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雨夜
磅礴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方天择愣愣的站在雨中，他在认真的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刚才他还在帮吴老师安装粒子对撞机的纳米导管，突然之间一道白光，他就出现在了这里。对了，在白光之前，他还听到吴老师的声音……是让他赶紧出来……难道是发生意外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方天择轻轻的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疼痛证明了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他开始仔细回忆穿越之后发生的事情，隐约中，他记得似乎当时在他的面前有很多小矮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边缘闪烁着奇异的金色花纹，手中拿着锈迹斑斑的小匕首，一起怪叫着，喊着一个发音奇怪的词：“雅阁把红！”，随后瞬间就消失了…… 方天择看了眼身边周围的环境，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夜晚，但是偶然出现的闪电照亮了眼前的一切，那是遍地的尸体，有棕色的战马，灰色的小矮人，还有……似乎是人类的尸体，倾盆的大雨无情的洗刷着一切，人血，兽血混合在一起，被雨水冲刷成一条红色的小溪。 方天择吃了一惊，这是大屠杀的场景，在方天择原来的世界，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有那奇异的小矮人尸体。 方天择轻轻的闭上眼睛，希望从光脑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但是……很奇怪，他得不到光脑的任何反应，不论他用任何方法去与光脑建立访问链接，但是光脑就是没有任何回应……，方天择的双手开始紧张的来回搓着，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伴随着他出生到现在的光脑，自从他记事起，就没有出现过停止应答的时候，光脑坏了吗？这不可能！难道是……在穿越的时候受到了影响？ 他的眉头紧锁起来，任凭大雨肆意的浇灌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方天择猛然转身，他看到了一个隐藏在黑色斗篷中瘦弱的人，正在轻手轻脚的接近自己。 方天择轻轻退后了一步，他试着说了句：“你……你好。” 但是斗篷中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方天择发现他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不远处插在地面上的一把宝剑，那把宝剑的剑柄有一颗醒目的红宝石。斗篷下的人弯下腰，双手握住宝剑，慢慢的从地上拔了出来，一道闪电划过，方天择看到了宝剑上依旧新鲜的血渍，正掺着雨水往下滴落。 方天择慢慢走了过去，他伸出双手，举国头顶，给对方展现出自己毫无恶意，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好，这里是什么地方？请问……” 斗篷下的人此时已经将宝剑拔出地面，轻轻的捧在双手上，并没有回应。方天择走到对方身旁，轻轻的用手碰了下他的斗篷。 突然一道金光从对方手中的宝剑发出，方天择感觉手指一麻，整个人被向后振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面上，方天择用手抹掉脸上的泥水，急忙翻身起来。 什么情况……？我的手……方天择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指尖有些发黑，钻心的疼痛沿着胳膊传了上来，他捂着右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瞬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电流声传到他的脑中，方天择一阵暗喜，光脑终于启动了！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光脑重启事件，在他的记忆中，这几十年的光脑历史上，似乎只发生过一次光脑死机的事件，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当时联邦政府为了重启那台光脑，刷新了历史上最昂贵的医疗记录。 但是眼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在方天择身上重演，他的光脑居然重新启动了，而且没有经过任何高端医疗设备的帮助，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那道金光的原因？ 方天择来不及细想，他看到那个斗篷下的人一瘸一拐的走向一匹白马，准备离开，他回头看了下漆黑的树林，几只不知名的野兽嚎叫从远处传来。 不行，不能让他把自己丢在这里，虽然这个血淋淋的怪人有怪异的伤人能力，但是黑漆漆的森林却更加可怖。 他打了个寒颤，急忙向对方跑过去，边跑边喊道： “喂……！你等等……” 但是没等到他跑到跟前，那名在斗篷下的人却在白马前摔倒了，手中的宝剑也跌落一旁。方天择急忙跑过去，他先用脚轻轻的把宝剑踢远了一些，然后把试图将对方扶起来，斗篷下的人缓慢的翻了个身，兜帽从对方的脑袋上滑落，一张清秀绝美的面庞浮现在方天择眼前。 她居然是个女孩，而且是个看起来似乎是个只有十几岁少女，两缕秀发轻轻的垂在不是很饱满的胸前，双目微闭，长长的眼睫毛在不断的颤动。她的嘴唇几乎已经没有了血色，方天择低头一看，她的左腿上扎着一枚褐色的箭矢，鲜血正从伤口处缓慢流出。 方天择举目四望，周围再无一个活人，只剩下绵延不绝的大雨与树影婆娑的黑色树林，他闭上眼睛，在光脑的系统里开始搜索。 通常情况下，由于光脑与人的大脑是直接连接在一起，彼此之间使用的是接近光速的信息连接，方天择想要什么资料应该是瞬间就能得到，就和使用自己的知识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大约过了３秒钟，光脑才出现了应答反应，这令方天择禁不住产生了一丝不安。 他的疑虑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在他等待搜索结果的过程中，就已经意识到，光脑出现故障了，而且是很严重的故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许多高级的功能都无法实现，刚才似乎是借着那把宝剑的冲击力量，奇迹般的重启了光脑，但是此刻光脑的反应速度，与智能程度却大打折扣，居然无法实现智能查询，不得已，方天择只好使用最原始的人工查询方式。 甚至，方天择还发现，光脑中海量的知识库似乎也遭到了损坏，他在搜索数据的过程中，发现了无数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数据，仿佛一堆乱码，堆砌在自己的脑中。 方天择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这些垃圾数据甩出脑袋，他刚才虽然在光脑中大费周章的检查了一番，但是在现实中的旁人看来，他也就是闭上眼睛了几秒钟而已，在这几秒钟里，方天择的大脑与光脑之间产生的数亿兆的海量数据传递，外人是根本不知道的。 大约在１0秒钟之后，方天择终于从慢吞吞的光脑数据库中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外伤急救cao作手册”，他从目录中快速的找到“弓箭＼锐器”这一节，一幅幅图片犹如幻灯片似地浮现在方天择的眼前，还好，光脑与视网膜神经的基本链接没有损坏。 方天择迅速的按照说明上的要求，撕开了少女小腿上的一节裤子，她腿上被箭矢穿过的位置泛着一圈黑色，方天择拿起少女手中的匕首，轻轻的吧箭矢露在外面的部分切掉，然后从自己身上的Ｔ恤衫上撕下一条布条，慢慢的包扎在伤口上。光脑的提示表明箭伤还需要下一步的处理，但是在野外没有手术的条件，方天择思考了一下，他轻轻的抱起陷入昏迷的少女，横放在白马上。 这批白马似乎受过了严格训练，非但没有四处乱跑，而且在方天择试图放上少女的时候，它好像还专门弯下了背部，以便于方天择容易的放上去。方天择轻轻拍了拍白马的鬃毛，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放在地面上的那柄宝剑，先是轻轻的用脚踢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一下，这次，宝剑没有伤到他，他飞快的抓起宝剑，奔回白马旁。 白马似乎是心有灵犀似地，再次弯下了背部，方天择轻易的跳在了马背上，他开始在光脑中搜索“骑术”相关的信息，但是无奈，那部分数据似乎在穿越的时候一并损坏了。不过好在这匹白马并没有怎么为难他，自己开始慢慢的向前小跑了起来。 方天择直到白马的铁蹄踏上了坚硬的石头小路后，才放下心来，看来，这匹马和想象中的一样，可以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雨越下越大，方天择搂紧了身前的少女，她的体温开始越来越低，并且开始了发抖，看起来，如果不尽快给她取暖的话，她很快就会因为虚弱遭遇不测。 方天择坐在马背上左顾右盼，他看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山洞，他急忙轻轻的拍了拍白马的脖子，抓着缰绳，一步一步的牵引着白马驮着自己与女孩向山洞走去。 抱着女孩走进山洞的方天择发现，这个女孩身体很轻，她身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味，在轻轻的把女孩放在地面上之后，方天择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个山洞，山洞不大，但是足够给他们挡风遮雨，而且恰好在山洞内侧有一些干燥的树枝。他抬起头来，这座山洞顶部是黑色的，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熏的味道，说明这里之前有人住过。 白马轻轻的打了个鼻响，走到山洞一侧，方天择挑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堆在山洞中央，他走到白马身边，在它驼行的简单行李上寻找了一番，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一些引火的材料。 那是两块颜色各异的小石头，一块是红色，另外一块是黑色，两块石头上都用金色的颜料画出了火焰的图标，因此方天择很容易的猜到了这是引火的物品，他用两块石头在树枝下快速的撞击，产生的火花引燃了布条。不一会儿，一堆篝火冉冉升起，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山洞，带来光亮的同时，也将温暖的热量传给了火堆旁边的人与马。 在跳跃的火光下，方天择第一次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女孩，这个女孩的皮肤异常白皙，系兜帽的绳子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印记，这说明她的肌肤非常娇嫩，她身上穿戴的宽大漆黑斗篷上，绣着一个纹章，即使被雨水弄脏了之后，纹章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见，那是在一片金色的底纹上，精心绣着一枚中间有橡树的盾牌。 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影响，女孩的眼睛开始了微微的颤动，然后忽然睁开大大的美丽眼睛，方天择发现她的眼睛居然是绿色的，清澈透明，此刻正紧紧的盯在自己身上。 然后，女孩长大了嘴，发出了一个词： “雅阁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