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爷孙俩刚刚入得门来，藏书楼那两扇硕大的黑漆漆的门便无声的合上。 无人去推，门却自己关上了。 鼓鼓想，是谁关上的，灰狗师傅还是云灵祖奶奶？ 玄中兴向前一步，发现门内有条灰狗趴在地上正吃着rou。 忽然想到他见过羽樱带回的这只灰狗，孙子刚刚就是手提着这些rou回来的。 想必这狗与祖神有莫大关系。于是，跪在了灰狗的旁边，以额触底，虔诚高呼道：“玄天家族第十八代子孙玄中兴恭迎祖神回归我族！” “嗯——” 憾山在阵内应了一声道：“自上古第三代飞升的玄仙算起，你确实是十八代。管它是第几代呢，总之这十八还是很吉利的数字。” 又沉默半晌为难道：“非我不归，实不能归。” 玄中兴急问：“敢问祖神，这又是为何？” “中兴，抬起头来，你亲眼来看！” 玄中兴缓缓抬头，他看见一道透明的墙壁，他甚是疑惑道：“这墙壁从何而来？” 说话间，他的脚步不稳，差点踩到灰狗。 灰狗嫌弃的向旁边移了移继续吃他的rou，竟似视若无睹。 “自上古末期那场大战之后，我rou身损毁若尘埃一般。前族长将我困入这阵法之中。你所见之墙壁也是一角之阵法投影。它于我如牢笼，我不能走出一步；又如我之身躯，我只能在其间存活。” “那——祖神，现如今身在——何处？”玄中兴哽咽着，声音嘶哑道。双手又似在抚摸那墙壁，又怕对祖神不敬，目光飘忽的仔细寻找着。 “就在阵法之内。” 言语之间，憾山魂影晃动了一下，引起了玄中兴的目光注意。 老人家看到那道飘忽闪烁的幽影，心中大痛，终忍不住老泪纵横。“祖神，为了族人您受苦了……”说完，失声而泣。 大灰狗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扫一眼鼓鼓道：“身为族长，如此这般泣泪横流，成何体统？将来，你可不能如你爷爷这般，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屁话，要记住，男儿流血不流泪！” 鼓鼓郑重应道：“是！师傅！” 正哭的欲罢不能的玄中兴，忽然转身，正看见孙儿向灰狗执弟子礼。忙向前一步问道：“这位前辈是——” 还好他看出灰狗不凡，不然灰狗非嫌弃死他不可。灰狗傲然，但是，是傲然的吃着rou。 “爷爷，这是我的老师。”鼓鼓故作沉稳肃然道。 “我知道是你的老师。”爷爷瞪了他一眼。 “嗯，他是——灰——狗”鼓鼓迟疑答道。 灰狗与玄中兴同时怒视于他。 “呵呵——”一声女子笑声在藏书楼里回荡，久而不去，不知所始，不知所终。 “这——又是哪位前辈？”玄中兴惊诧道。 “你这孙儿还真是玲珑乖巧，不过是记恨你不让他修炼罢了。我是谁？小兴兴，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 那女子的声音听的人舒服又有距离之感。就象阳光，唤醒了玄中兴的记忆，复又跪地仰首向天道：“祖母，您于问天塔出关了？” 这称呼让鼓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爷爷那么老了，叫了祖母，结果祖母那么年轻。 和门外那些家族比起来，他们这个家族真的很神奇。 若是自己真的百年不能修炼，到那时，在外人眼中，他们这祖孙三代岂不是一代不如一代？ “是啊，我出关了，但我谁也不想见。你们也不必担心什么。至于，让你来见憾山，即是让你保守住这个秘密，这个秘密不是某个人的，你是替家族而守。除了你，对谁也不能提。” 玄中兴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儿。 云灵道：“你放心，你的孙儿比你通透的多，他还是比你有分寸的。”那声音略有不悦又很坚定，就象是对那九声钟鸣的另一种回应。 玄中兴惴惴，只能点头称是。 云灵又道：“这位便是前族长欢然，你们口中的忘悠仙。” 玄中兴再次于灰狗的面前为其行大礼：“见过族长！” “不必了，以后每天多给点rou便好。当然，最好和那些孩子打声招呼，别看见我便打。”灰狗眉眼轻佻道。 似乎他在告诉这个老人，即便他是一条狗，也是高傲的狗、是凌驾于世人的狗、不招惹于人，已经完全脱离了低极趣味的狗。 “谨遵前辈吩咐！”玄中兴神态恭谨道。 灰狗复道：“想必你这个请神大会要泡汤了，唯一能见人的又不想见；我这个样子俗人不懂我，我也不屑于见；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影子，除了吓吓人，见了也没甚夜哭鸟用处。你便将他们随意打发了吧。” 玄中兴听着，大概明白了，心里也安定了不少。扫了一眼鼓鼓，想着到如今，家族中有三尊大神。人家不爱和这些老家伙玩儿，喜欢和小孩子玩儿。好巧不巧的，让自己孙儿撞上了。 他算是看透了，以后在这个家族里，这个孙儿还真要当成祖宗供起来了。守着这三位的性情，怕是他以后对孙儿是打不得、骂不得、惯不得、纵不得，这不就是最大的一尊大神吗？难啦—— 就如同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一般，云灵笑道：“至于鼓鼓该如何便如何，只要开始修炼便好。家族之中非重要之事，最好莫要扰了我们的清静。当然，欢然若有暇可适时帮忙参考一二。” 玄中兴连忙急应：“是!” 灰狗依然吃rou，恍若未闻。 “好了，十八日后，我们会进入树语森林，那一日举族行血脉大阵，下去吧。” 玄中兴似有所觉，肃然道：“孙儿谨记！” 言毕，大门适时的打开了，他躬身倒退而出之后，大门再次合上。 就如同那扇门从未打开过一般。 门上一道隐息流动，令拥有玄天血脉者亲近不已。 在人群中有两位火境巅峰族人的境界壁障隐有松动。 兴奋之余，对藏书楼顶礼膜拜之。 片刻后，见族中高层退去，鼓鼓忙凑到墙壁前好奇道：“憾山爷爷，你还没告诉我，咕噜兽和马究竟谁比较快一点？” 憾山看着他呆了半晌，终究想起这是未完成的话题，遂无奈道：“咕噜兽快一点，不过这没有可比性，那里是东部大陆，马只在人族的辖地内才有。而那里只是凡人居住的地域。” “凡人？” “是啊，凡人，就是不能修行的人。对于仙人来讲，我们也是凡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普天之下有谁又不是凡人呢？我们这些族神，也不过是些有些法力的凡人而已。”憾山感叹道。 “那骷髅怪呢？”