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尘往事
上官云霆自从那晚醒来，就一直在观察着宋颖，看她什么时候能重生。可是，三个月零五天过去了，宋颖还是和三岁孩童无异，看见他就上来要抱抱。虽然抱宋颖这事他很乐意，但还是希望宋颖早点重生，毕竟只有那样才算真正救活她！ 时间还要倒退回宋颖死去那晚。被天雷追击的宋颖一下就被身后的黑洞吞噬，上官云霆以为宋颖就此灰飞烟灭，瞬间觉得生无可恋。正当他绝望之际，先前四处逃窜的青龙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问他可否愿意以命换命。他不顾爷爷的阻拦，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小颖的重生。 可是他却没想到会去到那个地方，见到那位老者，在问了他一些问题后，便满意地大手一挥就送他来重生了，并承诺会让宋颖一起重生。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宋颖却还没有半点重生的迹象，这不得不让他怀疑那老头是在骗人。 又到了孩子们倾巢出动的玩耍时间，虽然还有很多功没有练好，但上官振华是不会剥夺孩子的玩耍时间的，一来不能太另类，二来作为一个爷爷，他也希望孙子有个幸福的童年，如果童年的全部内容只有修炼，那太可怜了。 宋颖一出家门就看得到孩子们已经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叽叽喳喳地嬉闹着。晚上的秋风有些薄凉，大家却丝毫没有冷的感觉，热火朝天地展开游戏。看着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宋毅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很多，不自觉地想要融入其中。 “小颖meimei来了，你上官哥哥呢？咋没约着一起来？”向她询问的是陈栋梁，今年已经九岁了，是个孩子王。在这里，年龄最小的就是宋颖，想要玩的话就必须带着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来，这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毕竟，一大群人带着个小屁孩就真的不用玩了。 “他叫我先来的，说一会就到。”突然被问到，宋颖还真是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里就是找他的，还真没想过去他家叫他。生怕被他们看穿谎言，宋颖低下头，看着在互抠的小手。 “哦，这样啊。”陈栋梁毕竟还小，看不出宋颖是在撒谎。 “你们看，上官哥哥来了”陈栋梁话音刚落，旁边的黄春华就指着从家里出来的上官云霆大声道。 大家几乎是欢喜地涌过去的，只留宋颖楞在当场。 那真的是他吗？就这么轻易地见到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让她的愿望实现！那样意味着这一切就要消失了！不行，她不要，不要这一切消失！她想要逃！对，不完成这个心愿，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了！只要留在这里就好，只要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就好。 当看到宋颖那一脸震惊的表情，上官云霆就察觉她今晚有些不对，待她及迫不及待从大家身后消失时，上官云霆才真正断定，她重生了。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不会在看到他那一刻，表现出那种欲说还休的无可奈何来，以前都是跑过来要抱抱的，今天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小颖，你要去哪儿？”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不好？小颖。 “呵呵，哥哥，你来了？我正打算回家穿件外衣呢。”就算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宋颖依然舍不得不理他。毕竟眼前的人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是她生命里的希冀。 “过来哥哥抱呀，怎么今晚跑得这么远？哥哥都不习惯了呢，来，这件外衣给你穿。”上官云霆还是相当腹黑的，明知她已经重生了，还提出这么幼稚的要求来。 什么？抱？她没听错吧？他在说什么？虽然小时候是他一直抱着她去玩的，但是如今自己都这么大了，咋还好意思让他呀？看着哥哥那一脸疑惑的表情，宋颖决定豁出去了。在消失之前感受一下他的温暖吧。家人已经见过了，这样一来自己就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上官云霆把外衣披在宋颖身上，裹着她抱了起来，就像抱一个在襁褓里的婴孩似的。看着窝在他怀里的小颖，上官云霆真想这样抱着，永远不要放开。 大家讨论了一下，为了照顾最小的宋颖，最终决定还是玩捉迷藏。被抱在怀里的宋颖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想着多感受一下哥哥怀里的温度，这可怜的娃，她一直坚信自己要消失了！ 游戏开始了，大家四散而逃，上官云霆也抱着宋颖去躲起来了。他们两说话的时候上官云霆可不想被打扰，于是，他来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一提气就坐在那树上最隐蔽的树干上。 正当宋颖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一切还没有消失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失重，再一看竟然飞到了树上。虽然那晚她也飞过，但那是灵魂，和身体飞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宋颖下意识地抓紧了抱着她的哥哥。 “小东西，不再装蜗牛了？你重生了，对不对？哥哥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说完，又紧了紧抱着宋颖的手。 “哥……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死过一次？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要消失了吗？不是完成了心愿就要消失了吗？”宋颖眼泪汪汪地看着上官云霆，凭她的所知所想，真的不知道这其实是重生！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树上，完全无视树下四处寻找他们的人。“上官哥哥带着小颖躲得太好了，怎么大家都找不到？”树下当鬼的黄春华嘀咕了一句就走了，完全没想到树上就有她要找的人。 树上的宋颖正在哭泣，如今她才知道，她居然重生了！ 那么，是否意味着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苍天有眼，让她有这样的机会！那些她爱的人，她要逐个守护！今生今世，她的命运，由她掌控！宋颖眼底满是坚定，复仇的信念在这一刻深深地植根于她的心底，总有一天会开出这世间最灿烂也最血腥的花! 看着在怀里抽泣的meimei，上官云霆真的很想把那个害他们分离的人碎尸万段！她在外面应该受了很多苦吧！找到她的时候，居然变成那副模样。小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究竟遭到怎样的折磨？ “小颖，究竟那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出去了一趟你就不见了？爷爷奶奶说你失踪了，但我不相信。我发动我家所有的势力都没能找到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带走的？”那时候的她才八岁，怎么可能会消失得那么彻底！别人信，他可不信！ 失踪？他们是这样对世人说的吗？哈哈哈，原来如此，想来那次的一切都是骗局！一场把她骗走的局！那个时候爷爷奶奶还那么高兴，如果他们知道那个女人所的示好都是为了骗走他们的孙女，他们会不会伤心欲绝呢？但愿他们永远都不知道！ “那次我爷爷奶奶回来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们都在一个劲地自责，逢人就说没有看好你，就是买了件衣服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就是在最后那次我说要去找你之时，他们还哭着叫我一定要找到你，就差给我跪下了！怎么了？这和你失踪有什么联系吗？”但愿没有，不然的话小颖会多么痛苦。最亲的人抛弃了自己，这种事情不要再残酷地发生在她身上了。 “是这样吗？那就好，看来那件事他们不知道。”宋颖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那眼神深邃得就像看透了这世间一切的污秽与肮脏。 “哥哥，这世间的人怎么会有那么丑陋？这个世间怎么会有那么黑暗的一面？那段世间是我不愿想起的，但是，现在想想，如果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我又该如何去战胜它呢？”夕阳的余晖把半边天都染得血红，秋风习习，吹得树林沙沙沙地响。宋颖伸出手把飞舞的秀发别到耳后，往上官云霆的怀里拱了拱，看着天边残破的云，讲述起那段黑暗的历史来。 ------------ 宋颖的爸爸本来就是一个混混，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当然不可能只有李玉雪一个女人。可以说，李玉雪是他骗回来的。没有人知道李玉雪的娘家在哪里，当年宋文竹遇到她时，她就是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他们有了宋颖后，李玉雪才挺着个大肚子找到宋文竹家来。宋文竹也没多说什么就接纳了她，只是骗她说自己在外面做生意，于是常年不回家。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居然就骗了李玉雪那么多年。也不知是真的相信了，还是为了孩子，反正她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宋文竹，直到那个女人闹上门来，双方才解除了这种关系。 本来李玉雪是想带着女儿走的，无奈两个老人百般挽留并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她的女儿，李玉雪这才把宋颖留下来，但老两口又怕养大的孙女会抛下他们，于是就干脆骗她说，是她妈不要她了，为此，宋颖还伤心了好久。 李玉雪怎样都想不到，那对丧尽天良的狗男女竟会把宋颖卖掉！ 宋文竹在外面的女人叫王胜男，她的父亲王尚义是黑帮老大。王尚义早年丧妻，对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脉很是溺爱，以至于王胜男养成了娇宠的性子，眼睛里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当她知道深爱的男人居然在家里藏着个娇妻时愤怒火中烧，当下带着小弟跑到宋文竹家把李玉雪赶走了。 李玉雪本来就柔柔弱弱的，看到王胜男带着这么多人去，吓得当即表示会退出。 王胜男以为她会把那野种也带走，没想到那两个老不死的居然哭着喊着要把那小野种留下，差点没把她气死！不过，好在自家就做着这生意，那小野种自然就有了她的去处。 一段时间后，王胜男盛情邀请了宋颖的爷爷奶奶带着宋颖到他们家做客。两个老人原以为要守着孙女过下半辈子，一听这个儿媳妇向他们示好，当即高兴得不行，带上孙女就屁颠屁颠地去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会把后半生的希望给弄丢了，儿子也不管他们，当初劝他们不要去的女儿也爱答不理。如果知道的话，他们一定不去露那个脸，一定不贪图那个女人给的小恩小惠！ 那天，宋颖爷爷被王尚义留在他家里喝茶，宋颖奶奶和宋颖则被王胜男带出去买东西。宋颖奶奶一直紧紧地牵着宋颖的手，可是王胜男却总是用那种毒蛇般冰冷的眼神看她们紧握的手，那一脸的算计让宋颖想起在哥哥家看的葫芦娃里面的蛇精，拉着奶奶的手更不敢放开了。 毕竟没见过世面，宋颖的奶奶很快就被商城里那些新奇的商品吸引住了，王胜男在旁边一个劲地买给她，渐渐地她就放开了宋颖的手！然而就是这一晃神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有机可趁，抱走了宋颖。 宋颖奶奶毕竟老了，看到孙女不见了，第一时间是想自己去找，找了一段时间还找不到就赶紧回家和老爷子商量，根本没想到过报警，就这样错过了最佳营救时间。 然而被抱走的宋颖却永远都忘不了，她被带回那个女人进行人koujiao易的地方时，那个所谓的父亲对她说了什么！他问那个女人：“这孩子怎么有点眼熟？”在他眼里，亲生女儿竟然只是眼熟而已！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悲哀啊！ 宋文竹就这样看着王胜男把宋颖截肢，然后卖给了人口贩子！直到被那些人塞进面包车，宋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她的父亲，居然就这样把她卖了！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谁来救救她？ 然而宋颖的厄运才刚刚开始，她所有的祈求根本没有任何人听得到！ 之后她被交给了下家，因为她这种年纪的孩子根本没有人家买，唯一的价值就是弄残，然后到街上乞讨，男生长大之后会被带到固定的地方做苦力，而女生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会沦为这世上最卑贱的妓女！ 宋颖那时候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了那种人的肮脏，她一直在想办法摆脱那样的命运。毕竟孩子的智力和眼界有限，半年过去了，她都没想出办法来。这半年来，她的个子又长高不少，原本就精致的样貌越发出落得漂亮，那些人贩看她的目光越发猥琐。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快油尽灯枯的妓女住进了她们的基地，人贩头子让会做饭的宋颖去照顾了她几天。 那个形容憔悴的女人整天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只是在看到宋颖的脸时会有一丝怜悯之情流露出来，在看了宋颖的脸好几天后，小声地告诉宋颖一个方法——不要吃饱饭，这样的话就长不高了，如果能够把自己的容貌毁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因为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家，她还是没忍心把自己的脸划伤，不过节食的方法她倒是采取了。没几天那个女人就被送走了，宋颖又到街上去乞讨，但是她一直没敢吃饱饭，也正是如此身材娇小面色发黄的她总是能讨要到比别人多的钱。人贩子看着她每天讨到的钱比别人多，就暂时没有把她往上一级交。 在那种行业中，最缺的就是雏儿;但那些客人最想要的，也恰恰是宋颖这样没****的！那个犯罪集团的一个干部特别好这口，直到他把所有手头上的货物都玩遍之后，就开始急不可耐地向下层施压，让他们把手上的好货都交出来。 那些带着宋颖的人贩子把目光转到她身上，这个女娃已经在他们手上很久了，可就是没长大，本来是想留着内部享用的，但是这个时候也只有把没长大的她交上去了。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宋颖不小心听到了，在厨房帮忙的她烧了一锅guntang的热水浇在自己下身，以此来摆脱那可怕的命运，在她倒下的时候脸又磕在灶台上了。于是，她，就这样保住了自己，用生命和容貌作为代价！ 很多时候宋颖都是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的，她很想就这样死去，带着自己的尊严。在这个地方，活着会遭受虐待，要么会被侮辱，或者被交上去，变得像那个曾经照顾过的女人一样，浑身是病，怀个孩子还会被人取出来吃掉!就算死掉了，身上的各种器官还会被卖掉，说是人间地狱都不为过！这样的地方，或许只有死，才是最大的解脱！ 但是，她活下去的信念又太过强烈，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委屈，还有那么多的无奈，还有那么多的不舍，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凭什么她就要遭受如此的命运？凭什么那些无恶不作的人却活得那么逍遥自在？所以就算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医生的治疗，宋颖还是没有死掉！她凭着自己的意念活了下来，不，应该说是靠着复仇的决心苟且偷生！ 没有了上交的价值，那些人贩自然把她留在讨饭的级别，这种满身是伤的乞讨者，最容易引起大家的同情心了！ 就这样又过了好多年，实在熬不住的宋颖终于煽动一起住的姐妹们在乞讨的时候趁着看守减少逃跑了。因为细心的宋颖发现守卫变少了！看守她们的人只有两三个，而乞讨的人却是守卫的两倍，一起跑的话，总有一半的人可以跑掉。也不知为什么，那几天的守卫比平时少很多，平常都是一个人守一个，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 宋颖哪里知道，那些被调走的人是去参加帮派战了！本来上面规定这段时间不准把他们放出去乞讨的，但是宋颖她们的负责人比较贪财，阳奉阴违，偷偷地把他们放出去乞讨，这才给了她逃脱的机会！ 宋颖是跑掉了，但那些被抓回去的人无一例外被残忍地杀害了，并且这一桩桩的命案还被栽赃到宋颖的身上！作为一个这么大的犯罪集团，有专门抹杀别人的组织，其杀人手法无比高超，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栽赃到宋颖身上完全没问题。就这样，出逃的宋颖变成了通缉犯，无法去警察局寻求庇护，只好一路乞讨着向自己的故乡前进，她确实很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踪，但还是在走了几个月之后，被他们的杀手找到并杀害！ “原来如此，小颖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你放心，那些欠了你的人，我会帮你一一讨回来！”你受了这么多苦，接下来就让我好好地保护你！ “不用！那些仇，那些怨，我会亲手去做一个了结！”假人之手，不叫复仇！我要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遥远的天边还残留着些光，在这一片漆黑的天空中显得异常明亮。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也该回去了。游戏还在继续，有人问他们是去哪里了。两个人一致说他们一直在等着别人来找，结果等了半天都没人去找他们，看着天快黑了，这才回来的。孩子们自然是信了，只道他们藏得太好了，不作它想。玩了一会儿，天彻底黑了才各自回家。 回到家的宋颖怎么都睡不着，想要复仇的对象好像很强！该怎么办？算了，明天找哥哥商量去，现在这种情况，能依赖的就只有他了！宋颖翻了个身，窝在mama的怀里，看着瓦缝中透下的点点月光，听着猫头鹰和蝙蝠的催眠曲进入了梦乡。宋颖朝mama怀里拱了拱，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