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附魔师

    方天择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附魔师课程。

    他是第一个到教室的，按照安吉丽娜的课程表，今天的第一堂课，将是初级附魔师的基础课。

    因为课程都是由学员自由选择的，方天择吃惊的发现，都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教室里却依旧空荡荡的，只有靠近前排的几个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学员。

    看来，真的如同波波尔图所说，附魔师的学习是非常晦涩难懂，而且进展缓慢的，与之相对应的，选择炼金实验及火球术研究班的学生要比这里多得多了，甚至就连以枯燥著称的魔法原理班的课堂，都远比这里要热闹。

    不过方天择对此毫不在意，他所关心的是，只要附魔师能够赚钱，这就足够了。

    附魔师的确可以赚到钱，而且可以赚到难以置信的财富，这一点不单单小雅说起过，方天择自己也已经在多种书籍中确认过了，每一个附魔师，都是任何一个大贵族势力最宝贵的财富，有些贵族领主甚至原意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平民出身的附魔师，只为了可以终生免费得到附魔卷轴。

    而令人呸呸称奇的是，纵使附魔师的身价如此之高，然而数量却一直十分稀少，这与附魔师的培养艰难是密不可分的，据说，每一个附魔培训班的毕业淘汰率是100%，没错，的确是全部淘汰，大陆上的任何一所学校开办的附魔师培训课程，从未产生过任何一个附魔师，即使是常青树盟校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这门课程还没有被取消？方天择抱着疑问，曾经侧面向安吉丽娜咨询过，女精灵给的答复虽然难以置信，却不得不让人接受：那就是，虽然附魔师培训班培养不出来专业的附魔师，但是却可以利用在附魔师课堂上回收魔法实验的废品材料来获利。

    一些制作失败的附魔卷轴，虽然没有什么主要的能力，但是偶尔，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变异，比如说让头盔发出红色的光芒这种毫无实战用途的卷轴。不过产生这种有趣的变异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即使是这些垃圾变异卷轴，在黑市上卖出的价钱，就足以支付这些胸怀附魔师梦想的学员的全部学费。所以，附魔师培训班非但没有消声灭迹，反而越发兴盛起来。

    那么，真正的附魔师是如何产生的呢？这是方天择的第二个问题，在他印象中，安吉丽娜的耳朵夸张的抖动了一下，然后幽幽的告诉方天择，她也不知道，有些人传说是神界的旨意，让少数的人们拥有了神迹，突然拥有了这种能力。而另外一种观点则认为，那些附魔师都靠着半辈子的艰苦努力，在魔法上强大的造诣，凭借着顶级的魔力亲和天赋以及艰苦的隐居生活，最终才在偶然的条件下，发现了魔纹与卷轴之间的秘密。

    安吉丽娜告诉方天择，她更认同后面这个观点，因为她发现，几乎所有的附魔师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隐居深山。

    今天，坐在教室课堂里的学员，加上方天择，一共只有七名，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是抱着成为真正的附魔师梦想而来的，反正方天择认为自己是。

    前来授课的是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看起来至少已经年过七旬，走起路来都颤颤巍巍，这也难怪，没有什么前途的附魔师培训班，也许在狮心帝国的其他地方非常受欢迎，但是在这个帝国的精英贵族学校中，却是一个冷门的课程，几乎没有什么知名的导师愿意来主讲这堂课。看来，这位老人似乎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老者慢慢的爬上讲坛，他在讲桌前努力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里的浓痰，然后说了声：

    “七个学员，不错不错，比上周好多了……呵呵，大家好，我是克莱夫迪克·斯拉夫汉克斯，名字有些绕口，所以很多朋友也直接叫我的外号：老槐树，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

    讲台下的学员大多数都提不起精神，有几个甚至公然闭上了眼睛。

    老槐树对此毫不在意，他继续清了清嗓子，说道：

    “那么，课程就开始了罢，今天的课程，主要是要告诉各位，梦想成为一名附魔师所需要注意的一些基本知识……呃，虽然这些知识大家也可以在图书馆学到……”

    一个坐在前排的学员打了个哈欠。

    老槐树干咳了两声，随后接着说道：

    “首先，大家都知道，附魔师的价值，主要在于可以将繁杂而庞大的魔法力量封印在一张小小的卷轴之中，然后这枚卷轴就可以凭借着储存在其中的魔法去改造武器、盔甲，用来让这些装备发挥出原本不具有的能力。而为什么封印在卷轴中的魔法可以改变装备，魔法师手中的魔法就不可以呢？除了某些强大的魔兽皮可以倍数的加强魔力之外，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卷轴上面绘制的魔纹……“

    老槐树说道这里，他扫视了一圈台阶下的学员，眼神最终落到了座位一角的方天择，他发现这是唯一一个睁着眼睛认真听课的学员。

    老槐树转了下脑袋，似乎是专门对着方天择讲道：

    “大家都知道，魔法师手中的魔法特点是爆发力强，比如火球术，可以在20米的范围内轰杀一个重装骑士，但是火球术的缺点也同样明显，就是只能短时间的起作用，爆发，是火球术的关键词。而附魔师所要做的恰恰相反，附魔师并不追求魔法的爆发，甚至，他要刻意回避这种情况。”

    年老的讲师说道这里，喘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附魔师的目标，是精确细致的将魔法力量铭刻在附魔卷轴之中，就像一位艺术家，他需要做的是细致而又耐心的工作，爆发与冲动，是最大忌讳……当然，历史上曾经有一些天才附魔师并不受这条规矩的束缚，比如说传说中的风刃侏儒王，他的附魔作品全部都是即兴发挥，他也是附魔卷轴产量最高纪录的保持着……当然，其实他的作品质量都不高，最好的卷轴也只做到次级附魔的水平……哦……对不起，请原谅我，我说远了，年纪大了……”

    方天择笑了一下，他有些开始喜欢这个啰嗦的老头了。

    老槐树干咳了几下，然后拿起放在讲桌上的魔杖，在身后的黑板上用魔杖上面的石灰粉，绘制了一副图形，一个精致的魔法阵，线条繁杂而深邃。

    “这是一个附魔卷轴中最常见的魔法阵基本单元，每一份附魔卷轴都是由上万个类似的基本单元组成，你们没听错，是上万个，而这每一个单元，又分成图形类的魔法阵与文字类的铭文，不同属性的法阵与不同的文字组合在一起，又将产生不同的效果，甚至，不同的材料在不同魔力的附魔师手中，即使图形一摸一样，最终产生的效果也是大相径庭的。所以说……每制作出一张附魔卷轴，所需要耗费的精力与时间，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老槐树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是怕吵醒了趴在最前面座位上睡觉的学员。

    “我说这么多，想要告诉大家的就是，附魔卷轴的诞生，除了附魔师的实力之外，还需要大量的运气，即使是同一个附魔师，也无法保证所做出来的每一份附魔的效果完全一样……想要成为附魔师，所要走的路漫长而艰辛，曾经有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出真正的附魔卷轴……”

    老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方天择发现老槐树沉浸在忧伤的回忆之中，他知道，老人最后说的，其实是他自己。

    但是很快，老槐树再次抬起头来，他面对着大家，信心十足的说道：

    “不过！大家不要气馁，我相信一则古老的矮人谚语：【因知必败之努力，可获完胜之意外】，我能够感觉到，也许，终有一天，在我们的常青树盟校，会诞生一位，真正的附魔大师……”

    说道最后，老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方天择，他的眼神仿佛那一瞬间，清澈无比。

    方天择抓了抓脑袋，他看了看四周，原来所有的学员都在午后暖洋洋的太阳下睡着了，只有自己，还在认真听着老槐树的课，也许，这是老槐树的一种鼓励吧。

    老槐树对方天择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在黑板上开始绘制了下一幅基本魔法阵的形态，他一边慢慢的讲述法阵的用法，一边细心的绘制着一笔一划，仿佛他画的不是魔法阵，而是心爱的女子肖像一般，方天择能够看到老槐树眼睛中，所流露出来那种认真与耐心。

    一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老槐树在这堂课上，一共讲述了17中不同的基本魔法阵的绘制方法，方天择将这一切牢牢的储存在光脑之中，甚至，有一些令他印象十分深刻的法阵，他觉得自己都可以立刻画出来。

    在下课的时候，方天择从夺门而出的学员旁穿过，走到了老槐树的身边。

    “尊敬的导师，我想请问下，是不是说，只要可以准确无误的绘制出这些法阵与铭文，就可以制作出一份成功的附魔？哦对，不算运气。”

    方天择提出了第一个课外问题。

    老槐树刻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吃惊的神情，他答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当然，你还必须拥有一定的魔力，虽然不像战斗法师那样需要强大的魔力储备，但是至少，你应该有足够的魔力去在卷轴上铭刻魔纹，而且，越是强大的魔力所绘制出来的卷轴，威力会越大……”

    老槐树轻轻放下手中的魔杖，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不过，其实最最重要的，都不是这些……我要告诉你一些书上读不到的东西……作为你认真听课没有睡着的补偿……”

    老槐树神秘兮兮的俯身在方天择耳边悄声说道：

    “想要成为附魔师最重要的一点，是洞悉魔纹背后真相的能力……”

    方天择往后退了一步，他抓了抓脑袋，老槐树身上的味道他不喜欢。

    “洞悉真相……您指的是什么……？”

    老人哈哈一笑，然后说道：

    “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亲爱的孩子，法阵与铭文，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而在真正的附魔师眼中，卷轴从来都不是平面的……”

    三维立体？

    方天择浑身一颤，他突然想起了光脑的深度扫描，所呈现出来的全息魔纹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