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散冰

    二十平米的卧室中比客厅更为脏乱，隔着口罩仍能闻到挥之不去的恶臭，地板上到处是断蜡笔和被咀嚼过的图画书。两个枕头和两床被子散落在地，床单上也沾着屎尿，墙上同样有孩子乱七八糟的涂鸦。

    靠床的窗户紧闭，铁丝牢牢铰住窗扣，只留上头一个排风扇透气。

    曹清波用相机拍下这些，但他也没法不注意到在卧室中的两害小白影，如同在刑事题材影片中看到的那样，“白影”代表死者最后死亡的地方。

    高队小声说道：“小的那个一岁，大的三岁。”

    曹清波同他一块看去，一个稍小的白影死在凌乱的床褥上，而另一个稍大的三岁jiejie则死在尿布夹死的门边。

    而今那两个孩子已被放到角落，用块白布盖着。

    “我能看看吗？”曹清波问。

    “可以。”高队答。

    曹清波来到墙边，一位勘察人员退到一边，白布下那浅浅隆起的身型小的可怕，与其说白布下面是两个一岁和三岁的孩子，不如说是两个玩具。

    他小心的掀开白布。

    面无表情。

    高羽说：“两个孩子的尸体已成干尸样改变，估计死亡至少已在三十天以上。”

    曹清波这一生见过许多灰暗的让他愤怒，甚至狂怒的东西。但当他面对这两个孩子萎缩的不可思议的干尸时，却没有那些愤怒的感觉。

    心中涌出的，只有一股苍白的绝望。

    身旁一位戴眼镜的勘查人员说，“根据现场判断，初步排除他杀可能，两个孩子是活活被饿死的。一岁的孩子嘴边还沾着屎，可能在饿极了的时候吃过自己的排泄物。而地上的蜡笔，图画书也有被咬过嚼过然后吐了的痕迹，看样子他们也都吃过。”

    “另外，三岁的孩子最后死在卧室的门槛边，门槛上残有死者的头发和被撞击的痕迹，可以判断，三岁的女童在死前曾绝望的用头去撞击门槛。”

    曹清波盖上白布，他根本没勇气去拍下两个女童的干尸照片。

    高羽和曹清波走出601室，在楼梯过道里点上烟，这样活活饿死两个孩子的动机是什么？她们的父母是谁？

    高羽拿出刚得到的调查资料说：“这间民生小区601的房主叫康福文，四十一岁，南京本地人，年初因容留他人吸毒入狱，现在还在牢里，下个月才放出来。”

    “根据我们的同事询问康福文的结果，他说两个女童的母亲叫沈飞燕，去年他们在KTV认识，认识以后沈飞燕带着两个孩子来和康福文同居。”

    “康福文只知道沈飞燕22岁，江西人，其他的他也没多问，和沈飞燕同居纯粹是为了‘溜冰’以后能有个女人发行性.关系，俗称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