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篇 坦诚身份
从水晶般的法杖上落到地面,灺有些依恋的回头看了看带着咸腥气息的蔚蓝,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阿蒙看着她的样子,也眺望着大海轻声问道:“第一次看到海吗?” “恩,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说人类住在被水包围的世界。”灺点了点头,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水汽打湿的发丝,“不过只有真正的见到了才发现实际上大海是那么广阔。外面的世界真好。” “是吗,你喜欢就好。不过接下来的路基本都在海上,包你看个够。”阿蒙正说着,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扭头望向远方,阿蒙轻笑道:“走吧,那边有些有趣的事情呢。” 两人自从离开了冰原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有着阿蒙的指导和灺的飞行速度,他们此时已经穿过了大海,但令灺有些不解的是,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依旧是一片白芒,虽然感觉这里的冰完全比不上方才的极地风光,但也足够算得上是壮观了。 “等等。你不是说其他地方就是陆地了吗,可为什么这里还是那么冷?”灺回过神来的时候阿蒙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了,她着这才想起阿蒙对自己介绍人界的时候说过的话,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或许是属性的克制,灺总觉得这样的环境让自己很不舒服。 回过头来看着灺,阿蒙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冰原,道:“没错哦,这些冰是人造的,原本的大陆只是被盖在下面了而已。而且那两个始作俑者就在对面哦。” 几分钟后。 灺看着眼前不远处两道残影之间的拼斗,不禁有些震惊。从气息上她很轻松就判断出那是两个血族强者。但让她震惊的是这两个血族强者的战斗完全超乎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任何境界,炙热与酷寒两种极端的属性在那两人的手中完美的融合,虽然有自信在威力上超过他们,但那种娴熟的运用却让灺有些不甘心。 “好强的血族。”双手握紧着绯色的法杖,灺竟突然有些跃跃欲试,“你在这里躲好,我……喂,你干什么,那边危险,你还有伤啊!” 说话间只见阿蒙已经闲庭信步的朝着正在激战的两人走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激战正酣,那两人竟没有发现阿蒙的存在,只是自顾自的打着。 阿蒙朝灺做了个不用担心的手势,转过头来的瞬间眼神便凌厉了许多,缓慢的步伐每踏下一步周身的威压便解放一分,宛若实质的红色血气如同红色的水晶一般凝结在他身周,伸出手来一指湮灭了从战圈中溅射出来的火球,他拍着手轻笑道:“打得不错啊……。” 话还没说完,一道绯色的倩影突然冲进了他的视野,晶石般的法杖横在阿蒙身前,原来是灺以为他太过唐突,怕他出意外而特地出来护在了他身前。 “你是傻瓜吗,万一被伤到了怎么办,你现在本来就是个伤员好不好,你先跑,这里我给你挡着!”灺一股脑的训了阿蒙一通,然而想象中的敌对气息却并没有出现。疑惑不解的扭头看了看四周,她赫然发现原本正在激战的两个人此时竟是朝着自己单膝跪伏了下来,“他们……” 叹了口气,阿蒙拍了拍灺的肩膀从她身后走了出去,边走边道:“阿尔萨家族的白石镰?而且看样子……你是为了保护人类的教堂?” 这两个正在打斗的血族当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喽啰。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被一片冰雪覆盖,但曾经这块土地被叫做澳洲,而那座教堂则是正义之盾澳洲支部所在。而互相缠斗的血族强者,其一是阿尔萨家族的元老,另一个则穿着正义之盾元帅级驱魔师的制服。 “是属下一时糊涂,与同族相斗,还望……还望重罚!”罗曼阿尔萨低着头轻咬着牙,脑中不断的闪现出几个血族当权者的样貌,但无一例外都与眼前这人完全不同。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势,毫不客气的说即便是那位最为神秘的查金也无法与眼前的这个少年相比。 他到底是谁?血族中竟有这样的强者?而且血族一向厌恶族内的争斗,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把挑起事端的不安分的内乱分子处死……如果不赶紧解释清楚的话,说不定自己跟少主都会在这里被终结。 “我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看你明明不敌对手却还执迷不悟,这才打断你们让你清醒一下。”出乎意料的,少年的声音很是平和,“而且给我的朋友带路也正好路过这里,就想过来说几句话而已。” 朋友? 阿曼阿尔萨斯听罢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眼来朝着少年身后看了看,瞳孔不禁猛地一缩。方才在他的威压之下自己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存在着一个魔族。但是等等……如此强大的血族成员怎么会跟魔族有所瓜葛? 阿玛纳尔萨斯的一举一动都在阿蒙的眼中清晰的映射出来,但他并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继续平缓的说道:“你们方才几近是殊死相搏了,按照族规本应处死才是,我说的可对?” “属下……” “算了算了。这件事情毕竟原委我还不知道,自然不能简单评判。但处罚还是免不了的。”阿蒙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气息猛地一收一放:“我命令你,我的子民,去告知其他家族的元老,停止对人类的战争。” 阿曼阿尔萨斯和元帅都是一愣,疑惑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强者。 “我只是不想去跑腿罢了,你们也赶紧起来吧。”阿蒙一边说着一边搔了搔头露出一副我很怕麻烦的表情,伸出手凝聚出了两颗注入了黑魔力的血晶,“你们带着这个东西去,以免那些家伙不听你们的。” 两人恭恭敬敬的接过血晶,感受着上面蕴含着的浓郁血气和一丝不同凡响的威压,忙向阿蒙行了一礼,纷纷展开血翼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了。 “你……” “很意外吧。跟你在一起几天的人其实是血族的王。”阿蒙背对着灺抬起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可他现在却能想象到灺的表情,“抱歉一直隐瞒身份还一直无赖似的留在你身边。” 魔族自古与血族结仇,这些阿蒙都知道。想必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灺就会对自己百般的厌恶了吧?毕竟自己的行径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贪恋王室的血而潜心策划的吧?也好,就这样离开吧,反正不知何时我就会变成尘埃,与其让她看到那丑陋的瞬间倒不如就这样彼此分别…… “你好厉害!” 额?
“我说,你好厉害!” 依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阿蒙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想象当中怒视着自己的颜容,而是一如以往伴随着纯洁的笑的那张脸。虽然自己想从那笑容中读出些伪装的成分,但最终阿蒙只能承认是自己太过狭隘了,那张笑脸里面的,是不含半点其他杂质的纯净的笑。 “那两个血族好强的,但是但是,你就像是在教导小孩子一样啊!”灺一边说着一边学着阿蒙方才的动作走了两步,旋即兀自的在那里笑了起来。 阿蒙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的好,但他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怪异:“那个,知道我是血族的王,你不生气吗?某种程度上讲我吸了你的血,而且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这些。” 灺听罢歪着脑袋看着阿蒙,法杖的底端在坚硬的冰面上毫不费力的融化出了一个小洞:“其实说实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有些难以接受。啊是啊,明明跟着自己那么久了,明明自己都把身份说出来,可到头来身边的这个家伙原来竟是血族的王啊!感觉像是受骗了一样,超不爽的。” 果然吗,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回忆了…… “但是啊,”紧接着,灺的话打断了阿蒙自顾自的思考,“虽然说你是坏人,其实你一点也不坏的吧?有好多次我都看到你拼命的再忍耐着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应该是你在克制自己的吸血冲动吧?而且既然把我带到这里来给我指路,也是打算在这里坦白自己的身份吧?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我早就差不多猜到你的身份了。” 阿蒙听罢突然怔住了。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这几天自己可是连黑魔法都没有使用过,更是完全抑制住了自己的血气,怎么会被发现? 看着阿蒙不可置信的样子,灺不禁笑了笑,习惯性的拿起法杖就想敲打一下阿蒙的头,举到半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住了:“两天前你独自一个人离开,没走多远就不行了吧?那时候你应该是向外丢掉了什么东西,那上面可是非常浓郁的血族的气息呢。不过也正是多亏了那些东西我才能及时的找到你。” “我已经时日不多了所以无所谓,但万一被那群人看到你救了我而被他们误会,你会也死的!”阿蒙说罢扯开了自己胸口外面的衣物,露出胸口处贯穿心脏的空洞,“而且我可是血族,你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要救我,不怕我袭击你吗?” “我才不怕。父皇跟我讲过,血统古老的血族,只要不断的吸血就算是受了致命伤也可以一直活下去。你收了这么重的伤,不还是一直极力忍受着吸血冲动的吗。”灺一边说着一边抿了抿嘴唇,“我还活的好好的,就说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对我不利。” 看着沉默下来的灺,阿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了。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阿蒙缓缓的走向灺,脑袋一歪顶在了灺的法杖上:“再……再带我一程吧,你飞的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