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九十七回 兵围邺城
父亲死的时候,陈宁还是襁褓小孩,在母亲含辛茹苦的照料下,逐渐成长,时至温侯吕布占青州之时,为免汉庭追究,在徐和的安排下,去往吴郡居住,假作是陈翎的家人。 陈宁幼年时候,与父亲麾下诸将的后人生活在一起,其中有张曼成的小女,程远志的孩儿等,虽然大都已经改名换姓,但父辈的英雄事迹还留在几个小孩的记忆中,令他们怀抱着复仇心志的同时,也不得不委屈等待,以候天下有变,或得遇贵人,从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陈翎因自己之缘由,不得不接受陈宁的身份,认其为妹,令陈宁欣喜的同时,亦放下心中的防备,无忧无虑的生活起来。 本以为仗着陈翎的身份,自此再无忧患,不料只为自己一时顽劣,随着夏侯氏至许昌来,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令陈宁有应接不暇之感。 更让自己的绝望的事情,就是在自己说出“真实身份”之后,夏侯惇不仅没有因陈翎之故,放弃将自己送嫁给马超,而是生出认自己为义女的念头,假代陈翎长辈将自己嫁给马超为妾! 默默垂泪中,陈宁知道这其中的确有陈翎的缘由在,不然自己将只能以夏侯氏侍女丫鬟的身份被送给过去,根本不可能出现现在彷如大婚的仪式。 金衩玉佩,雍华富贵之气扑面而来,只不过这新娘有些木然,夏侯惇见之不喜,在其跪下喃喃口称“宁儿拜见义父…”中,夏侯惇步下台阶,来到陈宁面前,低声秘言道:“翼州有消息传来,你兄长欲攻入邺城,…”夏侯惇停顿了一下,等陈宁醒悟明白过来,接着说道:“为将你与吾女迎回平原,陈翎故作不知你俩人在此地,只有攻下邺城,擒拿住于禁等几员大将之后,方可与司空协商换你俩人回去。” 陈宁心头一阵恍惚,抬起头来看夏侯惇,她双目之中尽是期盼之意。 夏侯惇见之,心中暗叹一声,楚楚动人,梨花带雨,果然是绝色佳人。 咳了一下,夏侯惇负手转首他方言道:“此事成与不成,其实与你再无关系,宁儿,…”陈宁既然叩首拜完,夏侯惇已是其义父,称其为宁儿在情理之中。 看着陈宁迷茫的双目,夏侯惇接着解说道:“知晓你身份者,现今止有区区几人,若是你至伏波将军府上将这一事透露,不止你自身难保,亦会累及孟起。” “现在青州与我兄势如水火,知道你之来历后,岂会养虎为患留在伏波将军身侧?”夏侯惇盯视着陈宁,眼神严厉起来,继续说道:“须知敌之家眷只会剥夺民籍充作奴役,那之后沦入风尘的不在少数,宁儿,如今你只有一路可走。”夏侯惇说道此处,看着颤颤兢兢的陈宁,满意的露出笑容来,言道:“去了陈姓,假作是夏侯氏,为孟起小妾。” 陈宁暗暗握紧了双拳,脸色突变,自己已经改了一次姓,难道还得再改一次? 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凭着自身的武艺,脱身走回平原不难,可难的就是夏侯氏如何能够得回翼州去? 千丝万缕,百般思绪,从脑海中一一闪烁出来,令陈宁不知该如何办,现在这个处境实在难,难! 无助的陈宁袅袅离去,夏侯惇陷入沉思中,想起孟德交代的事项来,其一,不能令马超知晓陈宁真实的身份;其二,必须以大礼成婚。 这第一项事情,在夏侯惇想来,就是孟德的美人计,笼络马超,以为己用。这第二项么,似乎对陈翎颇为看重,不想在此事上激怒陈翎,同时预示着将来孟德或将离间吕布、陈翎两人之间的君臣之谊,令其来投? 设身处地的想下,假如自己是陈翎将会如何? 夏侯惇自忖着,若真的碰到这样的事情,那只能绝情绝义,弃陈宁、夏侯氏两人不顾,直接攻打邺城,逼其杀妻弑子,只有这般行事之后,自家主公才会无疑忌之心。 不然,难免为敌所趁,心中应存仁义是不错,但需看觑境况如何,因地制宜的行事,这才是成就大业的行举。 就在陈宁被迫不得不嫁给马超为妾室之时,陈翎已经完成了对邺作战的前期部署。 陈翎本来是想安静过完这一年,明年才会出兵征讨邺城,夺取翼州全境。 不过缘由陈宁、夏侯氏两人的糊涂之举,陈翎也就再也顾不上其他,在主公吕布从徐州回青州之时,屯兵馆陶,号令颜良、柳毅、公孙羽等将帅配合自己,从四面合围邺城。 建安三年四月下旬,肃清于禁外围驻防兵势之后,陈翎麾军大进至魏县。 魏县此处,主公吕布曾经为曹cao埋伏击溃,陈翎来至此地之后,异常小心,侦骑四出,探至长乐左右,没有发现曹军之后,陈翎才进到城中歇息。 翌日,陈翎帅军向邺城进军,本部人马有曹性、张白骑两人,帐下大将有张郃、文丑、审配、周泰、高览等将,总计兵力六万余。 而颜良、柳毅、公孙羽三人所遣使禀己得知,他三人帅二万余军马已布阵在邺城北临水侧,只等自己帅军到达。 四月二十六日,陈翎大军于邺城下抵城下寨。 大营坐落在邺城东面,营盘连接十里,鹿角林立,中军大帐高耸在其中,在其寨四方各有一门,可供骑士、兵卒迅速出击。 起此营寨非止一日,陈翎心底虽然着急,却知若想凭借自己现在的兵势攻下邺城,其中困难重重,孰非易事。 偕陈震,在周泰的护佑之下,陈翎领着一哨人马来观邺城。 陈翎看觑向邺城,但见此城城郭高且厚重,城楼、哨堡错落,蜿蜒曲折,旌旗林立,士卒、弓弩无数,守城巨弩那狰狞的外型看了就使人胆寒。 观其外围已经是难克之城,再看此城占地方圆,数万守卒全围也仅仅是薄薄一层。 邺城整体那雄视天下的气势,令人不由产生渺小的感触,陈翎抚剑叹声道:“难怪当初本初死守不出,若我在其中,亦会如此!” 陈震知晓陈翎为何此番来攻邺城,甚感艰难的同时,向陈翎问道:“子仪,对此可有良谋破城?” 陈翎皱眉摇头,只是低声言道:“惟有尽力,…”陈翎说完此四个字,不发一言,在他的内心深处,实际对攻下邺城完全没有把握。 邺城中有四大曹cao名将镇守,于禁、乐进、李典、满宠四人,又听闻郭淮离开平原之后,便来投了曹cao,这样一来,实际上自己所面对的就是五名将。 相较己势,自己帐下有颜良、文丑等大将,似乎不弱,但须知此前于禁并未派遣一将出来迎敌,他应该是想巩固城防,以待援军来破自己一军。
这是以逸待劳之计,陈翎展望了邺城之后,便看觑看黄河那边,曹cao屯兵陈留,从得报提兵来援止有数日间隙。就这几天的时间,自己必须叩开邺城的城门,攻入其中去,不然此战必败无疑。 周泰见陈翎陷入苦思中,不由出言安慰道:“子仪,我闻攻城不外乎有“临、钩、梯、堙、水、xue、突、蛾傅、轩车、轒辒车、空洞一十二种方式,不如择一行之?” 陈翎未曾开口言道,陈震于旁为周泰解惑说道:“幼平,此战利在速决,用你之法虽然无错,但旷日时久,非止一日就能破城,待到那时,曹cao帅援军至,我军势必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陈翎颔首附言,说道:“孝起此言正理,幼平你话亦无错,不过此时不能用之。” 周泰见陈翎、陈震两人都不赞同自己之谋,心中虽然并无怨气,但还是接着说道:“那只得强攻一策可行了。” “强攻邺城,累及全军,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誓不用此举。”陈翎斩钉截铁着说道。 周泰恼了,扶剑在手言道:“子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待如何?” 陈震听着陈翎所言,以为陈翎已经得计,便转首过来望向陈翎。 陈翎苦笑,向着两人言道:“不瞒两位,一路行来我为此早有虑及,想来想去,如今惟有一计可行。” 陈震、周泰两人上前问询道:“子仪,快快说来,计将安出?” 陈翎叹了一声,转首望向陈震言道:“此计说来简单,这一事还需借孝起你部将杨凤一用。” 陈震奇道:“杨凤昔者,不过是一区区黑山军首领,要他何用?” 陈震身旁的周泰亦连连点头,甚是疑惑不解。 陈翎见之,为两人解惑着说道:“如今于禁闭门不出,看觑样子定然是据守待援,”瞭望了邺城那坚固的城防,陈翎嘴角莫名苦涩,接着说道:“既然于禁心存坚守不出之意,那么就算我军再如何攻城,在有援将至的心理下,城中将卒士气不会太过低糜。” “如此,”陈翎说着话语一转,显出凛冽之意来,继续说道:“我意用杨凤号令黑山军驻扎于颜良、柳毅、公孙羽等将军中,” “然后诸将提兵至黎阳、顿丘埋伏,以待曹cao援军?”陈震接着陈翎话语顺其意说下去言道:“这样一来,于禁心忌城外有大军围城不敢出来与我战,而实则我军主力正与曹cao援军相争中。” 见陈翎颔首,陈震不禁苦笑言道:“黑山军虽众,但子仪你须知现今的他们可是手无寸铁,万一被城中之将看破,帅军出城而击,不止是黑山一军万劫不复,就是我等皆有沦为阶下囚的可能。” “兵者,诡道也,我意如此,就这般罢。”陈翎深深叹息着,说道:“为防于禁如孝起你之言看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