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神秘老人

    这片被白光包围着血红色的哀叹之中，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点，随即这个小点无限的放大起来，渐渐的成为一片黑暗，一个我从没有经历过的黑暗。

    黑暗慢慢的将我吞噬，伸手不见五指。漫长的黑暗仿佛扭曲了时间和空间，将一个人的恐惧无限的放大。但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事已至此，只能选择面对。

    身在这片黑暗之中，感觉不到身体上任何轻微的异样，仿佛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缕魂魄，一缕与黑暗近乎相同的残魂残魄。

    我在黑暗之中如风中的蒲公英，任随着气流将我推向黑暗的最深处，仿佛永无止境，仿佛永远都走不出这片黑暗。但那又该如何？

    我慢慢的闭上眼，依旧还是一片黑暗，摒弃一切杂念，出现在视线中的是最真实的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的看自己一面，原来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一切有过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点点滴滴，都是那样的美好，可惜还可以回去吗？时光不能倒流，那么死去的人是不是还可以活过来？

    虽然隔着眼皮，但还是感觉到身前的世界出现了一抹阳光，非常的刺眼。随着这抹阳光慢慢的变得黯淡，我睁开了眼睛。

    身下是一个悬浮在河面之上木筏，在木筏的前端有一个老人静静的坐在那里钓鱼。随着他的目光向着河里看去，只见这一片河流竟然都是黑色的，如果不是河面荡起的波澜，我根本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湖泊。

    这简直就是一个用无数墨水染黑的湖泊，这样的湖里真的会有鱼吗？老人大概六十来岁，身穿破旧的布衣，头上还带着一个斗笠，隐隐看到他藏在斗笠之下的面庞，神情显得十分的平静。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向前迈开一步，这条木筏顿时轻微的颤抖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候，只是老人抓住鱼竿的双手猛地向上一抖，而后只见鱼钩被拉出水面，上面正挂着一条正在挣扎的鱼儿。

    这条鱼儿和湖泊一样有些奇怪，周身都是黑色的，只有露出来的眼仁是白色。如果不是它正在挣扎，不然就算是放在湖面之上，我也不一定能够看不到它，真不知道这个老人是怎么分辨鱼儿是否上钩的。

    将这条黑鱼从鱼钩之上解下之后，老人转过身子，将这条黑鱼放进了身后的篮子里面。期间，他一定没有看我，仿佛我是不存在的一般。

    他继续将鱼钩放进湖泊里，神情再次凝重了起来，仿佛此时不是在钓鱼，更像是——杀人！我在他的旁边慢慢的坐了下来，而后静静的看着他钓鱼。

    老人藏在斗笠下的头发虽然露出很多白丝，侧脸上有着很多皱纹，但是他握住鱼竿的双手显得非常的有力，看来平时一定有多加锻炼。

    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我环顾四周，天空苍茫一片，如末日之后的沉寂一般；而眼前，黑茫茫的一片，都是湖泊。这哪还是湖泊，明明就是黑海。

    而除了在黑海上出现的木筏，以及木筏上的两个人，周围再无他物。这个木筏，仿佛带着老人横空出现在这里，而我又接着穿过虚空，出现在这里。

    一切都那么的突兀，还能够思考，就证明自己很有可能还活着。但是，当我注意到身旁并没有出现老人的鼻息之后，心慢慢的沉到谷底。

    我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自己的心脏，却发现身体冰凉一片，胸口并没有轻微震动的感觉。我想要运转起丹田内的法力，而意识却根本不能进入识海，更别提感受到体内法力的存在。

    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仿佛定格，老人一动不动的坐在木筏上。期间，老人没有再钓起来一只黑鱼，但是握住鱼竿的双手依旧有力，神情依旧凝重，似乎从来就没有放松过一般。

    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坐了那么久，身体一定有些僵硬了吧，而当我半蹲起身体，却发现双腿没有任何的知觉，但却能够凭着意识而动作。

    老人动了，突然收起手上的鱼竿，而后将身后的篮子拎起来；没有任何的犹豫，老人径直向着黑海走去。我不禁吓一跳，以为他要掉进黑海之中。

    但是，当老人的前脚迈出木筏的时候，竟然凭空的消失，而当他整个身体离开木筏的时候，他的身影也彻底的消失在我眼前。

    老人仿佛硬生生的将虚空撕开，而后踏了进去。我木讷的站在木筏上，随即小心翼翼的向着老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试探的将手伸出木筏之后，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我不禁有些失望；而随即想要将手抽回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巨力将我的手腕抓住，而后硬生生的拉进了虚空之中。

    下意识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身前出现的是一个普通的茅草屋，而脚下踏的是因为长期缺少水分而干裂开的土壤。

    一片茫茫无际的土地，和头顶处昏暗渲染着悲凉气氛的天空，哪有有什么太阳，有什么月亮，有的只是血红色夹杂着凄凉的哀叹。

    视线重新放在茅屋上，本是空无一人的茅屋前突然出现一堆篝火，而随即在篝火上露出了一条被树枝贯穿身体的黑鱼，抓着树枝一端的正是在黑海的木筏上钓鱼的神秘老人。

    老人此时拿下了斗笠，露出了满头的白发，他的神情十分的平静，仿佛超脱于自然的安详；没有喜悦，也没有烦恼，只是很平淡的，在做该做的事情。

    他依旧还是没有注意到我，但在他的手边却多了一条被树枝穿好的黑鱼。我在老人的前面盘膝坐在地上，仔细的打量着他的面容，竟在那些细微的皱纹之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仔细这么一瞧，老人的面孔，竟然与我有很多相似之处。我微皱眉头，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思考间，他手中的黑鱼已经烤好，但却没有散发出扑鼻的香味，有的只是死寂，和令人有些窒息的“霉味”。老人慢慢将烤好的黑鱼放到一旁，随即拿起一边另一条串好的，继续烤着。

    他的动作显得很缓慢，但是一切却又显得那么的自然。又过了一会，这一条黑鱼终于烤好，但他却伸出空着的手，拿起之前放在地上的烤鱼，而后目光平静的看向我。

    老人的瞳孔是黝黑色的，仿佛有一条清水河在他的瞳孔前荡漾，被他目光所及，心里一片清凉。他神情十分的平静，将手上的一条烤鱼慢慢递给了我，随即开口出声：

    “吃吧，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