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工人
方天择坐在艾莫瑞克村的高地上，看着丘陵之中一群忙忙碌碌的侏儒，与两座正在建造中的巨大机械。 公主离去后的第十八天，侏儒们终于按照图纸，将方天择的发电机零件制作完毕，现在正在波波维奇的带领之下开始建设。 不得不说，侏儒们确实有无与伦比的工程天赋，早在青树台的时候，方天择就从他们给自己制造的残血枪刃零件发现了他们的能力。 那种精益求精近乎完美的零件制作工艺，其精确程度，甚至堪比他在科技世界中机械化生产出来的零件。 对于现在屹立在绿色丘陵之中的两件机械设备，方天择丝毫不担心零件质量方面的问题，他反而有些担心自己的机械设计也许有不妥之处。 毕竟，这里条件有限，不能按照小规模试验-量产的方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亲爱的朋友！啊哈，原来你在这里！我在试验塔找了你好久……” 波波尔图突然出现方天择眼前，他今天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装，只是套在他那矮小的身材上，看上去却有些搞笑。 方天择从手边抽了根稻草，放在嘴里叼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波波尔图，说： “我在欣赏美丽的风景……不过，话说你今天怎么穿了这么一身？” 波波尔图兴奋的整理了下胸前的领结，说： “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拉风？今天是天择一号工程竣工的日子，我当然要穿的正式一些！” “天择一号？你们能不能不要乱取名字……”方天择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波波尔图倒是提醒了自己。 今天就要竣工了吗？ 方天择单手在草坪上用力一撑，站了起来。 他仔细看着眼前的两座庞大的金属物体，像两座漆黑的金属塔，一座又高又细，另外一座则看起来要扁一些，却占地面积更大，在后者的中间，竖起了几根细细的尖刺，伸向天空。 而那几根细细的尖刺，其实是几根排废气的烟囱。 这就是波波尔图口中的天择一号工程，根据方天择自己设计的发电机图纸制作而来。 又细又高的那座，是方天择设计的人力手动发电机，因为其结构设计比较简单，因此是首先被组装起来的，现在已经完工，几条彩色丝带从塔顶上落下来，那是侏儒们喜欢的庆祝方式。 另外一座正在加紧施工的扁圆形机械，才是方天择认为最重要的设备：蒸汽发电机。 虽然大多数侏儒们不这么认为…… 他们无法理解不需要魔法即可自动运转的设备。 方天择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施工现场，站在方天择这个角度俯视过去，无数像蚂蚁一般的侏儒们忙碌在蒸汽发电机旁边，时而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突然，波波尔图捂着嘴，喊了一声： “咦？他们怎么了？” 方天择顺着波波尔图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有一些异样的情况在人群中出现。 方天择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明显的分成了两群，这两群人面对面站着，似乎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正在施工之中的蒸汽发电机也暂停了。 “出什么事了？我的朋友……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波波尔图皱着眉头说。 方天择点了点头，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与波波尔图一路往下奔去。 越往下跑，那两座金属建筑就越发的巨大起来，大约跑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方天择已经需要抬头才可以看清楚人工发电机的全貌。 当他们跑近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之中，确实是出了一些问题，即使是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剧烈的争吵声音： “老螺栓！注意你的态度！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领主大人，我们受够这个骗子的把戏了，那个人类他是在消耗我们的资源！我们不想继续在替骗子卖力了！” “……” 方天择跟着波波尔图挤过人群，他们来到了争吵的漩涡中心。 波波维奇领主穿着一身西装，正赤耳面红的对对面的一群工人大发雷霆。 方天择清了清嗓子，挤开人群，说： “刚才是哪位说‘骗子’来着？是在说我吗？” 方天择走到波波维奇领主身旁，他注意到，人群已经自发的分成两组，身穿粗麻布短衫的农民，大多数站在波波维奇这边，而身穿蓝色亚麻衬衫的铁匠工人，则几乎都站在对面。 在工人的前面，站着一个身材粗壮的老头，他裸露在外黝黑的胳膊，足以证明他是个常年挥舞铁锤的资深铁匠。 看到方天择走了出来，这个老头抬起脑袋，一辆不屑一顾的看着方天择，说： “就是我说你了！我叫老螺栓，怎么了？你这个骗子！” “你给我住嘴！在客人面注意你的舌头！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铁匠！”波波维奇冲到方天择面前，可以看出来，侏儒领主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方天择倒也没有斤斤计较，他微微一笑，拍了拍面前侏儒领主的肩膀，然后走到前面，对老螺栓说： “哦，原来你就是首席工匠老螺栓师傅啊，我听波波尔图提起过你，我很感谢你制作出来的精良设备……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叫我是骗子呢？又是什么原因让你要求停工与波波维奇大人争执？” 老螺栓愤怒的盯着方天择，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即将竣工的蒸汽发动机，用力说道： “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从你开始油腔滑调推销你的什么萨弗隆铁矿开始，我呸！那玩意儿在我眼里，与矮人恶臭的衣服没什么两样，都是让人讨厌的东西……”老螺栓喘了口气，接着说： “后来，不知道你用什么邪恶的魔法，让地xue人、维京人甚至白河堡的人类相信你这种金属的威力，这么可能，这种金属甚至都没有我打造出来的粗铁结实，更别提与密尔的精钢装备对比！我与金属打了一辈子交道，什么样的材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所谓的萨弗隆铁，根本就是没用的软铁，用来制作装备，简直是害人害己！！” 老螺栓左右看了看，他满意的看到身边的支持者频频点头，然后他往前走了一步，接着说： “更可气的是，你居然不知道用什么迷魂术，骗的波波维奇领主完全信赖，而且使我们艾莫瑞克放弃了传统，耗尽所有的资源生产这些没用垃圾！废物！” 老螺栓一边咆哮着，一边将身旁成堆的零件抓起来，一件件摔在地上，有胳膊般粗细的轴承，还有像长蛇一样的链条。 方天择有些惋惜的摇摇头，不过好在萨弗隆支撑的零件本身也有一定的坚硬程度，砸在地上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他弯腰捡起了被老螺栓丢在地上的金属零件，用嘴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慢慢的说： “这其实不是魔法，诸位朋友，这是科学！虽然你们现在不理解，但是我很快就能告诉你们结果……” “一派胡言！你这个骗子，八成是寒冰矮人的jian细，专门来骗我们侏儒的粮食，然后捣毁我们的农田，荒废我们的农业，好让我们向寒冰矮人俯首称臣！不论波波维奇领主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老螺栓在这里宣誓，我们锈铁工人绝对不同意！” 老螺栓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工人立刻高声附和道： “对！我们锈铁工人绝对不同意！” 波波维奇拔出身上的匕首，大声喊道： “你们是要造反吗？都给我住嘴！推倒农田的计划是我出的，与方天择勋爵无关……” 波波维奇的话没有说完，他看到老螺栓把头别过去，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一瞬间，他浑身气的发抖。 方天择左右看了看，看起来没办法了，只好先启用人力发电机，先破解大家的误会…… 他拿着零件，找到一块木头箱子，站了上去，大声对众人说： “诸位艾莫瑞克善良的村民们！我很感谢大家为这个工程所付出的一切！请大家相信我，我对艾莫瑞克绝对没有半点恶意，也许是之前没有和大家解释清楚，这件事要怪我……” 方天择咳嗽了两声，他在思考如何措辞，然后说道： “其实这两个工程是非常重要的基础工程，它不单单是配合生产强化萨弗隆装备的设备，同时，它其实也是我们改造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基础工程……这个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但是相信我，这将会给你们带来可以与魔法媲美的力量！” 方天择的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的老螺栓的吼叫： “我们不相信你！你这个骗子！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两大堆破烂是有用的！” “对！拿出证据！拿出证据！” 周围的人又开始附和，甚至原本站在波波维奇那边的人也开始发出相同的喊声。 侏儒领主开始满脑门细汗，他心里清楚，若是这件事情真如老螺栓所说，方天择只是胡乱提供了一些图纸让大家劳民伤财的做出两堆废铁，那么，恐怕不只是方天择的麻烦，到时候就怕自己的领主位置也不保…… 方天择倒是丝毫都没有紧张的感觉，他把玩着手里的零件，然后宣布： “好，我现在就拿出证据，波波尔图，麻烦请你将库房里的普通萨弗隆装备拿出来，对，用我之前设计好的模组运输车装载……” 一直站在他父亲时候的波波尔图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方天择然后对侏儒老领主轻声问道： “波波维奇大人，请问这个蒸汽发电机安装到哪一步了？” 波波维奇挠了挠脑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副皱巴巴的图纸，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笔记做了很多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