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数字

    这晚午夜下了场大暴雨，到清晨时分暴雨虽过，可还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驴脸老宋骑着辆三轮车，车上好几个曾装化学用品的泔水桶。

    一路上人未到，臭气先至。

    近了一看老宋的脸特别长，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像一年四季不洗。

    见到曹清波这张“生脸”，老宋露出本能的警惕，在警惕中还是照惯例来给葛建平送烟。

    他的烟也送到曹清波面前，问道：“这个是……”

    “这是我表哥。”葛建平以事先商量好的方法回答，“做生意的，南方人。”

    驴脸老宋点燃打火机，“葛老板来，来抽烟。”

    “我姓曹。”曹清波客气的说。

    “哦哦，曹老板。”

    三人在细雨纷纷的后巷站了会儿，抽了根烟后老宋提着个大勺，打开后厨废水井的盖子，熟练的一勺一勺将井里的泔水油掏进他装泔水的铁桶里。

    曹清波开口说：“老宋，建平跟我说你们是老相识了。”

    “是，认识有十个年头了吧，那会儿他还不是领班呢。”

    “这店还要付钱给你来掏哩。”葛建平插一句。

    “你这起早贪黑的干这营生，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赚不了几个钱，混口饭吃呗，肯定不能跟老板你比吧。”

    “老宋，你还要瞒着我哥？我这样跟你说吧，俺哥是专门来挑俺们发财的。”

    听到“发财”老宋挑泔水油的动作慢了些。

    “发啥财？我还能发什么财？”

    葛建平走近两步也蹲了下来说，“老宋，俺哥是做生意的，可没那么多功夫绕来绕去，咱们也认识十年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信的过我，我信得过你，实话撂给你吧俺哥听说干这地油的生意有赚头来钱快，专门是来投资的，可他不认识人，少个中间牵线搭桥的，你捞这东西十年了，我想你应该多少知道些。这才介绍你给俺哥认识，你要是愿意干的话痛快给句话，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不愿干也给一句话，别浪费大家时间，我们再找别人。”

    葛建平讲完用鞋尖捻灭烟头，老宋脏兮兮的脸瞧瞧葛建平，又瞧瞧曹清波。

    对于收泔水油的他来说，有发财的机会怎么不想抓一抓，况且还跟葛建平认识了十年。

    “老宋，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老宋站起来，沾着地油的手朝衣服上抹了抹。

    “你们要我帮啥？”

    “要你当个中间人，介绍俺哥和手你地油的人认识，怎么样不难吧？”

    “这不难，介绍可以，可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曹清波手插裤袋，又问了遍刚才的问题，“老宋你在这掏油一个月能赚多少？”

    老宋不解，不过这回说了个明确数字。

    “五六千吧。”

    曹清波点点头，“那我这样跟你说吧，这事如果成了你要是能搭起这桥，你以后就跟着我干，我一个月给你一万五你看怎么样？建平是我弟，我信得过他，他又信得过你，你觉得呢？”

    驴脸老宋脸上露出份窃喜，突然碰上这好事还不赶紧抓住？

    他留下了曹清波的电话，保证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小雨似乎停了，老宋骑上三轮车去下家饭店，恶臭弥漫开来，曹清波和葛建平坐回饭店幽暗的角落，葛建平摆弄着手上的打火机，有点担心的问：

    “老宋能搭上这线吗？”

    曹清波答：“像老宋这种人我见多了，你只要给了他满意的好处，他一定尽心尽力帮你办事。他也一定很想把这事办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