日方长,反正都已经掉到这个地方来了,其他的不多,时间正好有的是。

    为了尽快让女儿恢复记忆,并引开她的注意,阮彦真索性不等她发问就东拉西扯地絮絮叨叨起来,这一回说的却不过是些家长里短,街坊邻居的名字。

    阮绵绵只听得云里雾里,半点印象也无,反而听得再次头晕起来,赶紧打断他,道是等见了人再逐个介绍也不迟,不然这样光听名字没有对应也记不住。

    阮彦真一想确是这个理,就不强求了。

    不过,左邻右舍的可以先不了解,有两个人却非得先问清楚不可。

    被女儿问及为何会和郝家订了亲,以及郝家母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时,阮彦真的面上顿时现出愧疚之色,支支吾吾地只说当初是郝氏再三求亲,其子和女儿又本是自小一起长大,关系素来不错,再则人高马大又有一身力气,性情敦厚,人也上进,就应了亲。

    听起来倒像是考虑过一番的,可既然郝家那小子和原来的阮绵绵一起长大,他这个当父亲的总应该也知道郝家那婆娘的脾性吧?怎么就没替女儿想想,有这样一个婆婆将来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想到现在这个烫手山芋如今得自己接着,还不知几时才能跑出去,阮绵绵就不禁涌起一肚子的气,但看阮彦真也有些理亏,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责怪他也不是办法。毕竟亲事已定,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后悔也无用。

    可是要她老老实实地给那个泼妇做媳妇,继续当牛做马,哼……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