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胖子
感受着身上切骨般的剧痛胖子一脸扭曲，死死的咬了咬牙，本以为可以硬生生的挺过去，结果还是忍不住的惨叫了两声，尤其在这无人说话的背景之下，这几嗓子咧嘴痛鸣显得极为刺耳，半晌之后方才渐渐缓过痛劲呼吸平稳了下来，并且脑子也是清醒上了几分，而眉间突然一皱，似是想起来了什么，赶忙用伤得不太重的双腿努力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 “师，师傅！师傅呢！？” 胖子一边喊着一边艰难的撑着，差一点便支脚站起来，结果腿肚子一软，整个壮硕的身体又砰的一声狠狠的扣回了地上。 “师……师傅人呢？！” 摔了一个“狗吃屎”还在不停的喊着，叫着，声音之中满是焦急，胖子记忆里的碎片拼凑的乱七八糟，很多东西一时间都想不起来了，唯独记得晕过去的前一刻，天上好像因为什么事情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他怕会伤到范小米所以一个闪身与之交换了位置，并且拼出最后的力量撑起了双双骨折的手臂护住了她，之后就感觉后背如刀绞般的疼痛，而且又热又痛，没过一会儿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没事，你别着急了，伤口会恶化的……”见胖子刚醒就这么折腾自己，范小米用着她能够使出的最大声音发出了回应，听起来甚是虚弱，一是她也受了很重的伤，二是她实在是没有底气……小鱼…… 范小米刚又想说些什么结果欲言又止，与托着自己的敖丙对视了一个眼神，两人皆是目光黯然的摇了摇头…… 听到范小米的声音，扣在地上的胖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念念着，另一旁的罗云突然在罗小鱼的尸体旁蹭的站了起来，满目怒光瞪着趴在地上的胖子，而他刚想说什么，罗老爷子似是猜到他的想法一般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在罗老爷子悲痛不已的目光下，罗云死死攥着拳头转过了身子。 过了一会，依旧是没人开口说话，偌大的会场，或者说已然变成了废墟的空地之中一点声音都是没有，胖子觉得很是奇怪，而偏过头看到罗云、罗老爷子还有躺在地上的罗小鱼，胖子头顶顿然传来一阵捶砸般的抽痛！大量的信息猛然涌现！一幕幕画面跳入大脑！ 之前由于大爆炸使得他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和记忆缺失，经过这强烈的剧痛之后，他完全想起来了当时的情况，那黄大仙与孙悟空的较斗，那天上的黄鼠狼妖群，还有，小鱼！ 心里咯噔一下！那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赫然惨白一片。 “小鱼！” 这回胖子浑身如痉挛一般巍巍颤抖着，整张脸痛的狰狞如魔，那本来已报废的双臂狠狠得撑着地面，随着一声嚎叫，硕大的身子就这么挺了起来，腿下又是一软，可这回他没有摔倒，而是跄踉着脚步，一步，两步东倒西歪的迈向了旁边的罗小鱼。 当视线越开挡在罗小鱼身子前的罗老爷子，看到小鱼胸前的那柄断剑时，胖子双目陡然一灰。 “小鱼……”瑟瑟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之中，让人倍感窒息。 看到这一幕，范小米、敖丙还有众人皆是不忍的避开了眼神，这个时候哪怕是陈鱼雁和蔺湘如心中都是阵阵酸楚，难以言语，所有人都是看到了他们二人之前的样子，暖暖的小幸福，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 “你别叫我meimei！” 罗云终于忍不住了，愤怒的双眼冒着火光，一拳打在胖子的肚子上，本来重伤不堪的胖子却丝毫没有因为吃痛而变换表情，似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双目依旧凝滞的望着罗小鱼…… “小鱼……怎么在这睡着了……地上多凉……啊……” 胖子自顾自的嘟囔着，一拖一挪的蹭了两步，那红肿难辨已然走形的手臂似是康复了一般将罗小鱼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生怕会伤到分毫。 “走吧，小鱼，我送你回客栈……” 嘴角掀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胖子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着。 见状，罗老爷子痛心疾首，老泪瞬间夺眶而下，要说他不恨胖子是假的，与罗云一样，他也恨不得打死他。胖子与小鱼几岁的时候便成为好朋友，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一个小胖小一个小女孩，大手牵小手，天天一起爬山，一起采花，一起玩泥，一起调皮，一起到别人家的地里偷红薯，结果被抓备受责骂，一幕一幕令人哭笑不得，六岁的时候胖子不小心掉入河里差点淹死，幸亏有小鱼拼着命的到处喊人他才得救，而为什么刚才他却只记得去救他那所谓的师傅…… “你快放下我meimei！”罗云捡起了地上的一柄黄鼠狼妖的断枪怒喝道。 抱着罗小鱼的胖子依旧充耳不闻，可脸上不断的抽搐，剧痛引得他双臂差点失力，但还是牢牢的捧住罗小鱼，绝不允许“再”次伤害到她，即便至此以后双臂废掉也是在所不惜。 “你！” 罗云将枪头指向胖子直径就想冲过去杀了他为meimei报仇，结果胖子只是轻描淡写的撇过头小声的回道：“嘘，云兄你小点声音，不要吵醒小鱼。” 罗云一滞，怒目而视，片刻之后双手不住的颤抖，死死咬着牙，眼泪不停的掉落，滴答滴答的拍在手背上，他真想杀了胖子，但看到他的样子又实在下不去手…… 眼见着胖子抱着小鱼一步一个踉跄的往前走，罗云内心如刀绞一般，meimei因为他，人都去了，他还不让meimei入土为安吗？他还想怎么样？罗云上前一步挡在了胖子面前，刚要再次开口，罗老爷子无力的摆了摆手。 “让他们走吧......” 声音听起来又沧桑又凄凉，这是一位父亲对女儿最后的爱。罗云看着父亲瞬间苍老的面容伛偻的身体，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胖子顿了顿继续往前走，走的很是吃力，也很是用心。 望着胖子渐行渐远的背影，范小米满目担心的问道：“你......要带着小鱼去哪？” 胖子没有回头，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睡去”的罗小鱼，那抹温暖的笑容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 “我先走了，师傅。”胖子声音悄然响起，微微仰起头望着天空：“记得小的时候，小鱼说她这辈子最想周游列国，到处看看风景，我答应过她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她去，所以，之后的路你和敖丙兄还有白龙meimei要好好保重，胖子不能陪你了……” 转过身，抱着小鱼艰难的鞠了一个躬：“这阵子承蒙师傅还有大家的照顾了……” 这回胖子的声音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一丝的痛苦与难过，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甚至仔细听来，其中还夹带着一丝难辨的小幸福。 一声珍重，简单的道别，胖子抱着罗小鱼，那道身影已然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之内。 天空之中突然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预兆，宛如天哭一般，绵绵细雨洒向人间，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 很远很远的一处山峰之上，一骑着白马，相貌堂堂的和尚与一肩扛钢棍的男子不禁失笑，他们便是之前孙悟空遇到的“唐玄奘”与六耳。 “看来这次他的计谋是彻底的失败了。”六耳冷笑着说道。 唐玄奘扶了扶光洁的额头：“是啊，真是可惜。” “不过他们依然逃不出他的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