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亵渎
细雨斜阳，微风正好。 肖宇和小师姐撑着纸伞，并排走在一起。 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笼起一层薄薄的雾霭也似的青烟，微风拂过，四周的竹林沙沙作响，也吹起了小师姐的及腰长，如国画大师手下的墨梅，恣意绽放。 两人默默前行，不需要刻意去说什么话，相视一笑，便莫逆于心。 很快到了野人山的山谷入口。 谷口并无人阻拦，只是一旁平坦的空地上，用头骨堆积成了一座小山，用语言解读的话，大约就是“擅入者死”这么个意思。 肖宇等人漫步走进谷中，一路所见，大都是相貌迥异于常人的异族，诸如长着牛角的高大牛妖，有着猫耳与猫尾的猫耳娘等等，虽然怪异，却也大致有着人形。 至于另外一些，就根本没个人样了。 比如浑身显露木质树皮，看起来像是一株老树的枯瘦生物，甚至还有一只狼崽子在街上悠闲散步，浑身都是如雪一般的毛，偶尔还左顾右盼一下，脑袋高高仰着，一副快快拜倒本狼爪下的高傲模样。 要搁中原大地，这么嚣张的狼崽子早就被人乱棍敲死了，然而这里的异族却并不感到惊讶，有很多人更是特意的露出了一脸和善的笑，拿出自己的食物与点心来，一脸讨好的模样。 只不过这只小雪狼似乎胃口很叼，对这些异族献上的食物只是略略嗅了一下，便一脸嫌弃的走了开，继续悠闲漫步，仿佛巡视自己领地的贵族老爷。 却在这时候，这只小狼眼睛一亮，目光落到肖宇等人身上，确切的说，是小师姐身上，迈着小短腿动作轻快地就跑了过来，蹬蹬蹬来到跟前，优雅地竖起了一只狼爪。 “它做什么？”小师姐眨了眨眼睛，好奇问。 肖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应该是来讨食的吧？” “嗷呜！”小狼不满的低吼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向肖宇，龇出短短的奶牙，努力做出凶恶的模样，只是跟个小雪球似得，实在没有威慑力可言。 小师姐见它可爱，轻笑了声，将小狼抱起，逗弄起来。 小雪狼极为享受地在小师姐胸前蹭了蹭，眯起眼睛出了一声愉悦的嚎叫。 “这货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色、狼？”肖宇扯了扯嘴角，不顾小狼崽的挣扎，伸手拨开它的两条小短腿儿，看了一眼后，摇头道，“原来是一只母的。” 话音刚落，整条长街就骤然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气压笼罩四野。 肖宇抬头望去，就见到满街的异族行人，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全都目光震惊甚至惊恐地向自己望来，仿佛见到了洪水猛兽，下一刻就要将他们啊呜一口吞掉似得。 “大胆！”一声怒喝响起，两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从角落中闪了出来，“你这厮竟敢亵渎玄月公主，当真是不知好歹，罪该万死！” “……” 我他喵就是看了眼公母而已，到底哪里亵渎了啊，你要是怕被人亵渎，好歹给它穿一条裤子啊！不然时刻都在走光啊！ “哪里来的山野村夫，还不将玄月公主放下，莫要脏了玄月公主的身子，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全尸。”另一人同样开口喝道。 嘿，哥今天还就非亵渎不可了！ 肖宇虎着脸，伸手捏住了小雪狼的脸颊，向两边使劲扯了扯，然后满意点头，“嗯，手感不错。” “安敢如此侮辱玄月公主！”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两个黑衣人眼珠子都红了，简直就像肖宇刨了他们祖坟一样，咆哮一声，身躯猛地变大，毛孔长出根根雪白狼毛，嘴角也是凸出两根锋锐的犬齿，就要扑杀过来。 却在这时候，一声大喝猛地传来，“都给我住手！这里不准私斗，违者格杀勿论！” 一队身穿皮甲，神情彪悍的精锐守卫冲了过来，冷冷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名狼族侍卫愤怒指向肖宇，“这厮居然亵渎我族玄月公主，我啸月狼族绝不会放过他！” “你们是什么人？”那领之人皱眉问道，右手已经搭在了兵器上。 无他，实在是眼前这伙人太过不同寻常，无论气度还是神情，都丝毫没有惧意，反倒是镇定异常，这种旁人难及的气度，是装不出来的。 更古怪的是，这些人全都是些生面孔，更无半分异族模样，显然是纯正的人族，却又不像蛮族，他心中有一抹不好的预感，甚至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准备。 谁知道为的那名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介绍一番吧。” “这位道长法号道玄，乃是青云门门主，天下绝顶高手之一，一手太清剑法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千军万马只作等闲。”肖宇指向旁边的道玄真人，开口介绍。 “……” 短暂的沉默后，长街上忽然爆开哄堂大笑。 那名狼族侍卫睁大眼睛仔细审视了道玄真人片刻，不屑笑道：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么？随便找一个糟老头来就像冒充青云掌教？” 糟、糟老头子？ 一众掌教宗主面色古怪，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堂堂天下正派之的道玄真人，居然只是一个糟老头子？ 另一名狼族侍卫接腔道： “听人说青云门的道玄老魔，生得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好一副凶恶模样，一顿要吃十头牛，十头羊，还偏爱以小孩子的心肝下酒，这个糟老头子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哪可能是道玄老魔。” “……” 道玄真人眼角直抽抽，老脸黑，就要上前一掌灭了这厮，却被肖宇一把拉住，“别急，咱们也听听蛮人口中的我等形象嘛。” “无量个天尊。”道玄老魔黑着脸收回了手。 肖宇又指向旁边慈眉善目的普泓老和尚，“这位大师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的普泓，一身佛法修为深不可测，你可识得？” “嘿，你糊弄谁呢。”一名狼族侍卫哼道，“和尚难道不是专爱杀人放火之辈么，理应吃得油光满面，肚大腰圆才对，这么一个干巴巴的老和尚算个什么东西。” “好胆量，我佩服你！”肖宇忍不住赞叹道。 普泓双手合十，低声宣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肖宇正待再说，右手边的狼族侍卫已是不耐烦道： “你又是谁？少在这里装疯卖傻！” “这位是我修真联盟的肖盟主，尔等休要放肆。”道玄真人微笑开口。 肖宇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不妙，一名狼族侍卫已是冷笑道： “又在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那位大人物？和传闻一点儿都不符嘛。” “据说那位盟主乃是恶贯满盈的人中色、鬼，每日无女不欢，每天都要糟蹋十名女子，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五岁的娃娃，压根来者不拒……” “我他喵一巴掌拍死你啊！”肖宇虎着脸咆哮，“你这么会造谣你家里人知道么？我到底是多重口味，才会连五岁的娃娃都不放过！” “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嘛。”道玄真人平静开口，嘴角却微微勾起。 老和尚普泓也是宣了声佛号，慈眉善目道：“也听听蛮人口中的我等形象嘛。” 肖宇：“……” 场面说不出的尴尬，后面的一众教主掌门已经是脸色涨红，强忍着笑意，就差捧腹大笑三百声了。 另一名狼族侍卫道，“我还听说此人残暴不仁，凶残无比，弄大丈母娘肚子不说，为了推卸责任，更是用拳头将丈母娘打到流产啊！” “噗嗤——”这下就连小师姐也忍不住了。 肖宇的脸色已经宛若核战后的天空，布满了霜冻大地的乌云。 我日你二大爷啊，那个胡编乱造的家伙你出来，不把你屎打出来我跟你姓！ …… 却在这时候，一只乌鸦从远处飞来，落在那守卫统领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呱呱低语了起来。 那名守卫统领的脸色本来一片冷漠，然而听了乌鸦的低鸣之后，却陡然大变，看向肖宇等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惊恐起来，紧接着二话不说，带人转身就走。 “你们跑什么？”两名狼族侍卫面面相觑，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从心头浮起。 两个家伙哆嗦着转过头，难以置信的道，“你、你们……” 肖宇直接扬起声音，“我等前来拜访，却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难道这就是野人山的待客之道么？” 声音清朗，穿透细雨，在整个野人山回荡。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苍老的老妪声音传来： “诸位教主来访，我野人山不胜荣幸，诸位上来便是。” 肖宇转头一看，大街上已是人影也无，目光一转，落到两人身上，虎着脸道：“想死还是想活？” 两人虽然很想挺直腰杆、硬着胆气道一句“宁死不屈”，然而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想活，想活，大人饶命啊！” 那只小雪狼似乎也现自己冲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伸出爪子捂住了眼睛，再不敢挣扎。 肖宇冷哼一声，“那就前面带路，否则我可不保证被骂成糟老头子的道玄真人和普泓方丈，会不会一巴掌拍死你们。” 两个狼族侍卫目光茫然，满脸呆滞，“我真傻，真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