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失望
仵作折返回去查看：“回王爷，尸身腐坏太严重，看不出伤痕了。” 百里慕颜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他则脸色惨白的起身，语气微弱是说：“厚葬她。” 百里慕颜说完便晕了过去，楚文霄和陈源赶忙将他扶住，送了回去。 杨洋被沈明关在了客栈，昨天他们是一个房间，沈明担心他受不了打击，情绪激动顶撞王爷，所以就给他下了些药，让他睡到了中午，醒来后全身无力，所以只能关在客栈里。 百里慕颜被送回后，沈明负责顾了了的安葬，杨洋便被遗忘在客栈。 杨洋听到有上楼的动静，便走到门前开始仔细的听。 “没想到真的是她，哎。”陈源叹了口气，他对顾了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看着当初王爷遇到顾了了之后变得温柔许多，还有些庆幸，后来王爷因为她变得郁郁寡欢，他又有些反感顾了了。 只是，他也没有想过，一定要顾了了死。 “顾了了毕竟是京城的小姐，流放非常苦，就算是男子，也没几个能扛得住，这次遇到山洪，也只能是她自己命不好。”楚文霄相对比较淡然。 杨洋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像是被重击了一下一时缓不过劲来，他现在身上无力，便用身体去撞门。 楚文霄听到撞门声才想起杨洋，让小二把门打开，开门的瞬间，杨洋就飞奔出去。 楚文霄马上拦住他：“王爷说了厚葬她，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 “不行，我要去看一眼，就算是一眼！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肯定是含冤而死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她才17岁！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流放，为什么要死？”杨洋眼睛里含着泪花。 楚文霄没想到顾了了的死对他会有这么大打击，于是开口试图劝慰道：“她和王爷缘尽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各有命，节哀顺变。” “我接受不了，我答应过王爷。一定要保护好顾了了，我没做到，我该死！” 杨洋一个耳光扇在了自己的脸上，陈源听到后赶忙过来阻止他。 “哎，你去看看吧。不过，别再打扰她了。”陈源拦住了楚文霄，让他放杨洋走。 楚文霄叹了口气，松开了杨洋。 杨洋一路往墓地赶去，鞋上下摆上，全部都是泥水。 虽说是厚葬，但是这里并没有那么便利的条件，墓地不可能再挖，棺椁不可能重新再做，即使从京城定制好了送过来。也来不及了。 顾了了的棺木已经被开了一次，沈明找来镇上唯一的木匠和铁匠，把棺椁修理了一下，又让人把墓xue挖的深一些，术士们在一旁做着法式。 杨洋赶到的时候，顾了了的新棺椁刚拿过来，尸身用白绫裹着放到了新的棺椁里。 沈明看到他，马上上去拉住：“让她入土为安吧！” “也许你们都认错了呢？或许，她不是顾了了！”杨洋挣扎着想要去确认。 “她随葬的物品有一块是王爷的玉牌，你也知道。顾了了身体并不好，流放本就吃不消，加上山洪，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节哀吧，她生前过的那么波折，死后还被开了棺，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沈明其实一直也很喜欢顾了了，她经常去沈府和沈夫人练字，就连他们的儿子也和顾了了很亲近。他也不希望顾了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这是事实，不能不接受。 杨洋靠在沈明的肩上开始抽泣，为什么会是这个结局？ 百里慕颜醒来后带人离开，没有做任何的逗留，杨洋和沈明留下来善后。 沈明不想再去折腾顾了了的棺椁，她的一生动荡不安，现在走了，也该享受一下宁静。 沈明让人在这里修了一个院子，里面种着十七棵梨树，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这里的梨花盛开，将会非常美丽，亦如这里葬着的女子，纯洁而美好。 百里慕颜回去的路上并不着急，而是让人放慢速度，他想静静，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让内心宁静。 顾了了死了，他恨的对象没了，府中关于她的一切都被他丢弃，相府和她相关的东西也都随她下葬，他没有逗留，是无法去面对。 他命人开棺验尸是对逝者的大不敬，他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他没有什么资格再去说恨她。 人，怎么那么脆弱，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刚成年便去北疆征战，在那里，他杀过人，也看过死人，甚至昨天还在身边保护他的护卫，今天可能就变成冷冰冰的尸体，盖着草席。 他曾经很淡然，这是武将的命运，他们也以此为傲，而这一切换成顾了了的时候，他却无法坦然了。 回到京城，百里慕颜掀开车帘，看着依旧繁华的街道，护城河里的水依然平静的流淌着，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陌生？ 百里慕颜没有进宫而是回了王府，进到自己的院子时，百里慕颜坐在了石凳上，仰望着天，这时，天空飘落雪花，落到他的脸颊上，融化成水滴，而他的眼角也落下了泪。 “我不相信你的话，除非现在天上下雪！” 顾了了仰着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现在下雪了，而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百里慕颜受不了现在的感觉，他要忘记顾了了，就像是丢弃她的东西一样，干净彻底的忘记。 在院子里做了片刻，百里慕颜起身直接去了刑部，让刑部尚书调出这近五年的案子，他要一个个去查阅。 杨洋和沈明回到京城已经是十天后了，得知百里慕颜这些天都没有回府而是在刑部待着，一连审了五个案子。 杨洋有些失望，他以为百里慕颜至少会难过一下，看来他想多了，而此时他更为顾了了抱不平，他知道，顾了了心里爱的人，只有百里慕颜。 而王爷，不仅没有珍惜她，反而负了她。 杨洋去往刑部，沈明看他脸色不好，便也跟了过去。 “王爷，属下有一事相求。”杨洋开口道。 “何事？”百里慕颜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看着卷宗。 “属下想去北疆，望王爷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