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寒冷的壁炉
“米伦塔尔！瓦斯昆西三额偶司徒！” 三眼乌鸦大声说着方天择听不懂的矮人语，向对方走过去，那个矮人皱了皱眉头，他举起手中昏暗的灯笼，仔细查看了一下三眼乌鸦，以及身后的方天择一行，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成堆的雪人皮毛上，一丝笑容终于出现在了这个矮人那长满浓密褐色大胡子的脸上。 “马咪西亚！” 矮人大喊了一声，虽然光脑还没有翻译，不过方天择认为那四个字应该是“雪人皮”的意思。 矮人绕过三眼乌鸦，冲到了雪人皮前，抓起雪白的皮毛，放在脸上贪婪的嗅着，他挥舞着手中的灯笼，向大家招了招手，然后向室内跑去。 众人急忙跟上。 杰克被放在一个空的矿车之中，由三眼乌鸦推着，茜与雪丽公主紧紧跟在后面。 那个带路的矮人带着大家穿过空旷的走廊，走过一段了令人眩晕的向下盘旋石梯，然后跑过一道凌空的铁索大桥。 站在大桥上的时候，方天择发现，自己现在置身在一个空旷的巨大空间之中，这里，就应该是巨山的中心地带了，不知道这座山本身就是空心的，还是矮人将它挖空了，放眼望去，上面是一眼看不到洞顶，脚下则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虽然整个山洞空间早已没有了矮人工作的影子，甚至看起来仿佛很多年都没有开工了，不过还是可以从坑坑洼洼的墙壁上，透过长满蜘蛛网的矿工锄头以及布满锈迹的矿车上，依然可以想象出这里当初的繁华场景。 方天择在奔跑的时候，忽然，光脑对他在墙壁上看到的某种物体标记了一个提示。 这是光脑的自动标记，它会将发现的某些自己可能用得到的物质表示出来，不过，在这里，会有什么东西？ 方天择放慢了脚步，打开了深度扫描，光脑穿透了石壁上的岩石，深入到了内部的矿藏中…… “快点跟随！方天择爵士，小心迷路，这里现在到处都是诡异的矿道！” 三眼乌鸦在前面喊道，方天择这才发现自己被落在了后面，他急忙拔腿跟上。 光脑已经将刚才扫描到的内容稳妥的储存了起来，方天择决定等有空的时候再仔细研究。 他跟着大家的脚步又走过一个幽暗的隧道，然后攀爬了一段楼梯之后，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城堡中的王座。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因为没有全部点燃火把的缘故，方天择一眼看不到边缘，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房间的中央，在稀稀落落的几只火把的光芒下，照亮了一个高耸的王座以及周边围坐的矮人们。 方天择在心里嘀咕道：真不知道这个异界的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明明十分矮小的半身人，却喜欢修建这么高大的宫殿，甚至比紫堡的人类国王皇宫还要大。 带路的掌灯人一直将他们带到了王座脚下，方天择这才发现，原来在王座周围，围了不少的矮人。 终于见到其他的矮人了，方天择松了口气，他之前一直在担心这是不是三眼乌鸦的一个阴谋，因为按理来说，作为矮人的聚居城堡，理应有很多矮人才对，可是自从他们走进来之后，除了那个引路的掌灯人之外，再也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矮人们原来都聚在这里。 方天择仔细查看了一下身边的矮人，突然，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些矮人与他在青树台图书馆之中所读到《中土物种百科全书》的内容不一样，这里的矮人没有书中所说的“强壮结实的肌rou，满脸红润”。 而是恰恰相反，在方天择的眼前，这些矮人各个面黄肌瘦，浑身披着厚厚的皮毛挤在一起。 他们缺少营养！方天择的光脑给出了这个提醒。 “台下的众人……你们来到最后壁炉堡，有何贵干？”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王座之上传来，是人类的通用语，方天择急忙抬起头来，原来王座上有人，而且不只一个。 他看到三个头戴金冠的矮人，并排坐在王座之下，分别长着白色、黄色、黑色的胡须，在他们身后，王座上空无一物。 说话的，是坐在中间的矮人，他看上去年纪很大，白花花的胡子一直垂到肚皮上。 “感谢圣母，终于碰到会说通用语的了！”方天择激动的说道。 三眼乌鸦抢先迈了一步，他说道： “伟大的银须领主！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打扰，我是冰风溪谷的三眼乌鸦……我有几张毛皮，想要献给矮人三王！” 方天择发现坐在王座上的三个矮人，他们在听到“三眼乌鸦”这个词的时候，表情纷纷有些不太自然。 波波尔图悄悄的凑到方天择耳旁，小声说道： “坐在上面的，就是曾经统治寒冰矮人的三个矮人国王，五百年前，他们被迫向狮心城俯首称臣，放弃王位……” “他们活了五百年！？”方天择吃惊的问道。 波波尔图点了点头。 “格雅！洪攃！！” 一声吼声从王座中传来，坐在银须左手边的一个黄胡子矮人领主站了起来，他的手指着波波尔图。 忽然从阴影中走出几个矮人卫兵，虽然这些卫兵都面黄肌瘦，却依旧稳稳的端着武器，对准了波波尔图。 “糟糕……矮人与侏儒一直不合……”雪丽公主拉了下方天择的胳膊，小声说道。 方天择急忙对王座上的三个领主喊道： “我们是来自狮心城的普通游客，这个侏儒毫无恶意，我们只是希望可以在这里得到一些温暖的炉火，然后治疗下我们的伙伴！” 说罢，方天择的手指着在睡在矿车之中的杰克。 中间的银须领主盯着杰克若有所思。 然后他拍了拍一旁的黄胡子同伴，黄胡子有些勉强的坐了下来。 银须说了句矮人语，原本拿着武器的几个矮人卫兵迅速的退后一步，收起巨斧，不过，卫兵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波波尔图。 “你们侏儒到底怎么惹了他们？”方天择小声向波波尔图问道，侏儒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三眼乌鸦让茜双手捧着雪人的皮毛，上前一步，放在王座的脚下，然后他开始用矮人语，大声对王座上的三个矮人领主说着什么。 矮人领主有些点头，有些则摇头，台下的许多矮人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雪丽公主与波波尔图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 方天择查看了下光脑实时翻译的学习进度，听了他们说了半天，学习进度已经达到了90%左右，方天择决定强制打开翻译功能。 一瞬间，他们的矮人语经过光脑的翻译，变成一阵熟悉的语言，传入方天择耳朵： “……我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听你的？” 坐在中间的银须领主对三眼乌鸦问道。 三眼乌鸦抬头清了清嗓子，他知道方天择一行听不懂自己的矮人语，所以肆无忌惮的大声说： “因为你们缺少食物与过冬的燃料！看看你们冷冰冰的壁炉吧，你们甚至都没有木材来点燃城市的供暖系统，所以才如此迫切的需求兽皮来取暖！仁慈的圣母啊，看看这些曾经辉煌一时的古老种族吧，看看这些矮人现在的穷困潦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铜须、银须、铁须，你们的部族应该很久都没有吃到新鲜的面包了吧？” 坐在银须旁边，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胡子矮人抬起了脑袋，仔细的盯着台下的方天择一行，方天择觉得他应该就是三眼乌鸦所说的那个铁须了。 铁须望着隐藏在兜帽之中的雪丽公主，他低沉的说道： “所以？我们想知道的是，如何才可以得到你所承诺的粮食与木材？” 三眼乌鸦发出几声尴尬的笑声，他回头对方天择笑了一下，用通用语对方天择说： “我们正在商量皮毛的价格，你稍等一会啊。” 然后他转头，对矮人领主说： “很简单！只要你们帮我控制了这几个人，你们想要的东西就会很快送到！” 控制！ 这个词让方天择心中一紧，他不确定是个词语是否是光脑的翻译失误，三眼乌鸦对自己所说的通用语，和他对矮人所说矮人语的意思，居然完全不一样！ “三眼乌鸦，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上次在北境制造的麻烦我们还没有算账呢……” 铁须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俯身对三眼乌鸦说道。 三眼乌鸦抓了抓脑袋，说： “哦……呵呵，那是一次意外，你要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 银须突然站了起来，他缓慢的走下了王座的台阶，仔细的扫视了一遍方天择一行，对三眼乌鸦用矮人语说道： “今天不谈过往的事情，侯爵大人，我想知道，有这种好事，你为什么要与我们寒冰矮人分享？” 侯爵？ 方天择看着三眼乌鸦，果不其然，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山野村夫。 被称为侯爵的三眼乌鸦，干咳了一下，说道： “三王之首，果然深谋远虑……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侯爵，没有士兵没有据点根本不可能与强大的帝国对抗，而你们则不同，你们有士兵、有坚固的城堡，有万里雪山的天然屏障，即使是强大的帝国军团，想要攻下这里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种代价，远远超过了几十车小麦或者木材，况且……”三眼乌鸦转了一下脑袋，用独眼狡黠的目光盯着王座上的铁须，接着说道： “……况且，天赐的机会现在摆在了你们的面前，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帝国的贵族学校成员全都出现在了寒冰山脉，现在，一个亵渎了你们山神的圣母教会成员；一个你们最厌恶的两面派侏儒；两个常青树盟校的学生，看看他们衣服上的纹章，他们背后的家族……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征服矮人王国的贵族。这样的复仇机会摆在面前，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铁须没有吭声，而银须则盯着三眼乌鸦说： “这是我们的事情，我想问你的是，你说的食物、与木材，与这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三眼乌鸦转身，对方天择微微一笑，然后走到雪丽的身边，对银须用矮人语说道： “很简单，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帝国就会乖乖的将物资运送过来，只需要……帝国唯一的公主在你们手中就行……站在这里的这位就是，雪丽公主……” 是时候了！ 方天择突然发难，他拔出残血枪刃，对准了三眼乌鸦的脑袋，用矮人语大吼一声： “够了！你这个混蛋！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雪丽公主一脸惊惧的看着三眼乌鸦。 “你居然能听懂矮人语！？” 三眼乌鸦阴沉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