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国士争无双

    “本王认为两位姑娘都各有千秋，实在难分伯仲，不如听听大家的意见如何？”司马玘慢悠悠地言道，故意吊足了大家胃口，毕竟靖王殿下与萧府妍姑娘走得近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甚至还有传闻今年已二十有三的靖王至今还未大婚的原因便是将正妃之位留给尚未及笄的萧芷妍。

    “三哥何必如此，若是心中早有答案不若早些说出来。”荣王司马暨对司马玘的行为嗤之以鼻，他断定了司马玘会投给萧芷妍，那又何必在此逗弄人家姑娘。

    “六弟此言差矣，为兄是真的决断不出。”司马玘不愠不火地回了一句，又望向看似心不在焉的阮默息身上，询道，“七郎如何看？”

    阮默息摇摇头，寡淡的声音不带丝毫起伏地回绝，“茹儿是我表妹，我若多言只怕有偏袒之嫌。”

    “我倒是觉得茹儿更胜一筹！”谢绮筠灵透的声音在台下响起，这个时候只怕也只有她才敢随意开口。

    “是吗？谁不知晓谢姑娘与叶姑娘交好，谢姑娘此举就不怕有偏袒之嫌吗？”听到谢绮筠发话，刘芯彤也不甘示弱地用阮默息的话反驳道。她自己是没什么希望了，但也希望魁首能让妍儿获得。

    “谁偏袒了！”谢绮筠满不在意地冷哼一声，斜睨着刘芯彤，“倒是刘姑娘作为参赛选手却随意发表言论，只怕会落人口实。”

    “你！”刘芯彤气得想要上前与谢绮筠争辩，却被萧芷妍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对于几人的争辩司马玘都看在眼里，也不出声阻止，待安静下来后话锋猛然一转，“此前瞧萧九姑娘听得认真，想必是行家了，不知九姑娘如何看待？”

    在场之人都被司马玘的话弄得不知所措，原本集中在谢绮筠与刘心彤的目光转瞬全都集中在了萧芷素身上。在场有些人已经明了，这其实就是靖王的计策，自己避嫌让萧家妍姑娘获胜。毕竟，九姑娘是妍姑娘的嫡姐，在外总是要维护自己的名声的，总不能刚回来就落得一个嫉妒庶妹的差名。

    然而这位淡然自若的萧九姑娘只是浅浅一笑，弯弯的笑眼似还圈着阳光，不急不缓的说出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萧芷素未曾想到司马玘会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怔愣了少许才回过神。本来她也可以依样画葫芦，照着阮默息的话回绝，的确，萧芷妍是她meimei嘛。

    前提是没有刘芯彤插上的那一句话。

    “依我看，那曲《昭君出塞》根本就不符合国士无双的主题！如此又怎能与我们竞争？”

    萧芷素欣赏那个全心全意演奏，那个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进去因而闪闪发亮的叶锦茹。所以，自己绝不允许有人侮辱。

    眼风扫到那个因刘芯彤一句话而靠在叶锦楠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孩，深吸一口气，莞尔笑道，“刘姑娘此言差诶，《昭君出塞》才是真真正正地符合国士无双这一主题。若大家只听到表层哀怨离乡痛苦的意思，的确如刘姑娘所言不符合。”

    “你懂什么？我看你分明是嫉妒妍儿，自己没胆量上台表演，还见不得妍儿好！”刘芯彤冷嘲热讽，她素来说话都不饶人，普通的姑娘都让着她。但此时她如此说，倒是引得几位夫人淡淡皱眉，这魏武侯家的姑娘可要不得。

    然萧芷素闻言，却丝毫未露不悦神色，反倒盈盈一笑，声色崔然，“刘姑娘如此袒护妍妹真叫我这个做jiejie的无地自容，不过……既是评魁首，自是以作品说话，难道往年的斗艺都是走人情牌？”

    此话一出，在场许多人的脸面都挂不住了，纷纷用指责的目光看着刘芯彤。尤其是昭宁长公主与三位作为评审的王爷。

    刘芯彤脸上有些挂不住，气白的小脸争辩道，“你别拿脏水泼我，我分明没这么说！”

    “彤儿，你不要说了，我不拿魁首没事的，千万别伤了大家的和气。”萧芷妍垂着眸，低声言道。她本就生得楚楚动人，尤其是这一懂事的伏小，露出柔腻美丽的侧颜，更加让人心疼。

    萧芷素见之，十分不屑。这是萧芷妍惯会的伎俩，既能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又能引起他人的怜悯，如此一来，反倒显得自己这个嫡姐真的苛待于她，不让她拿走这本应属于她的魁首。毕竟这个世界，总是偏疼示弱者，不是么？但是，她却不会让他们如此好过。

    抛出这个问题的司马玘此刻只是作壁上观，他倒要看看这个看似无害的九姑娘要如何避过这一个两面为难的问题的。

    “凭什么，你是真的有本事，若不是……”说罢，刘芯彤的目光狠狠地剜在了萧芷素身上。

    “刘姑娘莫急，不如听听我的意见，是否合理？”萧芷素在刘芯彤欲言之际截断她的话，“且不说王昭君所代表的绝代佳人与国士无双乃是夫妻一体、不可分离的存在，只论曲中真意，我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王昭君所做的一切定是前无古人，她所来带的影响堪称国士无双！而叶姑娘弹出了这首曲子的灵魂，她的演奏，也堪称国士无双！”

    她的话音刚落，阮默息执杯的手微顿，而后唇瓣微弯，笑容如春日暖阳，干净，微醺，醉人。

    “素素说得好！”谢绮筠最先欢呼起来，而后用力鼓掌，又笑眯眯地对叶锦茹道，“茹儿，你听到没有，你是最棒的！”

    “嗯。”叶锦茹的目光投向萧芷素，忽而觉得温暖，扯了扯叶锦楠的手臂，轻声道，“哥哥……”

    “茹儿今日很棒，哥哥为你感到骄傲。”叶锦楠摸了摸自家meimei的头顶，神色温柔地凝了萧芷素一眼。

    “萧姑娘如此一说，本王这一票想不投给叶姑娘都难了……”司马玘执笔在投票纸上扬扬洒洒写下名字。

    “怎么会？”萧芷妍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眼中泪光闪动。

    “妍儿，她到底是不是你jiejie，怎么尽帮着外人！”刘芯彤咬牙切齿，本来就对萧芷素印象不好，这样一来，更加肯定了妍儿受她欺负的事。

    “我没事，没事。”萧芷妍无力地言道。让她在意的并不是萧芷素的几句话，自己本来也没指望她会帮自己。而是王爷他，他竟然不帮自己，还因为萧芷素的几句话就下了决定。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希望可以得到魁首的身份，这样一来，嫁给他的把握又大了些，他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一切，还要破坏？

    萧芷素冷眼旁观着萧芷妍的一举一动，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司马玘会这么做，但是，这也算是个好兆头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