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决断②
无奈,郝志慢慢地收回了枪,把手枪从高台上狠狠地甩出去,扔进了人群之中。 “你已经跟我们不是一个立场了,晨光组织看错了你!首领看错了你!”布鲁斯心痛万分地看着面前的郝志,“你辜负了首领对你期望,她付出了半生心血建立的晨光组织,我们花费了十年时间打造的逃亡飞船,全部都因你的背叛而毁于一旦!看看吧,看看这些孩子们的眼睛,郝志,你出卖组织向地国卑躬屈膝,换来逃亡的机会,就算你能够成功地活下去,你的一生也会背负着这十万人的血债!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郝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凉子和端木童一起走下高岗,默默地从人群中挤出去,就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他终于再次不甘心地转过身来,高声喊道:“这是惟一的可以逃生的机会了,请把你们的孩子给我,我带他们离开,他们不该为你们的愚昧而牺牲掉!” “滚吧!我们不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你这样的人!”一个晨光组织的家属高声骂道。 “滚!滚……背叛者!卖友求荣!”人群中瞬间声浪嘈杂,有人抓起地上的小石子,朝郝志砸了过来。 郝志无奈,只好拉着端木童和凉子,一个跃迁出了洞口,来到了洞门外面,他终于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带出来,他们不信任自己。 吕方在新月基地的大办公室里,点着一支古巴雪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笑:“愚民!一帮不识时务的笨蛋!” 他伸手按下通讯器:“谈判已经结束,将军,带领你的人攻进去,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陆军少将看了郝志一眼,拔出配枪猛地一挥舞:“冲进去!” 端木童在身边轻轻地拉了拉郝志的衣服:“是救他们的时候了!” “啊?”郝志一愣,随即看到端木童的眼睛正看着洞口上方,在那里,正突出着一块巨大的岩石! “对!”郝志一拍脑袋,于是飞快地运起全身的意识能,集中到手掌上,砰!一个能量光球飞射出去,正中那块上百吨的巨岩,一瞬间爆炸声震天动地,下方准备冲进去的陆军士兵们纷纷抱头鼠窜,落下的大块石头很快就把巨洞的洞口给盖住了一半! 再来!郝志又是一个能量光球射出去,洞顶剩下的一半也坍塌下来,把整个山洞都掩死了! “这样,至少保住他们能多活一段时间!反正他们准备了远征的食物和水源,足够十万人在里面生活一段时间的,就算地国想要挖开洞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大战在即,他们没功夫在这多耗时间的,前线的战斗一旦打响,这些士兵肯定是要调回太空总署的!”端木童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能力炸碎那岩石?”郝志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直觉,就好象……以前就认识你似的!不过,你背叛晨光组织的行为令人讨厌!”端木童轻蔑地一笑,“即使你有苦衷!” “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我可以听到你心里的想法!”端木童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最近这几天,我忽然发现我可以探听别人的思维,很奇怪吧?” 有什么好奇怪的!郝志在心里说,这本身就是王琰珂的能力,只是开始在你身上苏醒罢了…… 在以后的许多岁月里,郝志都曾经无数次回想起“背叛”晨光组织的那件事,他的本意是去新月基地想救回乐乐的,却在吕方的一通高谈阔论面前被轻易说服,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和阵营。 后人对于郝志的人生,有两种不同的看法,第一种看法认为他天生就是一个战士而不是一个决策者,他的性格本身就携带着决策困难的天性,而他爱上王琰珂的很大一部分心理因素是因为珂珂的果敢坚决和目光长远,刚好弥补了他这个性格缺陷。 而第二种看法则认为郝志在年轻的时候的确有类似问题,直到他冬眠七十年醒来后,时间的发酵在他身上起了关键作用,郝志作为一个从历史深处走来,在权利的中心,经历了文明兴衰迭代的人,看过了徐哲林涛,珂珂和那多教授这些伟大的决策者和政治家的一切之后,慢慢地成长为一个具有是非判断力的人,他之所以可以和自己的仇人吕方达成共识,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冲动,开始独立思考和判断形势的发展,最主要的一点,他抛开了个人立场,第一次站在文明的高度上去看待问题,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成长……
当一个人的目光变得开阔而深远的时候,他的人生格局就会发生奇妙的转折和变化,郝志从一个单纯的战士,变成了决断者。 “爷爷,现在,我们去哪?”凉子走到郝志的身边,小声问道。 郝志擦了一把干涩的眼睛,哀声说,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看看战势,再做打算吧! 说罢,领着两个女孩回到飞碟上,虽然有点拥挤,也凑合能开,于是四个人一起回到了酒店,乐乐在此后的几天内一直沉睡着,几十年的旧伤,即使是以她的体质想要恢复也是很缓慢的。 对于乐乐来说,那段回忆几乎是一片模糊的空白,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走入了一段梦境,当初大家死走逃亡,自己被吕方抓起来,使用了强力神经麻醉剂关起来,继而成为了金血的供应源,她只记得一个开头。 她的身体被几道铁箍死死地扣在实验台上,脑后,一根长长的探针刺入骨髓,强力麻醉剂像输液一样,每一分钟就滴下一滴,以防止她的超强恢复力使她清醒及反抗。 之后,许多负责维持体外循环的管子插进皮下,有的负责输送养分和氧气,有的是取血采样,有些电极是刺激肌rou以免她在长期的静止中导致肌rou萎缩而呼吸衰竭的…… 再之后,她就沉睡过去,麻醉剂让她长久地重复做着同一个梦,一梦七十年,梦里世界一片空白,苍茫的白色沙漠上,她孤单地哭嚎,喊着每一个人的名字,天穹之下,到处都是路,却到处都没有路,她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那片梦境,像是一个被上帝抛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