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神的语言
“兰斯！你没事吧？你哪里受伤了？”一旁的维罗妮卡急忙跑到兰斯前面，有点慌张地上下检查着。 “我没事。”兰斯摇了摇头，不过兰斯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脸上带着为难的笑容说：“不过这个亡灵学徒好像摊上事了。维罗妮卡，恩……那个……你别看脚下。” 可是这句话反而激发了维罗妮卡的好奇心。她好奇的往下一看，只看见一个人类的头颅在她的脚边，而那具无头的尸体就倒在离自己不远处，还在喷涌着鲜血。维罗妮卡一下吓得大叫了一声，然后抱住了兰斯的左臂。 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睁开着，露出那死前的表情，不过是一个充满杀意的表情。看来这个亡灵学徒图克的头颅还没来得及感受痛苦，变化表情，就已经被斩落了。 兰斯脸上充满了一丝痛苦的表情，然后说：“维罗妮卡，那个……你能不能换个手臂抱，我的左臂有点不方便。” 兰斯现在虽然被一个大美女抱着左臂，对于一个男生来说本应该是很惬意的时刻。但是因为之前的战斗，兰斯的左臂现在可是不容乐观，除了之前肩膀上包扎好的伤口已经再次崩裂，他的左手上又添加了几道新的伤口，有几道还挺深。一股被烙铁灼烧的感觉从左臂燃起，这让兰斯不得不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维罗妮卡一看，脸一红，一下松开了兰斯的左臂。不过她看到兰斯流血的伤口，也是立马把羞涩埋藏了一下，然后有点慌张地说：“那个，兰斯，你快坐下。我给你包扎伤口，现在必须马上止血。” “嘶……”维罗妮卡刚一碰兰斯的伤口，毫无心理准备的兰斯就痛得吸溜了一声。维罗妮卡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轻点的，兰斯，你稍微忍一下。” 兰斯已经发白的嘴唇艰难的露出一抹微笑说：“没事，你按照你的力度来，毕竟你是医者嘛。你要是因为我痛而放水包扎。万一没包好，我流血死了怎么办，得不偿失啊。你放心来吧，这点痛我还是能忍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维罗妮卡也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默默地开始包扎了起来。不过兰斯清楚地感觉到，维罗妮卡已经是极为温柔的包扎了，每一步她都是小心翼翼，看来这个善良的医者还是对自己“放水”了。 不过即使这样，兰斯也只是减少痛苦，并不是没有痛苦。他还是感到自己左臂的剧痛，不过兰斯咬着牙坚持着，不让维罗妮卡发现。 维罗妮卡眉头一皱，温柔地问道：“还疼吗？” 兰斯摇了摇，然后一淡然笑说：“不疼。你包扎手法太高超了，根本感觉不到疼，甚至感觉不到你在包扎，要不你再加点力道？” “噗……”维罗妮卡一下笑了出来。但是维罗妮卡心里跟明镜一样。每一次自己开始绑绷带的时候，兰斯那身体微微的一哆嗦，维罗妮卡就很清楚兰斯的疼痛。到现在还油嘴滑舌，于是一个捣蛋小恶魔在维罗妮卡心中出现了。随后她狠狠的按了一下兰斯的伤口。 “啊！”顿时兰斯一下痛的叫了出来，然后听到旁边的维罗妮卡哼了一声说：“明明很痛，还要给我装。我是医者，你疼不疼我还不知道？” 兰斯一下满脸是痛苦和委屈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很痛，那你干嘛问我啊！” 兰斯的这一句话让本来只是小恶作剧一下的维罗妮卡一怔，不过维罗妮卡很快找到回答的话语，有点傲娇的反驳说：“作为一个医者，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是正常的医者与病人的询问病情环节。谁让你死要面子，隐瞒我一个医者。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把你的伤放在眼里。” 看着这个样子的维罗妮卡，也甚是可爱。兰斯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说：“好好好，我的大医生！我错了，不过说实话，确实并没有刚才那么疼了。还是突出了您的医术高超，绝贯古今，这点我没说假话。” 维罗妮卡有点被夸得不太好意思了，然后就慌张地说：“好了好了，就知道油嘴滑舌。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伤口吧。你也是的，干嘛那么拼。你看这几道伤口，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 兰斯有点冤枉地说：“就我们两个人，而你是一个女生，我不拼命谁拼命。而且不拼命的话我俩不都死了吗？” 兰斯看到维罗妮卡又回到了那温和的表情，脸颊之上有一抹如同朝霞的红晕：“话说回来，今天真的谢谢你，你的勇敢我会记住的。不过你今天真的是第一次用黑爆弹的魔法吗？很少有人能够听几遍咒语就直接使用魔法的，看来你很有魔法天赋呢。” 兰斯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吐了一口气说：“是啊，我自己也惊讶了呢。本来我只不过是听懂了他们念的咒语的那种语言的意思，什么‘我为神使。侍奉创世。为寻永暗，黑炎为我。吟唱生效！’之类的。当时听了几遍我就记住了意思，于是我就想试试，看有没有用。没想到成功了。而且不但成功了，没想到还那么大的威力，不过就是有点惨无人道，我以后还是不用了。” 当兰斯说完这段话，只感觉维罗妮卡手里包扎的动作似乎猛得停了下来。兰斯转头一看，会看见维罗妮卡脸上有的只是意外和震惊：“你是说你听的懂他们的魔族咒语的意思？” 兰斯望着一脸疑惑和不相信的维罗妮卡，尴尬地说：“额……是啊，听得懂，除了那两个亡灵学徒的发音我听着有点别捏之外，意思我还是听的懂的。干嘛这么个表情，怎么了。你难道听不懂吗？这种语言很通俗啊，我脑子里反而是用这种语言比使用咱们现在说的这种语言更流畅，不信你听。” 随后兰斯开始念大段这种的语言，不过当兰斯念的越多，只看见维罗妮卡表情中越充满凝重。 兰斯念着念着就不敢念了，然后有点胆怯地低声问道：“维罗妮卡，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维罗妮卡表情凝重的对兰斯说：“兰斯，我虽然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我还是有责任告诉你。这种魔咒的语言不是什么好的语言，这个是魔语。是只有创造了魔族的创世魔神克雷格和他的子孙12逆神才使用的语言。也不是谁都能听得懂说得出的。不，实际上整个维妮安特大陆之上，我们人类除了神秘的米希灵顿魔法国的高阶魔法师和大学者之外，基本没人认识，更别说还能随随便便的当做咒语使用。并且米希灵顿魔法国的人也只是能读懂，并不能使用。也就是说，这种语言只有魔族人才能使用这种古老语言。” 兰斯尴尬的笑着说：“你是说我失忆前是魔族？可是刚才那些亡灵学徒不也会……” 兰斯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不说，这都意味着自己将不会是什么好人。而且想想之前维罗妮卡对那三个亡灵学徒的憎恶与咒骂，就知道自己成为了魔族，这对维罗妮卡意味着什么。 不过维罗妮卡的话打消了兰斯的顾虑：“你是魔族？这倒不至于，我爷爷在19年前的战场上见过一次魔族人，他说他们平均身高都在2.3米-3米，你的个子只有1米73左右，有点太矮了，所以肯定不是魔族。” 这句话……虽然兰斯知道维罗妮卡在为自己洗脱，但是这个理由却让兰斯内心产生一丝不开心：长得矮有错吗？ 维罗妮卡继续说：“而且这种魔语其实很特殊。我爷爷给我讲过魔族的制度。因为魔语自身是带有创世魔神的神秘力量的，所以逆神和魔族对于这种魔语的掌控是很严格的。” 兰斯疑惑地问：“有多严格？不允许他们的手下学？” “没错！”维罗妮卡点了点头说：“即使是魔族大军之内，魔语也并不是经常能听见的。因为在魔族大军中，这种语言也基本只有魔族人才会，但是魔族人又不是魔族大军的主力，他们只是派遣一些魔族人当将军和总督，管理那些仆从种族的事情。即使允许他们的仆从种族学习，也是挑选那些拥有重要地位的极个别忠心不二的外族人学习，在魔族大军内，如果你被挑选中了学习魔语，那么说明魔族已经认为你不再是仆从，而是魔族人了。” 可是如果魔族的魔法都是用魔语写成的，那么这些天天研究魔法的亡灵学徒之类不也能掌握魔语了吗？” 维罗妮卡摇了摇头：“我听伊狄里斯大学士霍根爷爷讲过。在魔法中，咒语只是单词，并没有系统的语法来连接。就像我给你起的名字‘兰斯’。兰斯这个名字是神语，意思是等待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讲神语。同样，像是这些亡灵学徒，甚至是他们亡灵大军高阶的死亡领主和巫妖。他们也只是通过死记硬背来记住这些用魔语写成的咒语的，他们并不知道这咒语的真正意思。所以他们更不可能认识甚至自由地读出这么一大段魔语。” 听完这段话，兰斯都为自己倒吸了一口气，不过看维罗妮卡这么害怕这种语言，兰斯也知道自己这以前的身份估计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兰斯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断剑，塞给了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茫然不知所措地说：“兰斯？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兰斯语气沉重，仿佛已经做了生死的抉择一般：“维罗妮卡，你这么一说，我即使不是魔族，我也估计我失忆之前十之八九是和魔族有重大的关系了，说不定还是恶贯满盈的坏人。要不你现在拿这把剑杀了我吧！免得我恢复记忆之后，又开始重新作恶，我不想和这些亡灵学徒一样卑鄙、无耻和残暴。” 可是维罗妮卡一下扔掉了剑，然后急忙担心的抓住兰斯的手说：“兰斯，你瞎说什么呢？你别乱想！首先，作为一名医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是一个人类，绝对不是魔族或其他的种族！虽然你的红色瞳孔确实很少见，可以说应该整个大陆可能就你一个了。但是我刚救你上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你肯定不是其他的种族。因为每个种族的身体结构是不一样的。” “但是我万一是投靠了魔族的梅图人高级头目呢？” “那万一你是米希灵顿魔法国的米希灵顿人呢？”维罗妮卡一脸严肃和认真的表情，带着一丝对兰斯自暴自弃的怒火。 听到这句话，兰斯有点恍惚。是啊，好像维罗妮卡之前说过，那个什么米希灵顿魔法国似乎也会用魔语。 兰斯原本有点慌张的内心也是暂时安定了下来，而一旁的维罗妮卡继续说：“你看你刚才的那个魔法那么厉害，而且第一次使用咒语，就能轻而易举的释放出比他们更强大的黑爆弹。这些证据反而能够证明你应该是擅长魔法的米希灵顿人。虽然不确定，但是我觉得你是米希灵顿人的可能性更高。因为首先，你是人类。第二，你的这个非常特别的暗红色瞳孔，估计也只有是那个神秘国度米希灵顿才可能有的特殊样貌了吧。” 听完维罗妮卡的分析，兰斯内心也是得到一丝安慰，毕竟如果知道自己以前是个恶贯满盈的大坏蛋，那还不如让自己死了呢。 而维罗妮卡随后又继续边包扎边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我倒觉得你失忆之前是不是恶贯满盈这件事是不重要的，你今后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失忆之前真是一个投靠魔族的大坏蛋，但是如果你这段时间能够接受正义与善良的信条，听从芙洛贝尔佳女神的指引，我相信即使你恢复记忆，那你也是一个弃恶从善，亡羊补牢的英雄和好人。而不会重新变成大坏蛋。你说呢？” 说着维罗妮卡露出迷人温柔的微笑。看到这个微笑，兰斯心中的坚冰与浓雾也仿佛被一缕阳光拨开，如释重负。兰斯也暗自下了决心，假如自己真的是无恶不作的魔族，为了维罗妮卡这么信任他，兰斯也要对魔族反戈一击，为维罗妮卡消灭了他们！ 不久，维罗妮卡就包扎好了。兰斯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基本都是被白色的绷带缠住了。不过缠的极为整齐和规则，很有艺术感，顿时有种莫名的帅气，兰斯都有点舍不得拆了。 而兰斯一回头，就看到打完绷带的维罗妮卡就去那三个亡灵学徒的尸体旁开始搜索。兰斯问道：“维罗妮卡，你在干什么呢？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维罗妮卡举起手，只看见一个反射着阳光的金属牌子在维罗妮卡手中晃动：“这个是魔族士兵和仆从随身携带的身份牌。拿着这个可以去守备队长巴格大叔那里换赏金，这样刚好可以买些布，给你做一套合身的新衣服。你看你的衣服都已经破的不能穿了。” 兰斯一下发自内心的笑了：维罗妮卡也真是的，自己刚才被那帮亡灵学徒撕破的衣服都没想怎么处理，倒先想起我的衣服破了，需要新衣服。 “这个牌子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维罗妮卡把身份牌递给了兰斯。兰斯看了一眼，是钢铁打造的牌子，正面刻着之前那个骷髅上的等边三角一个圆的图案。而这个图形下面是一个横杠。 兰斯翻过来，就看见牌子背后写着文字，一丝熟悉之感涌上眉梢，兰斯顿时表情严肃了一起来，这个文字正是自己脑中的那个魔语的文字。 “这个文字是魔族文字吗？”兰斯问道。 维罗妮卡像是一个拾荒者一样在一旁边翻有用的东西，边回答兰斯：“不知道啊，虽然见过很多次，但是不认识。这种象形文字太古老了，估计只有那帮大学士们认识了。怎么？你认识？” 兰斯拿着手中的铁牌子来回端详，点了点头说：“恩，虽然写的很别扭，很多笔画方向也都不对，但是字形我还是认得出来。这块牌子背面写着‘亡灵学徒，灰烬军团，一零三七五’，我想这个就是这个亡灵学徒的身份编号吧。” 不过兰斯还在沉迷于观察这个牌子的时候。突然，一旁传来维罗妮卡的一声“天哪”，打断了兰斯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