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要么救人要么滚
仿佛是永无止境的阴暗,眼前也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然而地底裂缝的阶梯却仿佛每一步都清晰可见般。 带着隐隐约约的轮廓,充满了致命的吸引,仿佛一条伸向幽狱的亡灵之路般。 两人绷紧了心弦,一路谨慎的刚走了没多久,阶梯两边的石壁便开始慢慢地颤抖了起来。 像是一场逐渐加剧的地震般,连连带着脚下的路也开始晃悠了起来。 不仅如此,两边的石壁也正在慢慢地朝中间合拢。 不消片刻,这条裂缝就会彻底合拢。 脚下未知的路,深不见底,根本看不到半点边界,倒是回头,也许还会有上一线生机。 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一线,安若两人早,已能在最快的时间做出相应的选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大得过性命。 退回底面的动作,几乎是快若狡兔的,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险些被迅速合拢的地面碾成rou饼。 望着恢复如初,没有丝毫破损痕迹的地面,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刚刚那条地道,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你们不该来这里。” 冷漠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叶晟的突然出现,就像是地面上那道突然消失的裂缝一般,成功的将两人的注意力转了过去。 “师兄,我回来找师傅。”安若平静的看着叶晟。 如果没有猜错,当初在山谷里的时候,他其实就认出自己了,起码知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她。 至于这具身体本尊和他的纠缠,安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记得了,她也不想知道。 她如今只想从老头子那里弄清楚,怎么去收拾和防范穆渊那只变态。 “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师妹了。” 冷若冰霜的态度,丝毫不讲半点情面的,就像他当初在山谷里的时候一样,依然没有半点的变化。 “既然没有交情,那么我们不妨……” “走!” 安若的话音未落,就被叶晟冷冷地一个字,给砸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眼前的景色突变,仿佛有一股巨大的风暴席卷而来,手脚冰凉麻木之余,眼前更是一阵猛烈的眩晕。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和安昙就又回到了当初下水之前的那个河边。 若非衣服依旧潮湿,小红蛇仍旧老老实实的呆在兜里,安若几乎要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经历了全过程,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的安奇,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问了。 他这辈子经历不少,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也遇见了一些,可是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的玄幻奇妙。 就好像是到了电影里的神话世界般。 安奇的问题,安若没有回答,她也确实回答不了。 她那颗永远清楚明白的脑袋,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就像是一头雾水般。 未知的领域,陌生的种类,面对这一切,她过往的本事和能力都仿佛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一般。 直到枪声响起,危险骤然来临。 噗—— 利器钻入rou体的闷响,如同一记闷雷般,邹然炸响在耳侧。 空气顿时一凝,安若就像是忽然醍醐灌顶了一般。 她下意识地看着身边的安奇,只见他身子狠狠一颤,像是遭受到什么重击一般,掏出枪的同时,一只手也无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砰砰砰—— 尖锐刺耳的闷响后,当那些凭空出现的雇佣兵皆尽倒下,一身冷汗的安若,这才扶起已经无力摊在地上的安奇。 在道上刀口舔血的日子,稍有大意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她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这一次,她久违的大意了,所以血的意外也就这样突如其来了。 安奇刚好挡在她的面前。 在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像是一支利剑般,迅速地将她推开,而他自己则慢了半拍,成为了子弹下一块坚实的人rou盾牌。 他正好挡在了她面前,脸色苍白如纸。 修长的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一般。 “安奇,你不许死。” 厉声冷呵,安若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心,不住的发冷,一点点的紧缩,就像是被冻伤了,又送上了绞rou机一般,剧烈地开始腐烂,碎裂。 “我命令你,不准有事儿。” 声音低哑,仿佛石头摩在玻璃上一样,干涩难听,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心神一般。 “若若……如果……如果我……死在这里……”苍白的嘴唇不住的颤抖,语不成条的单字艰难地汇成一个连贯的句子,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安若强势的打断。 她说:“你要是敢死,我让安昙给你陪葬。” “若若……咳咳……” 听到安昙这个名字,安奇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脸色越发的白了,瞳孔也骤然地紧缩了起来。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安若低着头,一字一句在安奇耳边道:“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想他有事儿,你就好好地给我活下去。” 声音,冷沉如水。 从小到大,她见惯了无数伤残血腥的画面,也曾经不止一次地亲手将人废掉过。 可是眼前的安奇,他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子般,在她平静如湖,冷若冰霜的情绪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整个人的心里开始弥漫出一股陌生的情绪来。 “呀,他要挂了。” 看好戏的声音,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在安若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猛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长发飞扬,容颜倾世。 安若冷冷地看了穆渊一眼,后者身上那件与他气质完全突兀的衬衫,像是一道缓和的清泉般,猛然将她翻腾炙热的心海中和平静。 “救他。” 伸手将人拉倒面前,笔挺的脊梁完全看不出半丝求人的味道。 “救他?”穆渊轻笑一声,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慢慢将手从安若手里抽了出来。 “凭什么?” 他好不容易可以在白天行动自由,不再受阳光的伤害。 一感觉到安若不对劲就马上使用瞬移跑了过来,可是她呢,居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给他脸色。
安若眯起了眼睛,扫了一眼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安奇。 小时候背对背成长厮杀,他护着她的那些过往,像是电影胶片般迅速地回放在脑海里。 “我让你救他。”一字一句,仿佛蕴藏了巨大的力道和情感般。 “不救。”直截了当的拒绝,完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尤其她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就更不喜欢了。 “既然不救,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干什么?” 一句话,仿佛是刀子般,猛然刺中了穆渊心里某个脆弱的地方,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而肆意了起来。 “我当然是来看戏的。你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原来竟是为了他。” “那又如何?” 眼眸几乎要滴出水来,如果以前安若只是有些反感,穆渊在她生活里溅起的涟漪。 那么此刻,她无疑是恨他的了。 恨他总是在她狼狈的时候风言风语。 恨他总是强行干涉她的选择,左右她生活的自由。 “要么救他,要么马上离开。” 声沉如铁,安若毫不掩饰自己整个人的暴戾和愤怒,安奇的受伤,让她重新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担忧和愤怒的情绪。 剧烈的,就像是被淋在皮肤上的硫酸般,痛苦而又极为的致命。 “他就那么重要么?”穆渊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了。 “是,他就是这么重要。” 没有丝毫犹豫的态度,像是一根尖锐的利刺般,猛然挑起了穆渊脑子里一些久远的记忆。 还是因为别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对她来说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 “如果我要你……” “好。”没等穆渊说完,安若就开口答应了。 他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所以她相信他。 至于条件,她已经没有商榷的资本了,受制于人的感觉虽然不太好,但有时候也的确是获取帮助的一种方式。 她从来将利弊看得清楚直接。 完全不问条件,干脆直接的简直不像平日里小心防备的安若,可越是这样,穆渊的心里也就越加不好受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憋屈。 千里迢迢赶来,仿佛是上杆子难堪一般,预想中的良好情绪,他连半点也都没有感受到。 “救人吧。” 面对安若的催促,他忽然间很想转身离开,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去主动施救了…… 穆渊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控了。 在面对安若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知不觉偏离本来的预定的路线和选择。 就像是这次救治安奇,他明明可以选择拒绝的,明明也可以选择差不多就好的。 可在救治的时候,他就像是故意在赌气一般,明明安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他却愣是多费了心思将人的筋骨重塑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