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也铁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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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忽然将门吹开。廖承东回身关上门,不禁打了个寒噤。天转冷了,他的心也觉一时热不起来。 望着廖承东渴望又急切的眼神,陈克调侃道:“当廖辉的替身,感觉如何?” 在去见郭队长之前,陈克心中疑问重重:明明廖承东不是廖辉,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摸一样,而廖承东却不挑明?他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如今这些问题他大致弄清楚了,他有意装作不早说,是想调节一下沉闷的氛围,他觉得廖承东自从来到这里,一定没一天开心过,他理解为什么郭队长再三嘱咐他保护好他的用意了。 廖承东立即反问陈克道:“你认识廖辉吗?我怎么就成了他?我们真的长得那么相像?” 陈克说:“我第一次见到廖辉,还是何琴音带他来的。我记得那晚廖辉给了我一篇宣传抗战的稿子,何琴音说这是他花了一个晚上才写成的。我当即就看了,是篇好文章,有激情也有力度,但需要进一步修改。后来我们三个人坐下来讨论了那篇文章。我只所以认出你不是廖辉,是因为我看出来,你们外形虽相像,但气质不一样。我们三个人修改好了文章后又一起排版,第二天文章就见报了。那天我还询问了廖辉的工作单位,我记得是何琴音抢着回答的,说他新近才到义江大学图书馆工作。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夜很深了,何琴音要廖辉跟她一起回家住。” 廖承东认真听着,他也渴望知道实情。 陈克说:“怎么看,你们怎么都像一个人。知道你可有哥哥弟弟吗?” 廖承东摇着头,“小时候的事,我不想提。”他根本不想提及小时候的事,小时的事就像一个结,这个结从一开始就长在他心里,现在是越长越大。他确实没有哥哥,也没弟弟,父母亲都不曾说过,可那个廖辉怎么就跟自己长相一样? 陈克将他拉到窗户边,轻轻将窗帘拉开。只见,从窗户蜂拥挤出去的光线立即将漆黑一团的前院照亮。 陈克看了外面一眼,将窗帘重又合上,说:“廖承东,郭队长对你很看重,他给我的任务是全力保护你,我想他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你真的不容易,自小到大都不容易。我现在告诉你,你真有一个孪生的哥哥,他就是廖辉。” 廖承东惊讶得张大嘴却无言,那张他曾经梦见的白纸一样的脸悠忽浮现在眼前,血脉相通,心有灵犀,难道他梦到的就是他的哥哥,哥哥真的死了吗?他忽然觉得心里疼了一下,眼里就充盈着泪水。好一会,他才把那个噩梦告诉陈克,问陈克说:“梦中的哥哥是死在我怀里的,到底怎么回事?哥哥真死了吗?为什么?!” 陈克也觉惊奇,看着廖承东几乎扭曲的脸,安慰他说:“梦当不得真,如果廖辉真的失踪了,我们就不能不查。”陈克倒了杯水递给廖承东,继续说:“郭队长虽然人不在这里,但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你。他看到报纸后,专门去了有电话的镇上向许怀政求证,许董事长这才告诉了他一些实情。他说十一年前你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也让你对他心怀芥蒂,可是,他至今还有一些真相没弄清。” 廖承东含着热泪说:“十一年前,我父亲就在老家突然失踪,至今不知生死,后来俞邦财上我家门,娶走了我母亲,可如今俞邦财死了,我母亲也下落不明。我毫不隐瞒我的观点,我对许家有看法,来到老家,为的就是查清真相。” 陈克说:“那天夜里,郭队长就你为什么被错看是廖辉跟我探讨了半天。虽然廖辉在义江城呆的时间不长,但总有抛头露面的机会,再说,他跟何琴音是恋人关系,我们都深信,何满庭不会不知道,他也应该看得出你不是廖辉。可他为什么默认你就是你哥?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廖承东说:“我早看出何满庭对我不相信,可能还是为了追债吧。许董事长怎么说的,我哥哥为什么离开家?我父母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哥的养父真的是廖祖长吗?” 陈克说:“十一年前,许家还没有分家,他家在鑫流古城是名门望族,老家和上海都有产业。有一天夜里,在他家工厂礼堂里发生了一件血案,一群人正在开会,另一群蒙面人杀了进来,杀死了十几人,还有多名失踪,这里面就有你爸爸。这天降大祸让许家遭受重大损失,也让他家蒙冤至今。经过调查,慢慢才查清一点线索,只知道是青帮之间的斗争,但肯定大有隐情。” “我哥哥廖辉是不是因为那次灾祸才跟我们分开的?”廖承东问。 “不是的,你听我说,你们廖家在鑫流古城是有名望的读书人家,你有一个大伯膝下无子,你哥哥才半岁就过继给了他。那夜血案,你大伯也是被害人其中之一,是廖祖长领养了你哥哥。许董事长跟我说,你妈再嫁俞邦财为的是找你爸爸和你哥,弄清真相。你不理解你妈,一个人出去当童工,是许董事长在背后默默支持你,才让你不至于太受苦,你好读书,他背后让你老板送你书,还从资金上扶持你老板,这些他都不让人告诉你,也是为了赎罪吧。” 廖承东明白了,他当童工后,并没像其他的童工那样受苦受累,原先以为是父亲朋友关照,原来不是这样,他错怪许怀政了。 陈克问:“知道义江城鬼子遭夜袭的事吗?” 廖承东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遂把那夜被廖宏波绑去跟他见面的事说了。 陈克问:“绑你的人跟你说他叫廖洪波吗?” “他没说,他的手下喊他廖团长。” “你听谁说他叫廖宏波?” “是许百良偷听到何满庭跟他爸说话,何满庭说的。” 陈克喃喃道:“这就奇怪了。都知道夜袭的人是廖宏声,可何满庭为什么喊他廖宏波呢?”又问:“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队伍吗?” 廖承东摇头。 于是陈克把郭国进告诉他有关廖宏声的情况也跟廖承东说了。 原来,廖宏声是义江城青帮头子最得意的徒弟之一,早年政府逮捕青帮头子时他也在名单之列,不知是他早得消息还是行动快捷,逃脱在外,隐姓埋名。日本鬼子打进义江城后,他悄悄回来,拉起了一支队伍,自称“抗日保卫团”,当上了团长。那次夜袭成功,他的队伍得到了扩充。据说他想加入****,但到目前为止政府方面还不肯接纳他。 廖承东说:“廖团长说还要来找我,让我给他提供何满庭行动规律。” 陈克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说:“廖团长跟何满庭曾经也是拜把子兄弟,我可以大胆推测,你爸爸的死跟何满庭一定有关系,如果没有猜错,那个廖宏波应该跟你爸有关系,你爸爸不是叫廖宏程吗?他回来难道也是为了报仇?可是,何满庭为什么喊他廖宏波?还是他已经改名叫廖宏波?” 廖承东心里一惊,自己被错看作是哥哥,何满庭应该早知道了,他之所以不戳破并指使许怀家跟俞春红假结婚,不仅是为了追债,更是为了控制他。他问陈克:“廖团长再来找我,我该怎么说?” 陈克说:“你还跟以前一样就当自己是哥哥,有一点我得跟你实说,廖宏声虽有反日意愿,但出身和背景很复杂,你要小心。你提供的情报十分及时十分重要,我会向郭队长汇报的。” 廖承东问:“需要我做什么?” 陈克想了想说:“你什么都不要做。” 廖承东生气了,“我什么都不说不做,我是摆设吗?” 陈克说:“就把自己当成是摆设吧。” 廖承东说:“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人,你们不相信我,对我不放心。” 陈克说:“这样好了,廖宏声下次来找你,你就及时联系我。” 廖承东说:“我怎么联系到你,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 陈克说:“我来想办法。” 廖承东请求陈克说:“既然郭队长把我交给了你,那你就是我的头。庄汉跟李明珠等着我回话,也不知俞春红跟许百良在平沙洲那边情况如何。我有两个打算,第一,留在义江城,甚至可以答应何满庭去波田会社;第二,加入廖团长队伍。请你明确指示我。” 陈克明还是想了一会,最后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等我汇报后再决定。” “我个人的事虽也重要,但许怀家的纱厂还在替鬼子生产,俞邦财死了,刘铳子被他们抓进去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我实在忍无可忍,现在你们又不给我明确任务,我自己干不可以吗?”廖承东慷慨陈词。
陈克拍派廖承东肩膀,安抚着激动的廖承东,说:“廖承东,你是一条蛟龙啊,一到义江城就翻动了波浪。我晓得你跟庄汉是队友,但你现在不要去见他们。何满庭跟许怀家都在跟日本人做生意,如果你一定要做点事,这段时间顺便留意一下他们的动向。” 廖承东高兴地问:“是不是要我收集情报?这也是任务吗?” 陈克笑着点头。 廖承东说:“就不知道许百良他们在平沙洲怎么样。” “你想见到他们吗?” “当然想啦。” “不急,要不了多日,你们会见面的。”幸亏这次他带是愈小望一起出的门,不然,他怎能知道平沙洲那边的事,陈克想。 “帮我找到沈海云了吗?”廖承东问。 陈克一时塞住了,他真的没想起来上次答应他的事,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忘记跟你说,是有一个男人来找过你,可他没留下地址,我没办法找他,怪我光想着要紧事,没过问。” 廖承东有点委屈地说:“她的事不要紧吗?是个长得黑壮壮的中年人吗?” 陈克说:“好像是,他牢sao满腹,骂你是陈世美,要你去见他。你又出不了门,怎么去见他?” 廖承东就想,一定是周居仁了,他那样说可能他是找到了沈海云,心下高兴,打算明天就去找他们。忽然想起一件事,就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交给陈克,说:“上次见面忘了,这是许怀政交给郭队长的信,麻烦你转交一下。” 陈克指着他笑道:“你太谨慎了,我会转交给郭队长的。”陈克看看怀表,天快亮了,他送廖承东回去休息。 陈克站在廊下,看着廖承东在黑夜里行走的身影,目光深邃,表情肃然。他们都是青年人,包括愈小望在内,他们都对日本鬼子同仇敌忾,都充满着炽热的爱国情怀。在义江城这片暮气沉沉的土地上,这些年轻人才是生机,才是希望。他为许百良从懦弱中走出来而高兴,也为俞春红从狭隘的爱情中走出来而高兴。自己大他们几岁,曾经被理想激荡过,也曾经消沉过,如今,他看到了希望,就像这快要亮的天,正有曙色显露。他觉得有责任引领好这几个青年人,一起朝着有光亮的地方前行。如今,郭队长已经将鑫流古城的地下组织组建完成,兵站眼下急需物资,比如棉纱、办报纸的纸张和机器,这些任务他必须尽快完成。但他同时十分清楚,何满庭不是一般人,绝非像许怀家那样只看重钱,他有野心。陈克十分明了何满庭和许怀家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是相互利用,何满庭看上许怀家,因为他有日本人的关系。许怀家愿意听何满庭的,是因为他能给他带来实际的好处。许怀家对自己比较实诚,何满庭却不同,他提防他又利用他。他虽亲自参与了何满庭和许怀家几宗业务的文书起草,但他知道,他最多是一个写字的人。走之前,何满庭让他参与他们跟日本商人的合作事宜,陈克很反感,借要外出拒绝了。如果不是廖承东,他会马上离开这里。可是现在,他更清楚,他必须充分利用好现在的身份,跟他们周旋和斗争。 这样想着,陈克心潮澎湃起来,他为未来的新生活而激动,为新任务而鼓舞。 第二天,廖承东就去了波田会社招工现场。可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跟她会在这种场合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