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紫玉有言为情物
“九姑娘，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敬你一杯。”司马彧端着酒杯来到萧芷素面前，看到她稍显讶异的表情，笑言，“明日是姑娘的笄礼，这酒意思意思便好。” “瑞王啊，这你就不用为素素担心了，这丫头是海量，我估摸着与七郎不相上下。”萧梓旭又跑来凑热闹，搭着萧芷素的肩膀，鼓吹道，“素素，干完这一壶，可别丢我们萧家的脸面！” 萧芷素冷睨了萧梓旭一眼，头痛地抚额为什么同样是哥哥，叶锦楠就能如此呵护meimei，而自己的哥哥，却是一杯又一杯来劝酒的？ “三哥，你喝醉了。杜姑娘，赶紧给我三哥灌一碗醒酒茶。”萧芷素嫌弃地摆脱了萧梓旭搭她肩膀的手臂，任他叫着被杜弱拖走后，才对着司马彧笑了笑，“殿下可别听我三哥胡说，素素先干为敬了。” “九姑娘果真爽快。”司马彧对萧芷素又有了新的认识，不扭捏，不矫揉造作，并且丝毫不带建康名门闺秀那端架子的矜傲。作风倒真有几分陈安侯的影子，听闻她自云阳郡主过世后，就一直随着陈安侯生活，或许就是因此耳濡目染的吧。 再者，能让眼高于顶的阮七郎另眼相待，亲自相迎的女子，也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殿下过奖了。”正如萧芷素第一眼看到司马彧，便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人，起码，不像他表现出来那般平庸。或者换句话说，能与阮默息谢绮筠等交好的人，岂会是庸人？而且，看情况，他们之间的相交还是不为人所知的。 “素素，素素。”谢绮筠瞅准空子，一下子就钻到萧芷素身旁，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你还没和七郎喝呢，人家特意去接你的，怎么能不敬一杯？” “阿筠，你……别！”萧芷素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千万别和醉酒的人讲道理，那根本没用。她被谢绮筠拉着到了阮默息面前，哪成想这丫头刚到就抽身而去，害得她脚步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最后还是被阮默息托了一把。 “想到来敬酒了？”阮默息眸中含笑，带了几分戏谑之意。 萧芷素站稳步子，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没好气地嘟了嘟嘴，“你从哪看出我想来敬酒了？何况，不是说为我庆祝生辰，为何要我敬酒？” 阮默息忽的朝她一本正经地作揖，而后端起酒杯道，“那是息失礼了，息在此敬九姑娘一杯。” 萧芷素弯唇一笑，笑眼如月牙，同是为自己满上一杯与他的酒杯相撞，而后一饮而下。 “可满意了？”阮默息望她笑眼迷离，饮了酒后醉颜坨坨，为她素净的玉容平添了几分清媚娇俏。 “嗯。满意了。”萧芷素重重点头，笑得像个骗到糖吃的小孩。 有了第一杯，就会有第二杯，直到最后，萧芷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她的情况还算好些，虽有点迷糊但人总归还是清醒的，其他人早已醉的横七竖八了。 萧芷素从位置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到侧趴在一旁小桌子上的萧梓旭旁边，推了推他，“三哥，三哥，我去看一看小白，然后就直接走了。” 也不管他听进去了没有，萧芷素径直就出了门，拐到小白所在的西厢。房中点着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光线让她勉强走到床边。掀开纱幔，半跪在床头，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小白rou嘟嘟的脸颊，感觉甚好。 “小白，你在三哥这过的好吗？对不起，在还没有正式给你一个身份的时候，jiejie不能经常来看你。”睡梦中的小白还皱着眉头，萧芷素心疼，这孩子就连睡觉都不曾放松过。纤指抚上眉心，想要抚平其中的伤痛，“小白，你放心，jiejie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不知是否是萧芷素的话起了作用，小白拱成川字的眉头渐渐平整，而后吧唧地抿了一下唇。 萧芷素弯唇，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这样玉雪可爱，像一尊琉璃娃娃般精致的小白真是让人忍不住呢。粉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要是现在小白醒着，定是会气急败坏，脸蛋大概还会红彤彤的吧，因为他就是个别扭的孩子呀。 时候也不早了，萧芷素悉心地替小白掖好被子后，就转身出门，却猝不及防地看到倚在门边的阮默息。若不是反应快及时捂住嘴巴，她定会尖叫出来。顾不上说话，急忙将人拖出，关上房门后才忍不住发火道，“阮默息，第二次了！拜托你别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好不好！” “你来这做什么？”阮默息蹙眉，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所以自己并未听到她说了什么，但是，小白，又是谁？ 看到阮默息颦眉，萧芷素猛然想到小白亦是，便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为他抚平，手伸到一半时如雷触般惊醒。甩了甩手，有些尴尬地背对着他往外走了几步，“没什么，我要回去了。” “现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好。不过，你没事吧？”若是在平时，萧芷素定是会拒绝的，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并不好。所以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可以在明早到来之前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 “我喝的不多。”阮默息说的是实话，今晚除了萧芷素其他人都是自酌自饮，这点酒对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 “那就有劳了。” 深夜微凉，可却分外舒服。瑟瑟秋风将萧芷素身上聚集的热气吹散，让她清爽了许多。 一路无言，只听得树林之间渐微渐弱的蝉鸣声。或许是想早些回去，或许是因为尴尬，他们一路走得很快，远远超过了去时的时间。 恬素阁门口，萧芷素准备开口与阮默息道别，刚想说话就被他忽然的欺身上前吓了一跳，结巴道，“你做什么？” “别动。”阮默息弯唇，呢声道。 他的声音太过轻柔，像是一根羽毛划过心头，让人蒙生悸动。萧芷素乖乖地站在那，只感觉到他在自己头顶未拆的盘发上簪上了一只簪子。抬手想要去拿，却被阮默息一手抓住，怔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明日你大概无暇其他，就先把礼物送给你，生辰快乐。”阮默息忽一使力，将人带入怀中，低凉的声音犹若寒夜里的一阵清爽且暖心的风。 不知是不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萧芷素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十分快，脸像是火烧一般，竟是比酒所引起的温度更加灼热。她不敢让自己的脸靠近阮默息，深怕透过那薄薄的衣料他会察觉自己异样的情绪。 良久，阮默息放开萧芷素，轻声言道，“早点休息吧。” 或许是喝了的酒开始侵蚀，萧芷素木然地点点头，就飞快地小跑进去了。回到房间，第一时间便是冲去了菱花镜前。 镜中少女醉颜坨坨，却是眸底含春。这个模样萧芷素最为熟悉，前一世，她迷恋司马玘就是这个模样。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不再沉迷这些小女儿把戏了，今日怎么会这般反常？ 萧芷素用力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对，一定是饮了酒的缘故。她伸手取下发上的簪子，这是一直十分素雅的雕花玉簪，但识货的人一看便知它价值连城，这应是一块完好的紫玉雕琢而成的。将玉簪紧紧握在手心，紫玉啊，却为何偏偏还是紫玉，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 好半晌，萧芷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寻了一个盒子放好后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