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扫地出门
叶余五岁时跟着福伯来到XC市之后便租下顾瑶家中那间原本用作仓库的小屋独居，仓库与顾瑶的家虽说只有十几米的路，两人自小也是一起长大，但却算不得青梅竹马，关系只能用还可以来形容，甚至不如叶余和十岁时才认识的文颂言来得亲密。 顾瑶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她与文颂言的性格有相似之处，两人都不喜欢说话，准确的说顾瑶不会主动开口，她沉默冷淡但不文静，身边不缺乏朋友，而文颂言就是单纯的孤僻，高一之前叶余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对学习同样颇为执着的顾瑶与叶余之间的话题不是ABC就是XYZ，便是路上偶遇也是问句某年某月某日爆发某某起义。除了这些两人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反而性子孤僻不喜欢与生人来往的文颂言与叶余颇有共同话题，而顾瑶与文颂言都很默契的讨厌对方。 “顾瑶！”第二日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白肚皮，叶余便离开现代医院，来到东津河旁的顾瑶家！ 自从那日叶余醒来之后顾瑶便没有去医院看过他，这两天都在忙着打扫那间仓库以待叶余入住。 “回来了，住的地方我已经准备好了，被子是新买的，”顾瑶的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就是她表达开心的方式，她的嘴角弯曲弧度越大便说明她笑得越开心，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三度，笑不露齿，没有仔细盯着她的嘴角就看不出来此时她是在微笑。 这依然还是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冰山脸，背着背包的叶余笑道：“你还是与以前一样，有了这张脸都不用买冰箱，要冷冻直接拿到脸上敷一敷就行！” 顾瑶的眼帘垂下，用自己特别的方式表达愤怒，瞥一眼叶余道：“你能不像以前一样拿我的脸与性格说事吗？” 叶余低下头笑了笑，放下背包，走到屋前的台阶上坐下，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风景线说道：“回来的感觉真好！” 说回来而不是回家，叶余指的是穿越到十年前。 顾瑶愣愣的看着叶余这脸与她记忆不相符的表情，暗想似乎有些变化，没想出个所以然，沉默片刻说道：“我带你去住的地方，你知道我做家务的水平，可能还有些脏，呆会你陪我去买些日用品……” 知道顾瑶从来不做家务事的叶余点点头，暗想能让她打扫这里已经很为难她了。 “不行，”一个突然之极的声音打断顾瑶，顾平皱着眉头看着叶余说道：“小鱼啊，你不能住在这里，我已经将那间仓库抵押出去了，你还是找别处住去吧！” 顾瑶带着怒气说道：“爸，你怎么能这样，前天我们不是说好让叶余回来住的吗？” 顾平直截了当道：“叶余的租金两年前就到期了，我将那间房子空了两年等他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知道我在外面欠下大笔钱，昨天已将这它转让给老王了，老王的性子你很清楚，他容不得别人反悔，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脸色如霜的顾瑶气急败坏道：“那间破房能值多少钱，福伯以前给你的那些钱足够买下那间仓库，你怎么能说转让便转让，你让叶余住什么地方！” 顾平没有一丝尴尬，带着一丝恨铁不钢的语气说道：“瑶瑶，你别那么傻，你说你这两年时常去医院照顾他，耽误了你多少学习时间，都说寸金难买寸光阴，便是这些损失费也足够抵押他那笔钱了，更何况他小时候无依无靠，我们一家没少照顾他，不让他投桃报李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我怎样做？” 顾瑶知道顾平容不得自己吃半分亏的性子，早已气不成言！ 叶余想到顾平那所谓的照顾便一阵苦笑，当年顾瑶的母亲倒是时常叫叶余来吃饭，但没少受顾平的白眼，若不是叶余的成绩很好加上福伯给的钱多怕早被顾平扫地出门，叶余与顾瑶之所以有那种匆近匆远的关系多有顾平的原因！ 顾平望着叶余带着无奈叹道：“小鱼啊，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还是离开吧，你要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叶余听到这迫不得已四个字微微苦笑道：“顾叔，我明白，我马上就搬走，不会耽误你一点时间！” 顾平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考虑问题都会以利益的角度切入，以前叶余交给顾平一大笔钱，对顾瑶的学习成绩也有帮忙，顾平没理由反对什么，自从福伯离开之后，叶余几乎就失去经济来源，这两年顾瑶时常去医院照顾叶余，花了不少精力财力，顾平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无偿投资，没理由白白承担叶余的衣食住行。 他说完便直接离开，没有给顾瑶争取的机会。 顾瑶与叶余并排坐在台阶上，她双手伏在膝盖上，低下头带着一丝歉意说道：“以前我爸就好赌，家中欠了不少钱，那时他还知道拼命工作，一年前我妈看不惯他滥赌成性，离家出走，后来索性直接寄了一封离婚协议书回来，他破罐子破摔，赌瘾越来越大，家里能卖的几乎都卖了，我现在的生活费都是我在外面兼职赚来的，你别怪他！” 叶余没想到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最终还是走出这一步，他惊讶的望一眼没有多少悲伤情绪的顾瑶，知道这是个喜欢掩藏表情的人，没有多少安慰别人经验的叶余选择沉默！ 顾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总是刻意表现出一幅轻松的她柔声说道：“你昏迷两年，醒来不久就要你无家可归，要不我在外面先帮你租一个房子，这几个月我偷偷存了一点钱，太贵的租不起，便宜是没问题的，总好过于我日后一大早就在天桥底下撞见你！” 叶余挠挠脑袋苦笑道：“早知今天会无家可归，我昨夜就不该放弃那一千万的，脑袋怎么就被门给夹了，这一夹就是一千万啊。” 顾瑶暗想叶余怎么还是改不了挠脑袋的习惯，疑惑道：“什么一千万？” 叶余将昨天救谢筱玫之事轻描淡写的告诉顾瑶，他说得轻描淡写，顾瑶听得惊心动魄，敢绑架谢筱玫的岂会是普通人？ 听到谢清渝只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猜测便拿一千万让叶余远离谢筱玫时，顾瑶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这是她表达极度愤怒的方式。 不远处的顾平听到叶余与顾瑶的对话，面露激动之色，当即向谢氏企业而去。 顾瑶并没有注意到离开的顾平，说道：“你不要那一千万是对的，以我的性格也会扭头就走，至于筱玫，我去医院照顾你几次，对她还算了解，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有她的悲剧，你用不着把这种事放在心中，这算不得忘恩负义，谢清渝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必需小心谨慎，无缘结交就不要结交，普通人的生活其实挺好。” 丝毫不在意那件事情的叶余拍了拍胸口呵呵笑道：“我的小心肝不是一拍就碎的玻璃杯，我没这么脆弱！” 顾瑶望了叶余一眼没有说话，也只有叶余才读懂这个表情是无语的意思。 叶余说道：“说来奇怪，以前我们三也常泡在一起，可是我们之间的话题有限，很少像这样坐下来单独聊一聊，我经常猜想你这样一个长着一张冰山脸的人有没有把我当作朋友看待，毕竟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你身边有其他同龄人出现，前几天听谢筱玫说你每个星期都会到医院看我两次，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的关系比我想像的要好！” 顾瑶提到文颂言便反感道：“别拿我与文颂言比较，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叶余似笑而笑道：“她也不喜欢你。” 顾瑶反唇相讥道：“我有很多朋友，有很多人喜欢我，只是你不了解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喜欢文颂言。” 叶余挠挠脑袋，暗想自己确实挺不了解顾瑶的，知道她生气了便没有说话。 顾瑶也不说话，像是在赌气，安静几分钟后突然打破沉默道：“你以前从来都是围着文颂言身边转圈，对我的事情你自然知之甚少，其实我与你想像的有很大出入，哪一天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聊聊，过段时间我会告诉你一件让你震惊的事情，让你到我的世界转一转，还有，其实我挺重视你的，像家人，你知道我是一个独生女，可我很想要一个姐妹或者兄弟……” 顾瑶说着语气中又透着一丝无奈，垂下眼皮带着情不自禁的埋怨道：“尽管你没感觉到，而且以前你与她的关系比我们要好。” 叶余挠挠脑袋，看着顾瑶的侧脸偷笑，暗想原本她也是有脾气的！ 顾瑶眯着望向叶余，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愣是吓得叶余把笑容憋了回去，然后她的眼角又重新展开，问道：“你以前得罪梁君沫很大原因就是文颂言，没有她说不定你也不被撞成植物人，你不生气？” 想到后世文颂言遭遇的叶余平静笑道：“她没那么坏。” 顾瑶看得出来叶余笑得有些勉强，不在叶余伤口上撒盐，说道：“以后离梁君沫远点，他不是好人。” 叶余想到自己与谢清渝的赌约，点头说道：“我尽量。” 可是以梁君沫的脾气，即便叶余不招惹他，他也不会让叶余轻松自在，两年前就已经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