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下毒的凶手
“阿爷，那壶酒还在吗？我想看一下。”小姑娘的心突突直跳，她害怕自己的猜想在洛天雄那里得到证实，但她更害怕得知周宁牧这一切的所作所为以及隐藏在它背后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我可以从那壶酒中得出什么线索。” “老夫记得把它放在了……”洛天雄皱眉思虑了一会儿，他突然回过身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就在这里。”他弯下腰从衣柜旁边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精美的酒壶，“当初魏公公非让老夫和夫人当着他的面喝上一杯，还说这是圣上的旨意，老夫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只好听从了魏公公的话，喝了一杯之后，老夫看魏公公离开了这里，就把这个酒壶顺手撇到了这个角落里。”老将军擦了擦酒壶上落的灰尘，把它交到洛晚的手中，“给你。” 小姑娘点点头，随手接过酒壶，她打开壶盖轻轻闻了闻里面已经放了将近一个月的酒水，一股浓郁的发酵味道充斥在洛晚的鼻腔里，小姑娘蹙了蹙眉，她拿过桌子上的一个茶碗放在手心，又把壶里的酒全部都倒了出来，酒水潺潺流出，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洛晚依然能看出它晶莹剔透的颜色。 酒是好酒，却不知人心到底是黑是红。 小姑娘拿着酒仔细辨认了一番，酒里没有毒。洛晚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下毒的人就不是周宁牧了，小姑娘放下茶杯，斩钉截铁的说道：“酒里没有毒，下毒的人应该另有他人。” “那就奇怪了。”洛天雄低声呢喃道：“寻常人都不可能靠近这个宅子，又是谁会给夫人下毒呢？”老将军一边搔头一边慢慢伸出手去拿自己的紫砂茶壶，或许是想的太认真，洛天雄一个没注意，碰到了洛晚放在桌子上的酒壶，酒壶滚了几滚，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碎成几片躺在地上。 一直守在门口的夙奴听到屋里的声音，心中一惊，他推开门走到二人身边，就在这时，小姑娘清楚地看到地上的碎酒壶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一层淡淡的黑色烟雾，她连忙走过去捡起碎片，这才发现原来不是酒水有毒，而是装酒的酒壶材质中藏了毒药，这种毒药遇到酒精之后挥发在空气中形成淡淡的烟雾，不在阳光一下根本就看不出来，即使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会被人当做灰尘忽视掉。 “姑娘怎么了？”夙奴看着洛晚一直盯着手里的碎片不说话，小巧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和圣上有关吗？” 小姑娘心里面“咯噔”一下子，她颤抖着双手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夙奴见到洛晚这副表情，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得到了验证，他一把抢过小姑娘手中的碎片仔细观察起来，在洛晚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夙奴为了找出让小姑娘苏醒的方法，潜心钻研了很长时间的药理，尤其是在下毒这方面，夙奴的医术可以说完全不在洛晚话下，他把碎片拿到阳光下看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酒壶被人下了毒？”夙奴回头看了一眼洛天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毒正是老夫人所中之毒，是圣上想要根除我们。” “怎么可能？”洛晚马上反驳道：“阿爷对阿牧有恩，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吧。”夙奴把碎片举在他们面前，“左侯将军和现在的皇后娘娘断绝了兄妹关系，和柳姨娘一起搬出了将军府，现在就住在我们旁边的宅子里，所有大臣都上谏要剥夺老太爷和左侯将军的兵权。”夙奴冷哼一声，“周宁牧一定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势力威胁到了他，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他不敢动老爷子，所以就拿老夫人下手。” 夙奴说的句句在理，小姑娘心里明明就不同意，却什么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周宁牧的所作所为洛晚何尝不知，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小姑娘推开夙奴慢慢向门外走去，“你们别跟过来，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大周，江南。 袁夫人和曲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苏澹崖抬到床榻上，她皱着眉看着苏澹崖身上奇怪的服装，一把将曲儿拉到旁边小声问道：“曲儿，我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方才我让你进屋拿药方，你迟迟不肯出来，是不是因为苏医师的原因？” 曲儿点了点头，用手比了一个对不起的姿势。 袁夫人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澹崖，继续问道：“苏医师他，是不是突然出现在你眼前的？” 听袁夫人这么问，曲儿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对方的话，她指了指苏澹崖之前昏倒的位置，两只手向左右微微摊开，做出一个“轰”的手势，代表男子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那里的。 袁夫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之前她从木丑口中得知苏澹崖在京都大街上无端消失的事情还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之前她曾经和他近距离相处过一段时间，如果说苏澹崖真有什么问题，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而现在看来，相同的事件竟然又重新上演，还是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发生在曲儿面前，袁夫人想到这里心中一惊，她紧张地把曲儿拉到身后，不禁暗自思忖道：看着苏医师身上的这副打扮，倒和以前的模样不甚相似，没穿长衫，反而套了一件短窄的半衣，衣裤的材质看上去也特殊的很，像布却又不是布，看完了这一身奇怪的衣服，就更别提脚上的鞋子了，只有前檐后面却是空空的，还有鞋子里面的袜子，和他们平常穿的褛袜似乎也不太一样。 再仔细辨认了一圈之后，袁夫人开始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苏澹崖？毕竟除了脸以外没有一处和以前那个成熟稳重的苏医师相像的地方，她慢慢靠过去，想要再找找其他能够证明这个不速之客身份的信物。 就在这个时候，床榻上的人轻轻咕哝了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袁夫人，你怎么也穿越到二十一世纪了？”男子揉了揉眼睛，随着陆燃从混沌中渐渐清醒过来的思绪，他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不对，这里不是陆家，这里是百草堂？难道说，是我再次回到了大周吗？” 大周，京都，秋月坊。 木丑接到袁夫人飞鸽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正沉浸在小姑娘苏醒的喜悦当中，他让夜蓉做了满满一食盒的甜点想要带去宅邸给洛晚吃，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停在窗外的信鸽，他皱着眉把信纸揉成一团，准备一同前去的夜蓉取完给小姑娘包扎的礼物回身就看见了坐在门槛上的木丑，她走过去不解的问道：“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去套马车去振虎将军宅邸探望阿晚吗？” “奇怪，太奇怪了。”木丑没有理会夜蓉的埋怨，反倒是更加认真地思索起来，“小姑娘这边刚醒过来，失踪了快一整年的苏澹崖就有了消息，难道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息息相关的联系吗？” 夜蓉听到木丑的疑问，走过来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你又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什么啊？既然那么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话，直接去问阿晚不就好了？还是说，你担心她因为之前眉娘被处死的事情对你心生芥蒂，即使去见她也会被她赶出来吗？” “怎么会？”木丑“刷”的一下子站起来，“小姑娘怎么会那么做？我根本就不知道主子想要把眉娘处死。”说到这里，木丑的嗓子突然哽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根本就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和以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夜蓉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嘴里呼出的雾气渐渐上升蒙住双眼，“人们因为爱啊，不总是会做一些为所欲为，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吗？也许殿下他就是这样的人，也说不准啊。” 振虎将军宅邸。 结果两个人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来了。 夜蓉无奈的看着被木丑塞了整整一马车的补养品，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喂，木丑，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拿那么多东西，现在可倒好，人家连门都不让你进，这些补养品要怎么办？难道还要原封不动的拉回去吗？我是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情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木丑踹了车轮一脚，“我有什么办法？妆奴那个臭小子直接就把大门堵住了，我连看小姑娘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这么可怜的你的兄长，你竟然还这么责怪我？” “要么你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在这里吃了，要么你就冒着被振虎将军砍了的危险闯进去。” “死丫头你看你对你阿兄说的是什么话啊？” “这是拖了谁的福啊？还不是因为你所以才连我都不能进去探望阿晚吗？” 正当二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旁边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敞了开来。 衣着华实的妇人在男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来，她看着面前吵起来没完没了的兄妹两，“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当是谁，原来是木丑统领和夜蓉姑娘啊。” 两个人回过头愣了一下，立刻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给左侯将军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