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夜雪

    “那这五个小时你都躲哪里去了？刚下火车的时候没看到你。”

    “在锅炉房，那里暖和还有热水。”

    “难怪。”

    “蓝蓝你比我想的要好看。”

    奇迹一脚踩空在雪里摔了一跤，女主人心疼似的把它抱起来塞进大衣里。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脸圆圆胖胖的，跟我们村子里养的鲍鱼似的。”

    “真的吗？”

    “真的，我不撒谎的，朋友们都知道我这人实诚。你脸像鲍鱼，身子像海参。”

    “海参！”

    “俺们县里就有养鲍鱼海参的，都是大户，很有钱。”

    “嘻嘻，吃不吃巧克力？美国的，我哥从美国带回来的。”

    “好啊。”

    “我喂你，刚刚你喂我了。”

    “嗯。”

    海蓝蓝剥去糖衣将巧克力送进山青青嘴里，山青青一阵咀嚼后吞下肚。

    “哇靠，美国的巧克力好甜，太甜了！”

    “是啊，不过很好吃，我能一口起吃十块。”

    “那给狗也吃块。”

    “奇迹？奇迹它不吃巧克力的，可它吃麻辣锅。”

    “你不给它吃怎么知道它不吃，来，瞧着。”

    山青青剥开一块巧克力朝狗嘴里塞，他力气很大，见奇迹不想吃硬是掰开狗嘴硬塞进来，奇迹很痛苦，美国佬的甜腻巧克力在嘴里化开。

    ****吗美国，尽生产垃圾食品。但更让人伤心的是见到奇迹痛苦，女主人却很高兴。她已完全陷入爱情中了，她应该肯为山青青做一切，只要能让他开心，宰了这条忠犬也可以。

    他们通过折磨奇迹又嬉笑一阵，但周遭的陌生、黑暗、寒冷和大雪，还是会慢慢让他们感到不安。

    这儿是哪里？再走下去是哪里？没有人家没有农户，护田林旁是干硬的田地与冻结成冰的鱼塘。

    交谈开始变少了，嬉笑也没有了。不过奇迹在女主人的大衣里裹着还算舒服，只是不包括我遭罪的口腔。

    “啊，那有房子。”海蓝蓝指向一棵枇杷树。

    山青青快步跑过去，瞧了一番后汇报，“是农具房，快来，门没锁。”

    两人运气不错，找到了个避风躲雪的地方，农具房里没多少农具，倒是挂着辣椒堆着土豆，一大摞柴垛上睡着一只猫。

    猫见人进来，在漆黑中亮起宝石绿眼睛，山青青沿着屋壁搜索，找到电线后顺着电线一拉开关，亮起盏裹着旧报纸的电灯。

    “可以过一夜。”他不无自豪的环顾小屋四周，“蓝蓝，我们运气不错。”

    海蓝蓝将包垫在屁股下面问：“那是不是运气差点，我们就被冻死了？”

    “第一次见面就死，那也太背了。”

    奇迹爬到堆得小山似的土豆上，柴垛上的猫凝视着它。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昏黄的灯光恰当好处的将他们拥抱。

    山青青自然的拉起海蓝蓝的手，蓝蓝这时才发现他手上的伤口，看上去应该刚结痂不久。

    伤口很深，她问他怎么弄的。

    “韩国人搞的。”青青一下激动起来，“可我们也没客气，把他们敲的头开花，我这个不碍事的。”

    蓝蓝根本没听懂，什么韩国人，什么头开花？

    “在船上，船队出海捕鱼的时候在黄海碰到韩国人，他们要来扣我们的船，我们就和他们干起来了。”

    “韩国人凭什么扣你们的船？”

    “她们说我们进了他们海域捕鱼，是非法捕捞，所以要扣我们的船。”

    “那你们进他们海域了吗？”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嗯，以前出海，开个一两百米就能捞满一船，现在开出个七八百米还是屁都捞不到。那船就越开越远谁晓得进没进他们海域，可那些韩国人还真狠，每次都是两千吨的海警船两艘，外加四五艘橙色快艇把我们包围。我们就抄起家伙和他们干。可他们两千吨的船上有水龙炮啊，每次我们都像狗一样逃，占不到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