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绯红相会处

    萧芷素坐到安排的位置上，谢映巧又去与其他夫人寒暄。她百般无聊地双手支着腮，看周边一个又一个小集体谈笑风生，尤其是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两个姑娘，讨论起来真是丝毫不脸红心跳。

    “萧夫人来了，为什么三公子没来？我今日还特别打扮了一番呢。”少女甲掏出一枚小巧的镜子，左右打量。其实，她的五官还算端正，只是皮肤并不白皙，都道一白遮百丑，偏黄的肤色使她看上去并不明艳美丽。

    “三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哪等得到？倒是七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少女乙双手拖脸，满脸写满了少女心思。

    “我每天也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去保养，我生得如此貌美若是七郎都看不上眼，真不知他还能看上谁！”

    “啊！如果能和三公子或是七郎共度一夜**，我真是此生无憾了！”

    “噗。”萧芷素忍不住笑了出来，建康的民风都开放道这个地步了吗？眼尾瞥到两名少女不友善的目光，连忙讪讪地拉低灼华的身子，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灼华，我想去如厕。”

    灼华也听到了旁边的对话，却是见怪不怪，领命后去找谢映巧汇报后，才匆匆回来带着萧芷素离开会场。可没走几步，却发现她并不是朝如厕的方向而去，反倒是去了花园相邻的石榴花林，急忙喊道，“女郎，您这是要去哪？”

    萧芷素含着淡淡的笑意扭过头，素雅明透的玉容在红艳如火的石榴花映衬下，似染了胭脂般清冶，指了指花园的方向，嘟着嘴道，“在那闷得慌，我们随便走走。”

    “可别走远了，等会儿开始了咱们还是要回去的。”灼华虽然与她相处不是很久，却已然摸透了她的性子，所以也不再费口舌去劝。

    萧芷素点点头，欢快地踏着步子往石榴花林里走去。

    当下正是石榴花开得最旺的季节，叶翠花凝红，火光霞焰般一朵簇着一朵相燃，美不胜收。

    “王爷将妍儿带来这里做什么？”

    正在欣赏美景的萧芷素走着走着猛然止步，脑子还没转过来时头皮已经先开始发麻了。手掌撑着额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感慨他们之间的孽缘！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散个步都会撞到这两个人幽会，真是命里犯冲！

    目光寻觅着声源地终定格，隐隐可见被石榴树遮住上身，露出玄色滚银边衣袍与粉色裙裾。

    “许久未见，妍儿难道不曾想我？”低沉的男声带着丝丝暧昧的语气而来，听得萧芷素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殿下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辱了妍儿的闺誉，妍儿不打紧，要是让殿下落得一个轻浮的名声那妍儿可就罪大恶极了。”萧芷妍的语气并不如往常那般开心娇羞，反而带着几分清冷正经。娘说得对，自己一味迎合靖王也未曾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那就该变一变路数，有时欲拒还迎更能抓住男人的心。

    司马玘伸出食指挑住萧芷妍的下巴，蓦然凑近她，几乎是在脸颊边擦唇而过贴上耳畔，声色依旧缱绻而话语却不然，“妍儿这般关心我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不过，这番姿态又是谁教你的？”

    若说前面萧芷妍还因他的话而略显娇羞，但下一句话就犹如一盆冷水灌头，让她瞬间清醒，且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佯装镇定道，“殿下说笑了，谁会教妍儿这些……”

    司马玘瞬间就捏住了萧芷妍的小巧的下巴，话语轻和却带着丝丝冷冽，“本王喜欢的是那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妍儿，懂吗？”

    “妍，妍儿知道了……”萧芷妍水灵的大眼睛内布满惊恐，颤抖着回答。

    “这才乖。”司马玘的指腹摩挲着萧芷妍秀美的面庞，娇嫩的肌肤在他的手下微微变红。忽而，他的手迅速收回，握成拳状，警惕道，“谁！”

    萧芷妍也被惊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攥住衣角，站在司马玘身后顺着他的目光观望着。若是她和司马玘在此地私会被人看到，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思及此，不免有些害怕，嗫嗫道，“殿下，这……”

    司马玘拍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好。”

    司马玘一面往前走，一面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如果真的发现有人，就决不能留下活口。往日正大光明的结伴游玩不算什么，但像今日这样皇子和权贵之女私会的事一旦传出去，自己早前的苦心经营可就毁于一旦了。

    父王，可最容不得拉拢权贵、结党营私的事儿了。

    司马玘仔细地将四周都查看了一遍后也未曾发现什么异样，回到原地对着一脸忧心的萧芷妍道，“许是我多心了，根本就没人，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萧芷妍点头如捣蒜，伴着司马玘就匆匆离开了。

    “呼……”静谧了不过一会儿的石榴树林，在一棵石榴树上忽然发出了一阵长息，萧芷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在惊异于刚才的千钧一发。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让她彻底明白了司马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要的，是一个只听命于他，处处迎合他的提线木偶，无论是自己，还是萧芷妍，都无一例外。

    然而，也只是这刹那的失神，让司马玘发现了她，若非……

    萧芷素扭头望着身侧懒懒半躺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某人，被枝叶剪碎的阳光斑驳地落在他的身上，晕淡了精致的容颜，仅仅只是看着，都能让人蒙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叹。

    对此，萧芷素又是一声无奈地长叹，若非刚才他出手相救，此刻自己已经落入司马玘手中，但她同样想不通，这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救自己？

    思来想去，最终也只是问出了最无聊的问题，“阮公子，你为什么会在这？”

    话音落后，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良久，阮默息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眸，左手手臂抵在额头上过滤稍显刺眼的阳光，唇畔擒着薄淡的笑意，道，“这是我家的园子。”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萧芷素话还未完，就被他猛然从身后圈过捂住她的口鼻，身体也因失衡冷不丁地朝他的方向倒去，直直撞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