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事后
宁天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宁忘川在原地挣扎。 宁忘川用力咬着牙，在他内心宁可被宁天成杀了也不想落入五大家的手中，那样的话他绝对会生不如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宁忘川仿佛能听到联邦军队集合的声音和警车的鸣笛声。 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离去！ 只是胸口处的疼痛仿佛深入骨髓，麻痹了他所有动作。 冷汗顺着脸颊汩汩滑落，牙关颤抖，面容扭曲狰狞。 宁忘川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即使那疼痛刺入灵魂，在危险的压力下他仍然怒睁着双眼，一点一点爬了起来。 就像身上压着巨山，每一次发力都会浑身颤抖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扶着货物堆站了起来。 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后，他艰难地带好假发和假胡须，扶着货物堆一步步挪动。 胸口的疼痛剧烈异常，想必是肋骨断了，伤到了五脏六腑。 就在这时，警车鸣笛声传来，听声音足足有不下五辆车。 宁忘川动作一愣，强忍着疼痛拖着身子躲进密集的货物堆中。 码头上的这些货物堆积到如今已经有好些年头，也没有人来整理，导致这些货物堆渐渐形成了一个迷宫样的地形，藏一个人还是可能的。 联邦军人迅速下车，展开有条不紊的搜寻。 宁忘川屏住呼吸靠在货物上，闭目聆听着军人们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战栗，化神芯片轻轻闪着光。 突然，他眼角瞥到了十米外的一处窨井盖，眼前一亮！ 他相信，只要自己躲进下水道，对方肯定抓不到自己。 猫着腰，宁忘川忍着痛苦，速度颇为不慢来到窨井盖处。 笨重的封盖被宁忘川轻易掀开，里面黑漆漆一片，一股难闻的气味冲了上来。 宁忘川却没有皱眉，神色自若地轻轻跳下去，然后将封盖放好。 隔着窨井盖的入水孔，他看向外面。 十几秒后，军人便来到了此处，整齐有素的脚步声踏踏而过，封盖轻轻作响。 有几人停了下来。 “怎么没人？”有军人疑惑问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之前的通话里那个男人明明说是在定河码头，怎么一转眼一个人也没有？” “会不会在骗我们？” “哼，有几个人敢骗联邦政府？” 这时军人的通讯仪发出声响，有人看了一眼，立刻道：“报告，4号区域发现电灵战斗痕迹。” “走！” 几秒后，脚步声渐渐远离。 宁忘川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神经高度紧张之下连胸口的疼痛都仿佛轻了些。 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直到听到警车渐渐远去的声音，才探出身来。 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宁忘川只觉得心神变得舒服许多。 然后他咬咬牙，缓缓挪步准备离开。 就在他走到码头出口处时，愕然一愣。 在出口处，赫然还站着两位荷枪实弹的军人！ 而这时，再想要躲避已经不可能，两位军人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二话不说，军人举起手中的枪支。 “双手抱头，不许动！” 宁忘川低头皱眉，还好自己刚从就把假发假胡须带了起来，导致两位军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但是在这种兵戎相见的情况下，这种伪装不可能一直有效。 宁忘川冥思苦想，似乎除了硬拼外没有其他选择。 而两位军人见到宁忘川不听警告，心头警惕之意更浓，手中枪械立刻上膛瞄准。 宁忘川下定决心，一咬牙，身子用力朝左边闪去，躲到最近的一处货物堆后。 “砰砰砰” 枪声响起，子弹射在货物上，激起一团灰尘。 宁忘川毫不犹豫地激活电灵和化神芯片！ 两位军人只看见浓郁的黑光突然亮起，然后一尊武士电灵冷漠地朝自己二人冲过来！ 军人脸色大变，他们二人只是用来监督码头的枪械兵，面对电灵很难有胜算。 不过两人毕竟训练有素，见到阿喀琉斯冲过来，两人迅速朝两边贴地滚开，单膝跪地开始射击。 “砰砰砰” 斯特微型冲锋枪在黑夜中咆哮着开火，无数弹雨射向阿喀琉斯，要将他击穿撕裂！ 阿喀琉斯中的宁忘川眼神微微一眯，黑鞘长刀翻飞如风，阿喀琉斯的攻击在360左右，和斯特微型冲锋枪的威力差不多，而阿喀琉斯的防御力更是高达400，这些子弹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长刀挥舞，击飞不少子弹，其余子弹轰击在阿喀琉斯身上，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巨大的冲量还是将阿喀琉斯冲撞的速度减慢。 减缓了阿喀琉斯的速度，两名军人一边开火一边呼叫着支援。 宁忘川眼神微冷，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逃出一劫，怎么可能等到对方援军到来？ 一时间，他起了杀意。 轻啸一声，阿喀琉斯在军人骇然的目光中跃上天空，然后鹰隼一般俯冲下来，速速快到极致！ 速度很快，快到两位军人来不及瞄准，只能抬枪对着天空漫无目的地射击。 阿喀琉斯穿过弹雨，黑鞘长刀上闪过一抹妖冶的寒光！ “唰！” 时间定格，阿喀琉斯像是突然出在一名军人身后一样。 那名军人手中一松，斯特微型冲锋枪“哐”的一声掉在地上，瞳孔突然放大。 脖颈处的伤口这才迸出鲜血。 “嘭”他直挺挺地倒下，生机全无。 宁忘川站起来，黑鞘长刀上残留着一丝血迹。 他转身朝另一名军人走去，低着头，速度越来越快，长刀拖在地面上，像是从魔界而来的修罗。 军人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后退，竟然忘了手中还有枪。 远处，已经再次传来警笛声。 宁忘川加快了速度，在军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刀割喉。 解决了这两人，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停止化神芯片，而是保持着电灵形态向着码头出口冲去。 警车已经赶到，却只看见一尊电灵朝自己横冲过来。 “停止！停止！停止！”警车发出警告。 宁忘川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眼睑低垂，借助电灵强横的身体猛地高高跃起，凌空劈出数道刀光，然后落地，趁着警车匆忙应付之际速度全开，化成一道黑色流光横贯而去！ 一刀一路烟尘起！ 等到警车反应过来，黑色电灵已经消失在远处。 这些军人走出警车，都面露疑惑之色。 他们不明白，一尊电灵跑出去能干嘛？ 他们以为，电灵师还躲在码头内，于是下车展开搜索。 当然什么也找不到。 ……………… 一直到租的房子面前，宁忘川才解除了化神芯片，肋骨疼痛和一路的疲惫混合在一起，他险些直接栽倒在地面上。 好不容易进了房门，他甚至连床都爬不动，直接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明亮的阳光很舒服。 宁忘川醒了过来，稍微一动就感到剧烈的疼痛，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无奈叹了口气。 身上其他的伤都是小事，最严重还是胸前断了一根肋骨，必须要尽快治疗。 只是他有些不敢去医院，昨天晚上自己杀了两名军人，虽然是躲在阿喀琉斯体内，但并不保证监控系统没有拍到自己的脸。 杀害联邦军人，这种行为与罪犯无异，想必他会受到墨阳区政府的通缉。 这种情况下，好像连医院都没法去。 但是肋骨如果拖延不接上是肯定不行的。 宁忘川坐在窗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芯片，眼神却看着窗外。 没来由地，他突然想到了林月雅。 不知道林月雅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墨阳区？ 她一定以为自己死了吧？真想告诉她其实自己没事。 不过，如果墨阳区贴出对自己的通缉，那她就会知道自己还活着吧！ 等等，他为什么要想这些？ 宁忘川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袋。 在他决定见宁天成的那一刻起，自己和林月雅就已经没有瓜葛了，今后能不能再相见还不知道。 潜意识里，宁忘川不想再见林月雅。 和林月雅比起来，自己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自己和五大家之间的恩怨是无法化解的，和自己接触太多，并不是好事。 经过和宁天成的一战，宁忘川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宁天成虽然是杀害父母的凶手，但宁家的覆灭，和其余五大家一定脱不了干系。 所以自己的复仇目标已经不仅仅是宁天成，更加是其余五大家！ 想到这里，他突然生出一抹无力感，身为曾经的六大家之一，他清楚地知道六大家这种家族在联邦里的地位。 六大家根深蒂固，影响着联邦所有的一切，就算现在宁家覆灭，但宁家无数年来布下的爪牙却不可能一同灭亡，联邦上下还有许多宁家势力。 想到这里，宁忘川眼睛不由得一亮，他可以去找到这些残余的宁家势力，这样就可以壮大自己！ 只是在此之前，他必须治好自己的伤。 窗外阳光明媚，桌上的茶杯升起茶烟。 咬咬牙，他决定冒险去一次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