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女名琦玉
静谧的空气中,木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和小姑娘离得近,近的他都可以闻得见洛晚身上的桃花香味,香甜美异,不可尤物。 “噗”小姑娘捂着嘴巴忽然笑起来,“我果然还是做不来这种魅惑男人的事儿。” 这一笑不要紧,木丑却好生懊恼起来,他一脸愤懑的问道:“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洛晚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只不在乎地说道:“之前被绑去玲珑阁的时候,和那里的几位花娘学的。” “那种不三不四的东西是能随便学的吗?”木丑板着脸说道:“赶紧把它们忘掉。” “知道了。”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木丑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凶巴巴的。” “我……”木丑哑口无言,索性也不再说什么。 “这个小瓷瓶是给我拿的吧?”洛晚见他不说话,便主动抢过木丑手里的白花瓷瓶,她打开瓶塞,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是药酒?” 木丑点点头,说道:“这是我走的时候主子特意交待我带给你的,听说里面放了怀牛膝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材,对你的膝盖大有好处。” “膝盖?你和你家主子说了我在内堂罚跪的事情吗?” “不说哪来的药酒?”木丑鄙视着小姑娘道。 洛晚听到这儿狠狠一拳砸在木丑身上,虽说力道不大,可小姑娘却是看准了xue位才下的手,这一拳疼的木丑龇牙咧嘴,模样好是丑怪,他一边揉着被打中的地方一边委屈的喊道:“我大半夜的不休寝来给你送药,一句感谢的话没得着就罢了,凭什么还要被你打?” “谁让你和你家主子说我被罚跪之事的?” “我这不还是为了你们二人好?” “谁让你多管闲事?” “如果不是看在主子的份儿上,谁愿意管你的那些破事儿?” “你说什么?我的破事儿?”小姑娘越吵越来气,提起拳头就向木丑的各个xue位砸过去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木丑身上,他一把抓过洛晚的两只手,,有些愠恼的说道:“你打够了没有?” “没有,谁让你和他说这件事的?他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 “你以为你谁啊?轮得到让我家主子牵肠挂肚的吗?” 这话一下子揪住了洛晚的小辫子,她收回手,安静地跪在地上,不肯言语。 木丑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头,便死皮赖脸的凑回到小姑娘身旁,“小姑娘生气了吗?” “没有。”洛晚赌气似的回答道:“我可有什么好气的?你说得对,或许在你家主子眼里,我这个小丫鬟连一只小小的蚂蚁都不如,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把我留在身边而已,等时间长了,新鲜感过了,一切就都成了过眼云烟,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 “啧,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多没良心,我家主子为了你至今还染着风寒,你怎么能说把他说得这么花心呢?”木丑不高兴的说道,“他听说你被罚跪内堂,非要拖着病来看你,我好说歹说才留住他,照你这个说法,就应该让他风风火火的赶来看你,然后再染一次风寒,最后死掉才好。” “木丑你胡说什么啊?我哪是这个意思?”小姑娘只觉得今夜不适宜交谈,任何可以成为话题的谈论都会演变为争吵。 “唉。”木丑看着洛晚通红的眼眶,暗自叹了口气,“我知道小姑娘你是什么意思,只是话到嘴边,我也不知怎么就……” “不会说话就别说。”小姑娘把头别向一边,“你走吧,药酒也带回去,我不需要。” “我走可以,这药酒是主子带给你的,我就放在你旁边了。”木丑走到门口说道:“主子说他病一好就回来看你,让你别着急。” 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响起,整个内堂就只剩下洛晚一个人了。 其实小姑娘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责怪木丑,他只不过是道出了一个事实,等到她回到现代之后,可不就成了一个再也见不到周宁牧的无关紧要的人了吗,况且。 洛晚回忆起前世,她在极力推掉和广宁王殿下的婚事后,不足一月她便从下人那里打听到周宁牧和燕风国公主定亲的事情。 虽说这一世她不会再有退婚的举动,可是燕风国来访大周的事自己却无法阻拦,若真如前世那般,圣上有意撮合二人的婚事,那小姑娘就算抢在他们相遇之前与周宁牧定下婚约,怕也只是个侧房的身份,更何况她前世并不了解详情,只听说二人成亲后一直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平稳,而且周宁牧和洛天雄一样终生未曾娶过半房妻妾。 “难道周宁牧还会爱上别人?”洛晚叨咕道:“如果他遇到了那个公主,是不是就会发现对我的这种感情并不是爱?”她回过头拾起木丑留下的瓷瓶,“那样也好,若他真的不喜欢我,那我日后离开了,他也不会觉得难过,我也可以不用再躲着他了,只是……”小姑娘把瓶子里的药酒一饮而尽,“只是我怎么觉得心里面这么苦呢?难道是因为药酒的缘故吗?” 小姑娘跪了一夜后又冷又饿,她趁着清醒给自己把了把脉,大概是因为昨日在周宁牧那里过了病气,现在有一些发热的症状。 “要是有些吃的就好了。”洛晚感慨道,这样有了力气,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病倒。 “怎么,想通了?”洛天雄断着一碗热粥走过来,“你给老夫发个誓,只要你断了对阿牧的念想,老夫就把这碗粥给你。” “可不可以先喝完粥再发誓?”小姑娘可怜巴巴的问道。 “少说废话,快发誓。” “唉,那阿爷还是把粥端走吧,我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洛天雄虽听不懂洛晚后半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不同意发誓他是明白的,于是当下便坐到小姑娘面前,把碗里的粥慢慢喝掉,喝完之后还咂了咂嘴,惹得小姑娘一阵白眼。 “既然你没有反省过来,那你就接着跪在这里吧。” 又是一个上午过去,小姑娘饿得头晕眼花,看什么都觉得像是馒头,月瓷几次偷跑过来给她送吃的,都被洛天雄发现用鞭子给抽回去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摊上这么个阿爷?”洛晚抱怨道,她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不仅绝望的喊道:“什么时候才黑天啊?”
这一声哀嚎不要紧,一下惊起了满院子的飞鸟。 “切,看给你们吓得。”小姑娘噘着嘴说道:“怎的我一个大活人还没有外面的飞鸟自由?欸,飞鸟!” 洛晚一拍大腿,对啊,她不是和月瓷学了半个月的驯兽吗,别的叫不过来,落语肯定能叫过来,让它给自己去偷点儿吃的。 小姑娘想到这里,立刻把手放在嘴边,一声轻快的口哨声响起后,落语“刷”的一下就出现在她面前,洛晚摸了摸落语的头,嘴里发出一长串愉悦的声音,最后,她拍了拍落语的翅膀,一把见他放出去,“去吧,落语,我的性命可就交给你了。” 落语再回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个炊饼,它扑闪扑闪翅膀落到小姑娘肩膀上,洛晚激动地接过炊饼,轻轻掰下一小块喂到落语嘴里,“乖,乖,落语真乖。” “琦玉,琦玉阿姐。” 有声音从内堂外传来,吓的小姑娘差点扔掉手里的炊饼,她回过头,发现居然是洛天雄看着她的背影叫她jiejie。 我靠,这老头儿是不是疯了,哪根筋没抽对又犯病了? 再说洛天雄刚才看见天上有一只鸟叼着炊饼飞到内堂里,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老花眼他决定再去看一眼,可走到内堂时他才发现小姑娘跪在内堂中和那只鸟有说有笑,而那鸟儿似也能听懂洛晚说什么一样,就这样,一人一鸟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简直和他当年偷看琦玉驯兽的场景一模一样。 “阿爷啊,你没事吧,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小姑娘趁机想要站起来,可刚直起身,她就感觉到脚下一阵酸麻,缓了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她走过去把手放在洛天雄眼前晃了晃,“阿爷,阿爷你怎么了?” “啊。”洛天雄从回忆中醒过来,他看到洛晚看得这么近的脸,吓得连连后退。 “天哪,阿爷,你怎么了,连站也站不稳了吗?”小姑娘赶紧上前扶住老爷子,她顺势給洛天雄把了把脉,“脉象浑厚,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老夫没事,老夫没事,只是刚才一个恍惚把你认成她人了。” “她人?是琦玉阿姐吗?”洛晚问道。 “你都听到了啊?”洛天雄被小姑娘搀着坐下,“她是老夫的一个阿姐。” “可是阿爷不是独生子吗?哪里来的阿姐?” “是老夫的阿爹定下的规矩,必须要叫那人阿姐。” “这么听上去,那个琦玉似乎比阿爷要小啊?”洛晚一边问一边吞下手中的炊饼。 “岂止是小啊,琦玉阿姐只比你阿爹大了三四岁,老夫可比她大了十几个年头啊。”洛天雄眯着眼回忆道:“老夫第一次见到琦玉阿姐的时候都已经是弱冠之年了,那时老夫还只是一介庶民,在乡里和里长发生了点口角被逐了出来,无处可去,百般无奈之下才想着去投奔琦玉阿姐的阿爹,那时候啊,琦玉阿姐刚刚出生,和你一样,耳后边都有个赤红色的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