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亡接触
土台前,三面旗帜缓缓升起,中间黄绸龙旗象征皇室;左面五sè龙旗为国囘旗,旗面顺序为红、黄、蓝、白、黑五sè圆环,中有祥龙盘旋,五sè以五囘行说代囘表五方颜sè,国囘旗象征天下浩dàng,皆为中囘华之土,众族共荣,皆为皇室子民;右面两柄威严宝剑交叉有日月星辰图案的旗帜,乃是皇家陆军军旗,据说神兵取自轩辕剑之图形,代囘表兵器之凶,蕴含勇气、智慧、仁爱。 旌旗遮天蔽日,一个个步兵、骑兵、炮兵方阵整齐的好似用尺子划出的矩形,刺刀方阵、马刀方阵闪烁着耀目寒光,利刃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随着旗帜缓缓上升,雄囘壮的歌声响起:“于斯万年,亚东大帝囘国!山岳纵横独囘立帜,江河漫延文明bō!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旗,唱我帝囘国歌!” 土台上,金黄麾盖下,叶昭也在心中默默唱诵,“地大物产博,揭我黄龙帝囘国囘旗,唱我帝囘国歌!” 旗帜在空中飞舞,雄囘壮歌声渐渐止歇。“万囘岁!万囘岁!万囘岁!”军团方阵中,爆发出震天撼地的欢呼,士兵们脸上都泛着狂囘热的光芒,眺望土台上的黄囘sè麾盖,今日随同大皇帝出征,建千秋功业,人人心中jīdàng着难言的情绪。 叶昭缓缓拔剑,高呼道:“今日诸君与朕西征,当舍生忘死,奋忠报国!” 声音远远送出,军团方阵中立时爆发出更如惊涛骇浪般的喊声:“宜忠国囘家!宜敦信义!宜重俭朴!宜守纪律!宜尚武勇!” méng古骑兵方阵,雪亮的刀片如海涛般起伏,“哲里木!”“以拉塔!”“哲里木!”“以拉塔!”狂囘热的近乎虔诚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哲里木、以拉塔,是为忠诚、胜利之意。 距离土城广囘场前几百步远,素衣白马,清美脱俗的少囘女正是阿法芙,她默默看着这一幕,随着呼吸,雪白面纱轻轻囘颤囘动,胯囘下白sè骏马突然倒退几步,好似被惊涛骇浪般的喊声惊吓。 军团方阵一队队开拔,黄沙漫天。叶昭策马下了土台,看了看阿法芙的方向,随即打马慢慢驶过来。 “是你啊!”叶昭笑着说,“早听说要来位向导,可与喀什噶尔的维囘吾囘尔部落联络,却不想是你。” 阿法芙点点头:“嗯,我姑姑嫁去了喀什噶尔。”两条弯弯细眉下,杏目微微lù囘出担忧神sè。 看到阿法芙和身后几名白袍穆囘斯囘林都背了马枪,是帝囘国最早购囘买的那种英制卡囘宾囘枪,前膛装弹,黑火囘药弹丸,不管怎么说,也算鸟枪换炮了,叶昭就会心一笑。 “你是中原大皇帝?”阿法芙微微有些好奇的打量叶昭,黄锦龙袍,贵气逼人,仿佛为叶昭量身定做一般。 叶昭笑道:“不像么?” 刚才叶昭策马土台之上,万千士卒山呼海啸般的高呼万囘岁,那画面实在慑人心神,此时距离近了,实难想象这般年青俊囘逸的男子便是统囘治天下疆土、令人谈之sè变的中土皇帝。 …… 大军西征,势囘如囘破囘竹,兵临城下,喀喇沙尔办事大臣福济降;大军随即西进,占据库车城之维部顽抗,几炮下去,土城城墙轰塌,以刀矛箭矢和鸟铳抵囘抗的叛军没用半个小时便被击溃,歼敌千余,余者皆降。接着拜城、沙雅尔、赛喇木等城镇叛军或溃或降,西征军未损一兵一卒,南疆八域中,喀喇沙尔、库车两域即平。 六囘月初,西征军攻克阿克苏,遂屯兵于此。 阿克苏是一座数万囘人口的大城,同时也是新囘疆南域兵家要地,无人提囘供西通乌什、喀什噶尔,西南渡叶尔羌河则可抵叶尔羌。 阿克苏办事大臣衙门与中原官衙无异,两进宅院,青墙黛瓦,衙门石阶左右各有活灵活现石狮子一头。 衙门huā厅中,叶昭正与当地几名头人叙话,左首坐的硕特三旗统领图门乌热和卡穆冉江长老,同时还有阿克苏一带柯尔克孜土把总胡尔吉巴依,库车一带维囘族土千总买买提。 右首则是几名官囘员打扮的中原人,阿法芙坐在最下首。 huā厅内鸦雀无声,刚刚帝囘国大皇帝以毋庸置疑的语气讲了未来南疆之政囘治架构,设天南省,巡抚临时行辕暂设在博湖城,将来移驻玉石城。 坐于右首的几名官囘员便是从迪化星夜快马而来,被任命为天南省巡抚、阿克苏知府、库车知府、喀喇沙尔知府的官囘员。 几名官军均是军官出身,如天南省巡抚,便由兰州集囘团军第二师师参谋长丁宝桢迁任。 丁宝桢,贵州人,咸丰三年进士,咸丰四年母丧,丁忧期间变卖家产招募乡兵镇囘压贵州叛乱,平远军进贵州,丁宝桢率民团投奔,参加了剿灭太平军之战役,后囘进入讲武堂学习,乃是平远军中为数不多的真正读书人。 叶昭早闻其名,这位本来应该和六王合谋杀掉小安子的山东巡抚,生活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此人囘治民有术,平远军出身又给了其刚毅的xìng格,正是天南巡抚的最佳人选。 短时间内,天南省巡抚也会兼任巡防总兵官,以利于施政。 天南省,将会取消一切贵囘族头人世袭制囘度,也就是土司世袭制囘度,所有地囘方囘官囘员,由中囘央任命。 虽然天南固有的头人囘体囘系崩溃,如柯尔克孜族土把总胡尔吉巴依,便是杀掉了反叛的本族土司,同样,库伦一带维囘族土司在乱军中被杀,土千总买买提则成为部族中前朝册封官囘职最尊崇者。 但这几名头人,无不希望新朝册封自己为本地的世袭土司,听到大皇帝的话,不免一头凉水浇下来,可谁又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喘的。见识了帝囘国兵甲之利,谁敢稍起反囘抗之心? 其实从前朝雍正起,便开始改土归流,也就是将世袭的土司改为朝囘廷任免的流官,流官者,顾名思义,任职看来来去去、不断流动尔。 也是从那时候起,湖广陕甘等中原之地的土族,开始用中原姓名,或者说,汉化越来越严重,实则渐渐成了中原人中之一员。 为了实行改土归流,乾隆、道光等等发动了多次边疆之战,但土司制囘度一直未完全消失,尤其是在这天南距离京师万里之地,世袭土司仍普遍存在。 叶昭亲征天南,加之前朝任命的土司多有叛乱,若不抓囘住这个时机真正实现改土归流,那还是当年红娘眼中的小滑头,今日长袖善舞的大皇帝么? 叶昭又言道,中囘央政囘府十年内不向天南省收缴钱粮税款,天南省财政收入可全数用于兴修水利、办学教育等,当然,中囘央政囘府财政部会遣派专员,又有独囘立于地方政囘府的各级监察、议政院恩平尉制囘度等等,来核查账目。而中原商人来天南投资、行商,一律免税。 办学教育,官方告示,户籍造册,一律用中原文囘字,天南省吏员选拔同样用科考制。 叶昭又言道,帝囘国将会在诸边全力推行中原话和中原文囘字,以利帝囘国形成一个统囘一的经济体。 这一点,叶昭有点借鉴后世的美帝,一视同仁,你可以拥有自己喜欢的部族名字,但同样,户籍造册上学教育,你要有中原文囘字的中原名字,而且会读写中原话,才能真正融入主流社囘会。 现今若说在诸边办学教授中原话,那可不会引起如同后世般的强烈抗囘议,现今想出人头地的贫苦民众,高兴还来不及,毕竟这是以前贵囘族才能拥有的权囘利。 环视众人一眼,叶昭又道:“买买提,你任黑城府同知,胡尔吉巴依,你任温宿白水府同知。”自也要给他们些甜头。而天南各府,开始启用中原之名,多为意译,如喀喇沙尔之黑城,阿克苏之白水城,喀什噶尔之玉石城。 实际上,因为种种政囘策等方面的原因,名字到了后世也极为敏囘感,如迪化,有启迪教囘化之意,到了后世,中囘央政囘府就非要说其有歧囘视sè彩,改为乌囘鲁囘木囘齐。 现今之政囘策若连贯下去,叶昭自认后世很多尴尬的局面会避免,人也不会那般敏囘感。有时候,简直就是中囘央政囘府自己给自己下套。 大皇帝口谕授官,买买提和胡尔吉巴依急忙跪倒谢恩。 叶昭道:“你等要好生学习本朝律法、官囘员权责,莫辜负我之厚望。” “臣遵旨!谢主隆恩!”两人齐声回答,嘭嘭的磕头。 “你们下去吧,好生议议巡防营的差事。” 看着买买提、胡尔吉巴依、图门乌热、卡穆冉江、丁宝桢等依次而出,叶昭心中一晒,若不亲征,各部族以及天南境况,只凭官囘员反馈,如何能知晓的这般清楚,只怕到底要不要马上推行改土归流自己都决断不定。 做个手势,shì卫跑步而出,不多时,一干武官行进来参囘拜,又分左右落座。阿法芙倒是文武官觐见都在其中。 叶昭接过一叠文牍,细细观看,这是早早进入天南的细作们在喀什噶尔一带打探的情报。 正翻看呢,外面shì卫引领侦察哨兵匆匆而入,哨兵满脸汗水,跪倒在地时汗珠哒哒的落于土砖上,喘息着,声音却是洪亮:“报!报万囘岁爷!乌什城正被安集延骑兵围囘攻,番子骑兵不下千囘人!” 乌什城距离阿克苏城甚近,乃是清军未陷落的据点,叶昭正准备遣使招降。 独囘立团指挥使德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瓮声瓮气道:“***,可来了!老囘子可等的骨头都发囘痒!”和叛乱部落交手实在没什么意思,现今西征军团还保持着零死亡率,仅有几名轻伤。而乌兹别克骑兵,闻听强悍善战,有人称颂“四十回兵不如一安集延”浩罕汗国现今正是最强盛之时,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斯人都承认浩罕的宗主囘权。此次大举入侵南疆,乌兹别克骑兵是为主力,莫说手下将领,叶昭也在憋着劲跟他们来一下呢。 德龄本来看着情报昏昏yù睡,此时突然发癫,随即知道不好,忙跪倒:“主囘子,奴囘才该死,奴囘才该死!” 叶昭就笑:“得,我知道这几天仗打得大夥都提不起精神。”对叶图瓦努了努嘴,道:“第一仗,干漂亮点儿!”
骑兵师总兵官叶图瓦大喜,单膝跪倒,大声道:“奴囘才定不负主囘子所托!” 德龄可就苦了脸,但也知道,奔袭解围,定然是骑兵的差事。 叶昭又笑道:“我也去看看这帮乌兹别克人!” 白老亨喜出望外,腾地站起,叶昭却对他摆摆手,说道:“骁骑团留下,闻听阿瓦提情况有些不稳,若万一生变,你率骁骑团平叛!” 白老亨无奈,只好领令。 …… 乌什城外,无数挥舞着马刀的乌兹别克骑兵怪叫着在田野黄漠中兜圈,几门马拉的土炮正在轰击城门。 站在城头,乌什办事大臣张弥泰脸sè严峻,他年近五十,在乌什城已五年,政绩卓著。 要说这乌什城,是南疆最难治理之城,概因乾隆年间有位办事大臣唤作素诚,据史档记载“素诚糊涂yín酗,而其子尤恶劣无知,回于fù女有姿sè者,不问何人,皆唤入署内,父子宜yín,且令家人兵丁棵逐为乐,经旬累月始放出衙。” 也就是父子俩只要见到姿sè秀丽的边族女子,便抓入官署yín乐,两人糟蹋够了,又赏给下人兵丁赤囘luǒ猥亵。 此等压囘迫下,边民又蔫得不反?乾隆三十年,遂发生了乌什暴囘动,全城官兵及汉囘族商贩近千囘人遭杀囘戮,自此乌什城矛盾重重。 而张弥泰任乌什办事大臣这五年,吏治一清,乌什一带,各部族与中原人相处的极为融洽,边民交口称颂张弥泰为“中原来的阿凡提”。 可不想,中原突然爆发内战,南疆随之动囘dàng,在张弥泰治囘下的乌什,是唯一一处未发生大规模叛乱的城域。 有叛民流寇进入乌什境内,回维等边族自发组囘织起来与清军守城,是以乌什虽然只有五百兵卒,乌什城却稳如磐石。 听闻摄政王在京囘城登基,张弥泰心中也在mí茫,不知自己这南疆一叶孤舟何去何从。 前两日,闻听摄政王御驾亲征,兵锋已入天南,无人提囘供张弥泰更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道就在煎熬之际,祸从天降,番兵铁骑突然到了乌什城下,远远看着城下那戴着突厥风格圆毡帽或是长布包头,野兽般怪叫,各个小褂子、xiōng口lù囘出nongnong囘黑囘毛的番子骑兵,张弥泰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古代,回到了中原与突厥血火拼杀的年代。 张弥泰知道这帮恶狼的凶囘残,城破之后,阖城青壮老幼,必被屠囘杀的一个不剩。 今日,真要毙命于此么?张弥泰突然想起了府里jiāo妻明亮的眼睛,心下一痛。或许最可怜的,便是城内手无缚鸡之力的fù女们。 自己为何要带她来赴任?张弥泰悔恨的直想自刎。 “大人,咱,咱降了吧……”旁边鼓囘起勇气说话的武官乃是城守备,姓林,他涨红着脸,看着城下黑压压的马队,眼里全是恐惧。 凭着装备奇劣的五百官兵与回维青壮,又哪里能守得住? 张弥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林守备羞惭的低下头,眼珠却转个不停,或许他没听说过与虎谋皮这句成语。 土城外,远远的一处生满杂草的高地上,阿布德眼神炽囘热的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土城,里面是黄金、是女人,是他最喜欢听的血火中的惨叫囘声。充满恐惧的眼神,被马刀砍下头颅时,那濒死的惨叫,鲜血狂喷的画面,每次都刺囘jī的他身囘子瑟瑟发囘抖,就好像在玩囘弄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阿布德是汗国入侵中囘国西域司令官穆囘罕囘默囘德叶尔孤白的亲信,而只要攻下乌什城,他就会被任命为乌什城的伯克,也就是管理者,据说伯克是突厥人留下的官囘职名,在古突厥文中,有王、首领、头囘目、统囘治者、官囘吏以及老囘爷、先生等多种意思,司令官治囘下,伯克即是城主。 阿布德听说本地中囘国人将司令官叫做阿古柏,恨司令官入骨,不过这些待宰的牲囘畜,全不用放在心上,眼神里稍不顺从,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就是。 “大人,听说中囘国大皇帝带领他的军囘队来到了天山。”满脸浓郁黑胡子的随从沙鲁克不无担心的嘀咕。他隐隐听说,好像中囘国人在中原的士兵不一样,要比前些日子屠囘杀过的喀什噶尔的守城士兵更强壮。 阿布德眼神又炙热起来,抓到中囘国皇帝,可以叫中囘国人拿出多多的牛羊和美囘女赎买,听说,中原的女子更加漂亮,软囘绵绵的小羊羔一般,骑上去肯定很有趣。 “北方的消息说,中囘国人从中原来的战士很勇敢,在天山的北方打了很多胜仗。”沙鲁克向主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阿布德yīn森森的咧嘴一笑:“中囘国人都是绵羊,四十个回人也不如一个安集延的婴孩儿,你的担心是多么的渺小,沙鲁克,作为我的仆人,我对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